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人在有盼头的时候,日子总是会过的特别快,当你翘首以待幸福的到来时,脚下的路也就因此而模糊了。等到你回首,才发现:???原来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虽然一些事不是一直等就可以的哈哈……..如果可以,希望那份礼物能一直在路上,无限逼近于你,却不让你丧失下一步的目标。
那天考完试后,他们顺路去买了两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接着拎回了家。可口可乐带瓶子要200日元,不带瓶子却只要180日元,然而今天他考完试了,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省钱。拓海爬着上山的路,手指捏着瓶口的最上方。尽管是夏天,但刚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可口可乐还是冰得人手痛,他不得不挑没有液体的地方握。但这样他又会不由自主地担心手里的可口可乐会不会掉下去,于是他又每隔一段时间就抹去瓶身上凝结的露水,一边走路一边感受着它们在手心里慢慢蒸发。等到了家,可口可乐温度刚刚好,大约4摄氏度,正是官方推荐的最适宜饮用的温度,这个温度,也是水密度最大的时候,喝起来气泡辛辣绵密,打个小隔,二氧化碳直冲鼻尖,逗得人一机灵,也很好地冲散夏日的疲惫。要是配上汉堡薯条,那简直是……拓海望望快要见底的可口可乐,又抬头看向成田。
“附近就有一家,走吧。”成田微微一笑。虽然拓海并没有直接把他心里的愿望说出来,但同样身为男人的成田,又岂能不懂得男孩子的追求?在这炎炎夏日,没有什么比可乐汉堡薯条炸鸡更让人叫好的组合了。
他们于是又起身朝山下走去。玻璃瓶子放在吧台,用水冲洗干净,今天还不是丢不可燃垃圾的日子。连续的步行,虽然有可口可乐的降温,但是仍然抵不过毒辣的太阳,两人的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可口可乐好喝,但是不能喝太多,可口可乐的糖分太高了,每一百毫升里面就有10.1克的碳水化合物,相当于三四块方糖!这比拿铁的含糖量还要惊人,更别说那里面都是工业糖精,人体吸收缓慢,容易造成脂肪堆积,还有消化疾病……要是现在的代糖能够取代可乐里面的真实糖分就好了,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很喜欢喝可乐……”拓海在桌上大快朵颐,成田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在2001年,科学家对于代糖的研发才刚刚开始,人们还没有觉醒糖分摄入的意识,没有意识到糖分摄入过多所带来的危害,因此,无糖可口可乐,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产物了,那时,肥胖被正式认定成为一种疾病,在工业食品发达 的美国,平均每5个美国人之中,就有一个患肥胖症的人。由此可见,当时成田能够了解到这一点,还是很有前瞻精神的,这也侧面反映了他的生活方式十分健康。当然,偶尔摄入一点,对身体来说并不算什么大负担,只是不要经常摄入的就好……拓海完全满足这个条件。作为孤儿的他,一年能吃麦当劳的次数,那是可以用手指头数清的,或许也正是因为经济原因,所以他的身材还是十分健康的,虽然也不显得很健硕……..
“我上一次吃这个,是在一年零三个月前。那时候院长发现千禧年有活动促销,于是一口气买了三四十份,拉回来孤儿院,让大家任挑,结果回来的路上塞车,回到孤儿院的时候都已经冷了,我们于是喝着冰已经融化的可乐,吃着不脆的薯条和炸鸡……但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之一了,可能和我吃得快也有关系,我那天吃了三个汉堡。”拓海嘴里塞着薯条,说话含糊不清。
“你不用说,我现在也看出来了……”成田看向桌上,几分钟前才点的一个巨无霸汉堡套餐,现在只剩包装盒里面撒出来的生菜和粘在上面的芝士,还有没喝完的小半杯可口可乐。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可口可乐没有被喝完是因为刚刚他已经喝过不少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那份,盒子里还剩了不少鸡翅还有麦乐鸡块。“我的也给你吧。你怎么好像十年没吃过饭似的……又不是发救济餐手慢无,干嘛要吃这么急呢?”成田叹道。“吃太快对肠胃不好,胃袋分泌的胃液过多,会造成胃里酸碱度失衡……”
拓海点点头,干练地扒过成田身前的鸡翅。下次一定……拓海心里抱歉地这么想着,又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吃太快伤胃,可口可乐糖分太多……是从什么健康饮食的杂志上吗?”
成田沉默了一会。“没什么,是别人告诉我的。你快吃吧,不够我再点。”他轻声说道。拓海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异样,但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他把这想象成某个在超市里拎着购物袋的大妈,又想象大妈们的健康谈话……很快他就不想了,还是吃完这个炸鸡再说吧……麦辣鸡翅还是这么辣……
在短暂的庆祝后,他们回到了咖啡厅,继续风平浪静的生活。然而,现在有一件不确定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拓海的考试。虽然好像全部都会,但是会不会答案写错了?会不会有暗箱操作,我没有被录取呢?每当什么事物勾起他的思绪,他的心里都会闪过一丝不安。在他看来,这就相当于是他打的第一场硬仗,如果失败了,那么他在成田心里的形象说不定就会下降,从原来的数学神童变成一个成绩稍微好一点的普通人!不管我是不是数学神童,他应该就是那么想的……拓海心里的小心思,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逐渐放大。考试一直没有消息,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一周过去了,连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拓海尽管心里疑惑着急,但成田不动,他也只能跟着静。每一天,他都会挑一个能看到山下的角落,从不同的角度俯瞰这座城市的边缘,盼望着那个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能够把一个快件给送过来。会不会是没有考上呢?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拓海的脑子里渐渐被放大,他继续焦急地等待着,急需什么消息来打消他的疑虑……..
终于有一天,在8月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工作服的快递员,背着一个大大的斜挎包,慢悠悠地朝这里走来了。他脑子一嗡,就冲了出去。他多么希望自己有透视之类的功能,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文字内容!其实结果早就已经确定了,只是这一张卡纸挡住了我和它,它就印在那里。我却没有办法马上知道,只能瞎猜,挑拨着我的心弦……..信息差真可怕啊!
在确认过收件人之后,快递员把快件交给了拓海。拓海是冲下山去的,因此在半山腰那里截到了信,此时不得不继续朝上面走去,回到咖啡厅。结果会是怎么样?要不要我先拆开看看?拓海这么想着,但是一个念头拒绝了他的这个想法,那就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这么多天里消失的自信重新浮现,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考上的,他就要光明正大地回到家里,和成田一起打开这封信件,然后看着成田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有快递?是谁寄的?”成田正在吧台忙碌,咖啡机传出低沉的嗡嗡声,那是咖啡豆正在被萃取,咖啡的精华正在被赋予。店里客人不多,都在安静的看书,氛围慵懒得让人想睡觉。音响播着贝多芬的作品集,这种平静的音乐放出来正像吹过湖面的风,不起一丝波澜。
“应该是考试的消息。”拓海看过发件地址,寄件人是在这附近寄出的。还能是什么?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没有不可思议,肯定是正确答案……“有没有剪刀?我来打开吧。”成田微微一笑:“好。”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从抽屉里翻出一把不锈钢的长剪,从吧台背后绕了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把手中的剪刀递给拓海。
拓海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剪开了那条封装线。成田把头凑了过来,他们都等待着那一个结果。
亲爱的 原藤拓海 阁下:
我们来信以高兴地告知您:您凭借过人的天赋,成功通过了我们的入学考试。2001年9月1日,您将正式成为我们秀知院学园初中部横滨分部的一员,我们欢迎您的到来,请于2001年8月31日下午4点前抵达学校,我们需要进行开学培训,教科书分发,还有座位分配等基础事务的布置,届时校服也会通过邮寄的方式送达,请您穿上校服前来。选择秀知院学园就是选择成功,我们会用最优秀的师资力量,最好的教学条件,最先进的教学设备,把每一位秀知院学园的学子都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2001年8月31日下午4点,秀知院学园初中部横滨分部,落花楼前,我们恭候您的到来。
注:若未到场或没有按照规定时间到场的,视为不接受我们的入学邀请,届时将不能进入秀知院学园就读。
秀知院学园招生署
敬上
2001年8月25日
两人沉默良久,对视击掌。拓海望向窗外,被窗框圈住的城市好像是油画布上的画,天空的那抹淡蓝色显得尤为不真实。狭长的马路,高耸的大厦和马路旁边的树一同构成了夏天的色块,清新又惬意,风在钢筋混凝土之间游走,时而躲进树间摇下几片落叶。阳光正好,正有白鹭扑闪着翅膀从这画布上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