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金红色，余晖洒在凌云宗的仙峰上，为天梯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时限将至，绝大多数弟子已筋疲力尽，甚至一个时辰内也无法再进一步。
凌昭阳位于首位，停在了第六百六十五层。她心中了然，自己只能走到这里了。
能超过六百六十六层的，要么作弊，要么非人之躯。虽有一丝不甘，但她对这样的成绩还算满意。
司尘紧随其后，位于第六百三十三层。
凌云宗给予的时间十分充裕，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到达自己的极限，甚至超越极限。
即便如司尘这般，最终仍傲视众人。
第三名是那位爬行者，停在了第五百九十九层。
他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止步于此。爬行虽带来些许便利，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后续的云州世家子弟则显得较为坦然。对他们而言，此次考核不过是个形式，过度追求名次反而容易落入下层。
因此，爬行者才能凭借毅力位列第三。
此时，半数之后的弟子们虽心有不甘，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叹无缘凌云宗。
不过，即便无缘凌云宗，他们在统招的第二批次中仍是香饽饽。
天梯上，主考官长老的目光被一人吸引——林如雪。此时，唯有她一人仍在行动。
第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
长老一眼便看出她的状态：凭着一口气吊着，不断前进。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何至于此呢？”
这类人他并非没见过，但大多出自自招，而非统招。
统招的弟子皆为天之骄子，即便失败，也有后路。而自招的弟子中，不少人天赋极差，自知无路可退。
像凌云宗这种不特别看重天赋的宗门，少之又少，因此他们只能竭尽全力。
每年自招，长老都要出手救下那些拼死一搏的弟子。
若天赋勉强，或可暂且入外门；但大多甚至连修仙的资格都没有，凌云宗也爱莫能助。
然而，林如雪是统招弟子，何至于此？
凌昭阳回头望去，也注意到了林如雪。她心中惊愕：“仅是一个考核，值得拼命吗？”
林如雪身旁的世家子弟看不过去，纷纷提醒：
“喂，足够了，你不要命了吗？”
“过关即可，排名无意义的！”
“如果你是想引起长老的注意，那你成功了。但绝非好感，而是恶感。”
“别劝了，傻子一个。”
……
众人议论纷纷，有善意劝导者，有恶意中伤者，也有淡然旁观者……而这些，林如雪统统听不清。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玉阶，抬脚，迈步。
‘怎么如此吵闹？’
‘大抵是在为我加油吧。’
‘无论是为了小白姐，为了父亲，为了林家，还是……我都不能在此止步！’
‘再走一步！再走一步！’
每踏下一步，她便瞄准下一个目标。
哪怕汗水浸湿眼眶，视线模糊，承受着令人窒息的重压，她依旧抬脚前行。
白浅璃有些不解：“这么拼命干嘛？明明都进前二十了。”
「这大抵算林如雪最宝贵的特质之一——偏执与坚韧。正因偏执，在原时间线中，她才能斩获第一，哪怕其它两项考核不佳，最终也踏入了凌云宗。」
“你是说她能以现在这个状态走到第一？”白浅璃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
「现在的她做不到。这个时间线上的她，因我们的干扰，进入了林家家主的视野，被好生培养，入凌云宗也是坐仙舟、走统招。」
「比起原时间线的坎坷，现在的她稚嫩许多，灵魂还未那么坚韧。只能进入前十。」
系统的判断十分准确。当黄昏的余晖即将消失时，林如雪定格在了第五百三十三层，位列第十。
主考官长老叹了口气。若天梯重压只针对精神，或许此女真能登顶。
然而没有如果，无论她的精神如何坚韧，身体已无法承受，摇摇欲坠。
咚！
青铜大钟一响，天梯缓缓消散。
慕容玄霜随手一挥，林如雪出现在她怀中。她早已注意到小浅璃的这位朋友，此刻顺手帮个小忙。
林如雪原本还有几分警惕，但被递给白浅璃后，闻着熟悉的味道，她安详地昏了过去。
“谢谢玄霜长老。”白浅璃感激道。
“你这朋友，倒是个不要命的性子。”慕容玄霜咋舌道，随手取出一颗青绿色丹药。
白浅璃接过丹药，甜甜一笑：“谢谢玄霜长老。”
“嗯？”慕容玄霜挑眉。
白浅璃一愣，迅速反应过来：“谢谢师尊。”
慕容玄霜这才满意地点头。
白浅璃将丹药塞入林如雪口中，丹药瞬间化作一股精纯的生机，修复着她被摧残的身躯。
“身体上的伤易补，但灵魂的伤难补。她三日之后便会醒来，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嗯呐，谢谢师尊。”
慕容玄霜摆摆手：“小事，师徒之间，不必言谢。”
临走前，慕容玄霜施了一法，林如雪如梦游般闭目跟随白浅璃。
“师尊再见，素素再见！”白浅璃挥手告别，带着林如雪回竹林中的小屋。
月亮落下皎洁的光芒，撒得竹林满是雪花。
白浅璃玩心大起，对闭目的林如雪下令：“双手抬起。”
慕容玄霜所施的法术能让林如雪的身体“听懂”一些简单的语言，林如雪照做。
“跳着走！”白浅璃下了第二个命令。
林如雪依旧照做，蹦蹦跳跳地跟随白浅璃。
「赶僵尸呢？」系统忍不住吐槽。
“哎嘿，谁叫她未来把我炼丹的。”白浅璃小声嘀咕。
她记仇得很，若非林如雪是任务目标，还有气运之子特质，她早就报仇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白浅璃念叨几句，感觉颇有氛围，乐呵乐呵，便“驱赶”着林如雪回到小木屋。
白浅璃虽是宗主养女，但这白云山却不是贪图享乐之辈，连带着白浅璃也只能住在朴素的小木屋中。
不过无碍，白浅璃知足常乐，没有那么介意朴素的小木屋。
她若想，可随时向天枢殿申请，于竹林中构建华美的宫阙楼阁。
但这小竹林与木屋倒也相互映衬，悠然自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