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拓海收到信的后一天,校服也寄到了,看来它们应该是差不多同时间发出的。衣服质感很好,衬衫用料扎实,线口齐整,棕色的西装厚实板正,好像什么人穿上都会显得特别帅气。校服的裤子是那种西装长裤,裤带特别深,可能是还没穿的缘故,裤筒抖开后绷得笔直,像是那种油蜡夹克,可以立在地上。西装和衬衫的左边胸口处,都缝着一枚大小相同的校徽,以白色为底色,“秀知院学园”几个字用红色绣出,还有英文名则环绕在校徽的圆形边缘,主要图形是一颗开得像伞一样的树,树却很奇怪,最顶端开放的似乎是樱花,枝繁叶茂,可是伞一样的树冠的下半部分却枯萎了,只剩下铁黑色的枝条,给人一种大气恢弘,年代久远的感觉,这几种颜色本来是不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的,但是在这里不知为何,却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拓海穿上整套校服,在洗手间的镜子里反复审视自己,怀揣着一种心想事成的满意。不知道那些富家子弟有没有考上呢?难道他们真的还要考试?反正我是不太信……..他心中的喜悦很快就变成了平静,安静地等待着8月31号这一天的到来。日历一页页翻过,时间在纸上过得飞快。
2001年8月31日,下午3点15分,日本横滨郊区的某座咖啡厅里面。咖啡厅正中间站着一个男孩,相貌还算英俊,头发有些长了,快遮住眉毛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来要剪头发了……他穿着雪白的衬衫和棕色的长裤,把身形修得笔挺,看着很有精气神。
“走吧。”成田围着拓海转了个圈,满意地说。他可能还没有发觉,自己其实已经是在拿审视儿子的眼光审视拓海了……
“好。”拓海点点头,两人朝外面走去。今天天上的云不多,但是恰好有几朵遮住了太阳,投下的阴影让人觉得十分凉爽。拓海心里也很开心,因为这样走了的时候就不用出汗了,这种衬衫,脏了可就难洗了,虽然是开学送的,但是还是要重视…..他连走路都格外认真,脚步迈得不大,害怕把裤子和衬衫的褶皱给穿出来了。成田发觉他走得特别慢,观察一通发现缘由后,摇头无奈地笑笑。他也想起了自己刚开始穿西装的样子,好像也是那么认真吧?连腰背都会不由自主地挺直。反正现在时间还有,按照这个速度,4点前抵达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长长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刹停在学校门旁。现在是下午3点多,明明不是上学的时候,这一所学校门口却人来人往,路边停满了平时难得一见的豪车。在这豪车堆里,黑色迈巴赫也只是一个不显眼的角色罢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下车的人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大。
“小姐,我们到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扭过头来,毕恭毕敬地说。车内因为防窥膜的缘故还比较昏暗,美绘子眯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侧头打量着学校的大门。
坐在前面的母亲回头对她说:“分班要到学校才能看哦,到时候不要走错了……”
“知道啦!我走啦,拜拜!”没等母亲说完,美绘子就拉开车门,冲了出去,似乎一刻也不想久留。
“这孩子,还是那么着急,一点都不沉稳……”母亲扶了扶额头,望向窗外,美绘子给他们留下了一个背影,此时她正在向校门口走去,脑后的头发随着脚步一上一下。
学校的大门宽敞而高耸,用大理石砌成的牌坊优雅而大气,两端卷起的沿角像是鸟居那种翅膀。这时距离下午4点还剩十几分钟,已经有学生在稀疏的进入了,都穿着同样的制式校服。男生的是西装衬衫和长裤;女生的是衬衫加上百褶裙,与普通学校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似乎都有一种沉稳的气质,加上这一身衣服,马上就显得像一所正式的学园了,正像大学里面一样,他们没有聊一些低俗的话题,而是就各自较为安静地在路上走,似乎都在有意维护那周围的安静。
美绘子低着头向前走去,双手从脑后抓过自己的一丝头发把玩,融入了人流。这里是横滨最好的私立学校,资金雄厚,不仅平时有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可以申请经费,就连奖学金也是丰厚无比:前十名8000日元,前5名10000日元,前3名15000日元,第一名20000日元。这个奖金的赋予方式是叠加的,也就是说,如果你考了第一名,那么你就可以获得所有的奖学金,前十名的拿一次,前5名的拿一次……以此类推。在2001年,这对普通学生不失为一笔巨款,甚至可以包下他们半年的超级马里奥,但是在这一所人均政界名流的秀知院学园来说,这些钱还不如父母给的一天的零花钱多!但是富家子弟追求的不是这些钱,而是加在这些钱上面的荣誉!当考试结束,所有学生在大礼堂开会,自己被叫上台,宣读所获的奖项……想想都觉得爽!当然前提是要能考得好……
美绘子最近一直都在家中,与家教老师一起,提前学习初中的知识。尽管国文和数学弄得她头昏脑胀,但美绘子觉得,自己的智商在那群有钱无脑的人里面,应该还算是名列前茅的……前二十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钢琴也是她的强项之一,八年前已经通过了8级考试,钢琴老师甚至有意让她去参加一些小型的比赛。
美绘子跟着人流,来到了一栋以红色为主要装饰的大楼前。大楼有六七层高,楼体正中央写着“落花楼”这几个字。这就是她未来三年的教学楼了,美绘子抬头打量着这一栋建筑。他们走了三四分钟,事实上这里属于第二排,在它前面的,就只有她考试的时候去的那栋楼了,又是楼高最高和地势最好的,因此风景十分开阔,能够毫无遮挡地看见那一片山…….美绘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风景很不错啊,鸟语花香……
楼的第一层是架空的,楼梯旁边架着一个大公告栏,那里贴着三四张大纸,正有人围在那里仔细端详。那应该就是班级分布了……美绘子于是自然地凑上前,准备看看自己到底是在哪一个班。
她正准备细看,可忽然,正好她的前侧的右边,又一个比他微微高一点的男生挡住了她的视线。为了去看公告栏上面贴着的分布图,她不得不换了一个方向,绕到左边,和他一起并排寻找自己的班级。美绘子一边寻找,一边悄悄用余光打量着身边这个到目前为止没说过一句话的男生。
这个男生穿着校裤还有白色的衬衫,都很新,只是运动鞋显得十分破旧……弯折点的皮革已经开裂,鞋带的末端脏兮兮的,已经炸开,像朵小型的狗尾草。他的头发也有些长,刘海遮住了眼睛,褐色的眼熟
珠隐藏发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虽然长得高,但是身材并不健硕,整个身体像搓衣板,板正又扁平。
美绘子很奇怪,按理说这种人是不能进入秀知院学园的,有一点小钱的人,都不会忍心让自己的孩子穿这么破烂的鞋。难道他是那种成绩很好的人?哇,应该是了,学霸诶……这确实是学霸的发型啊,甚至心无旁骛,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好高傲……
这么被人打量很难发现不了,男生从公告栏上移开视线,瞥了美绘子一眼。接着,头又迅速转动,很明显是只想看一眼然后移开。但是事与愿违,这个动作被强行终止了,他愣神定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美绘子的眼睛。两人在人群中默默地对视,彼此都有些吃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美绘子斟酌着措辞,吐出这么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感觉,但是直觉告诉她,自己一定是在那个地方见过这个人的,而且印象不小。最让她惊讶的是,两人的眼睛出乎意料地相似,都是棕褐色,与传统亚洲人的瞳孔不同,他们的瞳仁更加明显,辨识度不小,但同时也十分稀有。怎么会有两个陌生人,长着这么相似的眼睛?若是从旁人的角度看,两人其实长得不像,或许是性别问题,但是他们的眼睛简直就是对方的镜像,一模一样,连一丝一毫的差别也没有。加上自己心里强烈的第六感,本来很礼貌的美绘子于是冒昧地问出了这句话。
美绘子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睛,就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在一模一样的表征下,其实男孩的眼睛还是和她有些不同的,那就是美绘子的瞳孔澄澈,倒映着周围的事物,而男孩的瞳孔深处却深不见底,像是马里亚纳海沟的海面,光线都被吞没了。美绘子去过马里亚纳海沟,那是一次环球旅行的途经地,那里的水漆黑似墨,坐在船上往下看,有一种灵魂要被吸入的感觉,恐惧会弥漫全身,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人让你跳下去……而男孩的眼睛又有些不同,是一种空洞,…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像海滩上没有了贝壳,小鹿被人挖去了眼睛一样。
他一定失去过什么,美绘子肯定地这样想。他的眼神中有一抹无法隐藏的忧郁,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海草,纯粹而浓烈,让人能够感觉到他的悲伤,使她产生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安慰他的冲动……当然,这可能也和美绘子的性格有关系,若是换做冷漠的人,这种感觉也就无从谈起了。
男生听见了美绘子的话,可是没有回答,嘴唇蠕动,似乎也想说什么。
这样问话在日本是十分冒犯的,日本毕竟是一个很讲礼仪的国家。一般问出这种话,无非就是中森遇到了阳菜……美绘子见他没反应,只好道歉。“抱歉,可能是我认错了。”她低下头,将视线从男孩的眼睛上移开,这时她闻到了男孩身上的味道,似乎只有洗衣液的味道,又好像有点别的什么东西,但是让人本能地觉得很好闻。
“没事。”男孩开口说话了。声音柔和,音调不高,略有磁性,是那种很好听的声音,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美绘子又抬起头,好奇地继续问道:”你也是新生吗?“
“是的。”男孩打量了一会儿美绘子,简短地说道。
这样根本没法聊天啊,这么讲话让人怎么接……直接问又太冒昧,这是一种生人勿近地天赋吗?美绘子笑着问道:“请问你是在哪个班呢呢?”
男孩又扭头看了一眼公告栏。“我好像是在1班。”他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架空层的光线方向单一,男孩的刘海在他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但瞳孔里面仍然有光。
“我也是在一班。”美绘子高兴地说道。犹豫了一会,她又鼓起勇气说:“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们只是一起去教室……
“好。”男孩犹豫了一会,答应了她的邀请。这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花了不少功夫才挤出去,在外面相遇。男孩长得比她高一点,她抬头看着他。
“走吧。”男孩自我肯定地点点头,转身向楼梯处走去。美绘子紧跟在后面。我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美绘子觉得奇怪。平时在家里,就算是母亲想要帮她穿衣服,她都会拒绝,更别提别人的邀请了,基本上都是拒绝……男孩好像对她有一种热情,一和她说话就容易滔滔不绝,经常使她不得不说出那种听上去很刻薄的话来终止交谈。母亲一直对她的这种冷漠的态度很头痛……今天她竟然主动邀请了别人?虽然这在普通人看来也许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突破,但是在美绘子看来,这就是一个重大突破,就像是以前不喜欢吃大蒜的人现在确能接受全套配料的酱油拉面……这可是稀罕事啊。
两人在楼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男孩走在最前面。走到拐角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美绘子一眼,确认过她还在后面之后才继续上楼。不知为何,美绘子突然心中一暖。
教室就在2楼,一点都不难找,门牌上就写着“一年级一班”。教室看起来很宽敞,座椅摆放得也很整齐,看起来像是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样子。教室的右手边是走廊,正对着美绘子家的方向,也就是那两座山。再往里面走,就是老师办公室,往外走就是别的房间,还有内厅的栏杆,接着就到楼梯口了。这一层楼可能是因为挖空的缘故,竟然只有这一个班级,其他的全部是教学设施……
“你怎么了吗?”看见男孩愣神站在班级的后门一动不动,美绘子问道。
“没什么。”男孩回头对她笑笑,轻声说道。可能是怕她不理解,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是我入学考试的地方。”
原来如此,回忆往昔吗……美绘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个……”美绘子转而又犹豫地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美绘子捏着手指,眨眼看向男孩的眼睛。
“我叫原藤拓海,鹿原的原,藤蔓的藤,开拓的拓,大海的海。请多指教。“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男孩的脸颊似乎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叫由里美绘子,理由的由,里面的里,美丽的美,绘画的绘。请多指教!”美绘子自然地介绍着,她的脸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家里的礼仪老师说,自我介绍的时候要互相握手来着…….我要不要伸手呢?美绘子以前从来不把这个当一回事,可今天这个念头却古怪地冒了出来。以前别人想要和她握手,她要不是直接不握,或者是碰一碰勉强带过……这回轮到她担心这个问题了。他不伸手的可能性很大啊……这样会搞得我尴尬……美绘子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男孩这次愣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与她相握,摇了一下,一触即分。美绘子回味着男孩手的触感,他的手比美绘子的要大不少,美绘子的整个手似乎都被包在里面了,可男孩没有用力,只是抓住了,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舒服..…..我在想什么啊?美绘子低下头去,左手抓着右手,头发散落到了前面。美绘子这才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没曾想,男孩竟然又直勾勾地愣在那里……
对美绘子而言,这是一个她每天都会做的动作。但殊不知对于拓海这种没见过漂亮同龄女孩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冲击力不亚于巴雷特的动作!长相甜美的美绘子这样不经意做出的动作,对拓海这种萧楚南,有着最大化的攻击力!所有男生上高中的时候,都一定观察过前面的女孩子扎头发!不管扎头发的女生长得是不是好看,但是女生在扎头发的时候所不经意露出的女性美,却足以把他们迷住!现在拓海就像中了寒冰射手吐出的豌豆一样被定在原地,足见这招的攻击力之大……
被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女生当然也会感觉到羞涩,如果一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女生扎头发,那女生100%会认为他是一个流氓!其实女生何尝不想直勾勾地盯着idol唱歌,或者看着他们在健身房健身呢?她们肯定会很难抑制住自己的尖叫……美绘子的脸上浮出一抹绯红,刚刚她只是以极短的动作整理了一下头发,男孩却看了他这么久,当然,这也许是主观感受……放在动漫里加上配乐,这会是男女主邂逅的美好场面,可惜这里是地球online,不仅没办法播配乐,也没有慢动作,所以这在第三人称视角看其实是一个尴尬到让人脚趾扣地的视奸……
在正常参照时间里,拓海大约愣了有足足五六秒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的脸一下子变红了。“不好意思,那个,我,我……..”刚刚还说话流畅的男孩突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了,原本的冷漠褪去,那不为人知的羞涩终于露了出来。
美绘子白皙的脸颊上也泛起一抹红晕,男孩的表现让美绘子对自己的相貌恢复了自信。他突然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之前没有反应现在反应却这么大?不会是…….美绘子心里大吃一惊,不动声色地低头看向自己衬衫上的纽扣。没有啊,明明是扣好了的,奇怪……
“那个……我们进去吧。”里面已经有一些人在用手帕擦拭自己的座位了,男孩第一次主动开口了。美绘子眨眨眼,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从后门走了进去。
男孩似乎早就物色好了座位,径直走向最左侧靠窗的最后面的位置,拉开了椅子坐下。与其他学校不同,这里的座椅排布竟然是两两成对,也就是说,有同桌!这简直是史诗级的创新,基本上没有学校会给学生安排同桌,果然是教育制度和教学方法都十分先进的秀知院学园!这样安排同桌在中国的史书上亦有记载,不仅能互相帮助,更好的学习,还能人为地创造出一对好兄弟,好姐妹,这可是一生的交情!当然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分到了不好的同桌那当然是…….不管怎么说,这样都是有优点,更简单且强势的玩法!可能秀知院学园的领导是考虑到政界名流的孩子从小就需要培养外交能力,所以才故意这样子设计同桌……美绘子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她没有看见,拓海在坐下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头。
美绘子环顾四周,到了的女孩子很少,而且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那怎么办?我坐在哪里?……美绘子看来看去,把目光移向了拓海前面的座位。开什么玩笑,刚刚认识,就要做同桌?这种思想在21世纪初还是太过于超前了…….美绘子伸手轻轻指了指男孩身前的座位:“我……可以坐那里吗?”
男孩结结巴巴地说道:“当…当然可以!你想要坐哪里都行……”说这话时,他露出了不太熟练的微笑,或许是想要看起来更加和善一些。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护住了自己左边的座位。
美绘子点点头,走到男孩的前面,也拉开椅子坐下。先前拓海拉开椅子用的是一只手,美绘子却用的是两只手,秀知院学园的桌椅都是实木的,上面的桐油仍然在反光,并且桌子的面积比正常的桌子要打了不少,这样学生在上课的时候就不用把手藏到下面了,桌子上堆了书,写字的时候也能更加从容……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椅子拉起来格外重,其实刚刚拓海也差一点拉不动,但是男人的尊严给了他力量!…….在克服了刚起步时的摩擦之后,这项工作就变得十分轻松了。美绘子把椅子拉到合适的距离,伸手托住自己百褶裙的裙摆,优雅地坐了下来,接着眨着眼睛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双手规矩地放在双膝上。没过多久,她就察觉到了身后男孩有些躲闪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夏天的天黑得很早,太阳比任何时候都要早收敛它的光芒。现在是4点多,可太阳的亮度,已经肉眼可见的暗下来了,到了一个非常舒适的色温和亮度,整座城市和它上空的白云都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这是属于太阳的炼金魔法术。在这种气温,这种天气下,来一场在公园里的散步,静静等待着日落,抑或是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就着阳光看书,直到黄昏悄然降临,等最后一只飞鸟也回巢的时候,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失为一种诗意的选择。在这种氛围下,人间烟火气和大自然的美丽会被无限的放大,你被这世间的美好包围着,听着人们各色的谈话,看着鸟儿整理自己的羽毛,看着一条狗追在另一条狗的后面……被这样的美好包围着,这人世间的罪恶和肮脏,还有那即将降临的长夜,似乎都不存在了。也只有在这种氛围,才能让人短暂地回想起自己活着的意义何在,大自然的美好何在,生命的美好何在。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由远及近,教室里正在交谈的学生也不由得安静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前面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