接通电话，张济并不能听见那边的声音。
只可以看见楚凝咬住嘴唇，面上的喜悦渐渐凝固褪去了。
从摩天轮下来。
“是我爸爸的电话。”
“楚叔叔？”
“嗯。”
说起来，张济来这个世界，去楚凝家串门的次数也不算太少，但基本没有遇见过楚凝的父亲。
偶尔从与楚凝的聊天中听见他父亲回家、出门、上班的事情。
“他知道你离家出走的事情了？”
张济见楚凝的心情不太好，便猜测了下。
“没有，但是我这两天没去上课的事情被发现了。”
抿着嘴，楚凝感觉什么都好像在和她作对。
好不容易肆无忌惮的玩一次，结果马上就被发现，以后可能就没有这样和张济一起出来玩的机会了吧。
她转过头，看着少年的侧脸。
“可能老师给家长打电话，打到你父亲那边去了吧。”
“也许。”
回家的路上，楚凝的心情很是低落，张济试图活跃一下气氛，却也无济于事。
在居民楼的楼下，远远的张济便看见了楚凝的父亲。
很刚毅的一位中年人，与楚凝眉眼有些相似，身形挺拔。
只从气质上来看，像是专门训练过体态，他看见楚凝回来，拧起眉头，满是愠怒。
但仍先和张济开口：“隔壁的小济？”
“嗯，叔叔，我是张济。”
“谢谢你今天陪凝凝玩。”他的话语声不咸不淡，听不出高兴，反而看脸色有些不悦。
和楚凝挥挥手，各自归家去了。
……
此后的一周里，张济除了在学校偶尔能遇见楚凝，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早上不会有可爱的青梅敲门叫醒自己，中午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等到她坐你对面。
放学张济去隔壁等楚凝的时候，却发现楚凝一溜烟的就跑不在了。
张济如何还不清楚，楚凝在躲着自己。
手机消息也打不通。
估计手机被楚叔叔没收了吧。张济宽慰着自己，总不可能是楚凝故意不回复吧。
又是一个周五的傍晚，放学。
死党的手在桌子上拍拍，“济哥，今天要不一起回去？”
“嗯，等一下吧，我去隔壁看看。”
“别了吧，都几天了。”
背好包，张济走出教室，果然看见了楚凝的背影，她从另一边楼梯下去了。
看看教室里面，蘑菇头女孩还来不及收回的视线，被他捕捉到了。
朝她笑笑，张济转身。
“走呗。”
“济哥，最近怎么回事，分手了吗？”
死党苍蝇搓手，似乎有点紧张。
“什么分手？压根就没在一起啊？”
“看着那就是在一起了。”
“嗯？”张济疑惑，又问问系统。
【宿主，你在高中的时候，看见一个同班同学，上学放学都和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一起走，会觉得他们什么关系？】
‘啊！我懂了。’
“没事的，济哥，你一表人才，什么漂亮的女人找不到，没必要那么伤心。”
死党揽着张济的肩膀，开导他。
“啊……没有，我没有伤心。”
“是吗？可济哥，我看你这段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哈哈……单纯是不爱上学。
走出校门，两人看见了一辆车。
死党顿时瞪大眼睛：“哦哟，这车我爸老想要了，落地价得小一百万了吧。”
车缓缓开动，张济看见了坐在副驾驶的楚凝。
司机没有看清楚脸，猜测是楚叔叔，估计是父亲回家，发现有小黄毛勾搭自家女儿，开始保驾护航了。
“啊？楚大校花是富婆吗！”死党还在大呼小叫。
“谁知道呢？”
张济抖了抖肩膀，把死党的手从身上甩下去。
“走了，回家了。”
“哦好，拜拜。”
与同学分道扬镳。
【宿主，怎么办呢？干看着吗？什么都不做。】
‘怎么会，先看看楚凝是什么情况吧。’
远远的看见车辆在红绿灯处右转，那并不是回家的路线。
而且从学校到家里就十分钟路程，也没有必要开车。
走到红绿灯处，张济驻足片刻。
“等一下。”
女孩坚定的声音在一众汽车发动机的嗡鸣中如此突兀。
一转头，莫念柔的娇小身影小跑着追赶过来。
因为跑动，她的脸有些红润，站在张济面前，她撑着膝盖，不停喘气。
喂，少女，你的体质是不是有点太差了。
“啊！是你，莫念柔对吗？有什么事情吗？”
即便已经一起吃过几次午饭，但女孩的存在感不高，基本都在闷头干饭。
那周过后楚凝被楚叔叔管住，最近的午饭都一个人，几天没有遇见这位少女，差点忘记。
“有什么事情吗？”
“楚凝……楚凝一直在等你。”
说了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转身就要跑。
“楚凝有和你说她最近在做什么吗？”
“没。”
说完跑了几步，莫念柔又转身挥手大叫：“别！别告诉凝凝是我说的。”
等我？
唉……这是让我去楚叔叔手下捞人的节奏啊。
话说，刚才在教室见面为什么不说？
如果莫念柔往回跑，就又会经过学校，也就是说，她家在反方向的另一边吧。
跟了一路吗？因为死党在我身边，有陌生人所以一直不敢说话？这孩子未免太害羞。
如果死党一直送我到家，你不会也跟着到我家去吧？
顺着刚才的车拐弯过去，不远处又是十字路口，已经无从探寻车辆的去向。
还是回家吧。
饭后，张济一直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
“今天怎么还在客厅里坐着？”张晨从卧室里出来，打开窗户。
娴熟掏出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没事，一会就回卧室了。”
“怎么了？勾搭凝凝被老丈人发现了？”
朝着张济挤眉弄眼。
“不算勾搭，上周末出去玩回来被看见了。”
“哦哟，那得很心虚了。”
掐灭了烟，张晨喝水漱口，坐在张济身边。
张济的脸皱了皱，烟味不好闻。
“爸，你当年和我妈怎么在一起的？”
“我和你妈是包办婚姻，以前农村的，有媒婆，一下就看对眼了，没你们那么多事。”张晨挑眉，心情显然很好。
没有变化，和本来世界的父母是一样的经历。
张晨看见张济因疑惑而锁住的眉头，还以为他是在苦恼恋情。
“别愁眉苦脸的，像个年轻人！像个男人一样！喜欢就去追，凝凝挺好的。”
“支持我早恋？”张济挑眉。
“嗐。”张晨挥挥手：“那有什么，都高三了，马上毕业了都，是成年人了。”
“我那会，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同学已经生孩子了。”
“现在十多岁生孩子的也不少嘛，不少职高都有这种事情。”张济赞同后又说：“就那么肯定我能追上，要楚凝不乐意呢？”
张晨满不在乎：“哪有什么事都是一定成功的，你先追呗，后面的事情再说嘛。”
“而且，我儿子还是不错的，一表人才，和我一样帅。”
“把你显着了，明明是随我。”
向含香靠着走廊的墙壁，娇嗔着。
这下是父母一起上阵了。
“那楚叔叔那关呢？过不去咋办。”
张济又问。
“老楚啊，确实挺麻烦，我很早就认识他了。”
啊，毕竟是邻居，老熟人，多少知道一些，张济连忙追问：“细说。”
“也没多大事情，就是对孩子抓严了点，望女成凤心思重些。”
“不对吧，我咋记得不这样？”向含香插了一嘴：“我听说以前楚家是大户人家，那女儿出嫁都能叫联姻。从小就是按照大家闺秀在培养，图的就是以后嫁个好人家，跟卖女儿似的。”
“啊？有点封建了。”张济评价一句：“还有呢？”
“哪能说卖女儿啊，该说不说，确实多才多艺啊，凝凝多讨人喜欢啊？”
张晨为老楚辩解一句。
“呸，你就是和他关系好，帮他说话。”
见两人一言不合有吵起来的迹象，张济劝解：“行了，你们先进去吧，我再等一会就回去睡觉。”
“听见了？老张，跟我回屋，别在这打扰儿子，烟也抽了。”
两句话，向含香就把张晨拉进去了。
父亲还是妻管严啊。
在客厅一直坐到了十点钟，才听见一大一小两个脚步声。
隔壁的门开了又关。
【这下更丧心病狂了，都不给女儿休息的时间，连上学的日子也要补课。】
‘我说实话，楚凝现在的作息，甚至赶不上某些高考大省的学生。’
【这都赶不上？她现在可是每天早上七点起，晚上十一点睡，一周七天全勤无休。】
‘嗯，据我所知，某些地方的学校大概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得起来晨跑晨读了。’
【不是？机器人都扛不住这么造啊。】
‘行了，不说这个。’
【那宿主，你准备做什么？】
‘还能做啥？收拾收拾洗脸睡觉，明天再说。’
第二天的凌晨五点钟，张济提前订好的闹钟响了。
他起床洗漱，出门买了一份早饭。
便往上次去看楚凝补课的地方去了。
之前一段时间，楚叔叔都是几天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没有多少接触。
说明他的工作比较忙，张济合理猜测，他应该是请了司机。
不会本人送楚凝来这里，找时间和楚凝谈谈。
太阳渐渐升起，昨天熟悉的车在街道的尽头出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