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区,星火娱乐公司分部。
结城友希站在主管办公室门前,粉蓝色的长发在走廊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她纤细的手指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最终轻轻叩响了那扇磨砂玻璃门。
“是谁?”
“周主管,是我。”
门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接着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友希?快进来快进来!”
推开门时,周维度正手忙脚乱地把一叠文件塞进抽屉。
这位体型圆润的主管今天穿了件条纹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倔强地绷着,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发出危险的“吱呀”声。
“哎呀,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周维度擦了擦额头的汗,圆脸上堆满关切,“上次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担心坏了。”
他胖乎乎的手指不安地敲着桌面,刻意含糊了“绑架”这个词,怕引起她的不好回忆。
友希在会客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睫毛低垂:“周主管,我发过邮件的...”
“啊!那个啊!”周维度突然提高音量,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缩回椅子里,“我以为...你只是压力太大...”
“我是认真的。”友希抬起头,眼瞳中的星光比往常更加坚定,“等《魔法少女星光》企划结束后,我想暂停偶像活动。”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维度脸上的肥肉耷拉下来,三重下巴层层叠叠:“友希啊,现在偶像市场竞争多激烈你知道吗?那个新出道的‘量子甜心’,上周直播观看量已经...”
“我不是要跳槽。”友希轻声打断,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裙摆上的星座图案,“只是...想试试别的可能性。”
周维度突然倾身向前,衬衫纽扣发出最后的抗议声:“是不是待遇问题?还是工作强度?我们可以调整企划表...”
“都不是。”友希露出温柔的微笑,这个表情让周维度想起多年前年前那个怯生生来面试的素人少女。
“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成为大家期待中的偶像。但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好像戴着一个永远摘不下的面具...”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脸颊,“是时候去看看面具之外的风景了。”
周维度那双藏在肉褶里的小眼睛突然睁大了些。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女,瓷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晕,樱花色的唇彩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怎么看都是完美的偶像形象。
但此刻她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却比任何虚拟特效都要真实动人。
“这个嘛...”胖主管摸着三层下巴,眼珠在眯成缝的眼睛里滴溜溜转了几圈,“友希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
“周主管,”友希微微前倾身体,“我知道我的请求或许有些冒昧了,但这是已经做下了决心,你不用试图和稀泥拖延时间。”
“友希小姐,这个事情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天真吗?”
“哎哟不是这个意思!”周维度慌忙摆手,衬衫纽扣又发出危险的“咯吱”声,“像你这样的顶级艺人,合约都是直接和集团总部签的,我这个小主管哪有权限...”
“那就告诉我总部的联系方式。”友希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周主管,”门外传来秘书清脆的声音,“郑二少爷到了。”
令人惊讶的是,周维度肥胖的身躯突然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度弹了起来,他脸上的赘肉堆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谄媚笑容:“哎呀呀,二少爷您来得正好!”
友希困惑地转头。
当大门缓缓开启的瞬间,结城友希忽然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连呼吸都微微一滞。
这是...升华者的威压?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推门而入的青年,简单的休闲装扮,随性的发型,脸上甚至还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若不是方才那一瞬的压迫感,她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少爷。
“维度啊,”青年随意地踱步进来,声音轻快得像在谈论天气,“两年不见,都混成星火的主管了?”
周维度的脑袋立刻点得像捣蒜:“全、全赖二少爷栽培!要不是当年郑家提携,哪有我周某人的今天...”
郑二少满意地扬起嘴角,伸手拍了拍周维度肉乎乎的肩膀:“不错,知恩图报这点很好。”他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锐利了几分,“不像某些养不熟的白眼狼,爬得高了就忘了自己姓什么。”
办公室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东城区的王总监自立门户了?”郑二少突然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手指划过桌面上的一道裂痕,“他好像忘了,当年是谁帮他还清了三千万的赌债。”
周维度的衬衫后背已经完全湿透,布料紧紧贴在肥厚的背脊上:“王总监他...他确实糊涂...”
“更糊涂的是,他居然带走了三个S级练习生的合约。”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你猜猜看,现在这位王总监在哪家医院做复健呢?”
友希的瞳孔微微收缩。
“当、当然是二少爷仁慈...”周维度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才留了他一条...”
“我讨厌背叛,尤其是吃里扒外的背叛,上周财务部递交的报告很有意思...你说呢,周主管?"
胖主管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肥胖的身躯像烂泥般滑跪在地上:“二少爷明鉴!那、那些账目都是按照惯例...”
“郑家能把人捧上天...”青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自然也能让人摔得粉身碎骨。”
周维度的笑容僵在脸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肥胖的身躯不自觉地佝偻起来:“二、二少爷说得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就该...”
“行了,”郑二少突然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你的忠心我都明白。”
“是是是!二少爷您请坐!”周维度手忙脚乱地搬来椅子,甚至不忘垫上绣着金线的软垫。
当青年的目光终于转向友希时,她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爬。那双含笑的眼睛里,藏着某种令人不适的探究。
“这位可爱的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