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和煦的风从打开的窗吹进教室,轻轻拂过桌面上打开的笔记本的书页,在即将翻页之际,被一只手重新翻了回去。
“喂,伊文斯,笔记都快自己往回翻页了你怎么还在对着笔记发呆啊?”
说话的人倚在我的桌边,手却从笔记本上挪到了桌面,歪着脑袋看着我。
“昨天没睡好而已,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睡眠质量。”
我揉了揉脑袋,发丝在额头摩擦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些许。
“真的?你确定不是昨天去追UFO一晚上没睡?”
肯弯下腰朝我靠近了些,我向后仰去,有些不耐烦地和他对视。
“随便你怎么想。”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上课了,肯自然回到了座位上,而我也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原本叫伊缇——貌似从出生起就没有换过这个名字,原本是科琵星的一名星际旅行家。
没错,原本是。
在回家途径太阳系时,我的飞船好突然出现故障,当时从挡风玻璃上能看到的景象非常的……奇特。
用地球上的一个具体的事物形容的话……就像是在1982年6月24日坐在英国航空九号的驾驶舱的那种视角。
嗯……但那种失控的感觉更像是2003年11月22日的DHL货机,只不过只有我一个人在飞行设备上而已。
你问我怎么知道地球上的事件的?因为科琵星人可以吸收生命体而成为该生命体——记忆、性格以及样貌的全面复制,在科琵星的哲学观里就等同于这个生命体仍然活着。
而飞船坠毁的时候,就有一位人类青年被巨大冲击波掀起,摔死在地上。
在离开飞船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有四肢、躯干、脑袋,名为人类的生物和科琵星人的结构差不多。
回头看了一眼不成样子的飞船——它其实有很强的自我修复功能,但也需要数个月才能有使用能力。所以我觉得我需要用一个合法的身份留在这里。
于是我吸收了他——这在科琵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科琵星的伦理观中,这意味着我成为了他,变相来说就是他没有死。
科琵星的大家都是用这种方法规避死亡的,所以科琵星从来没有墓地——除了一些偏执的疯子觉得尸体不可被玷污而随意乱葬,我总是觉得这样被虫子啃食还不如被吸收。
随着身体大幅度开裂,把他的身体和四肢包裹住,他的身形就慢慢地虚化,直至完全不见,我就完全成为了他。
我看了看他的记忆:他叫伊文斯,是名学生,爱好是探究外星人,所以在用天文望远镜看到疑似是流星的东西向下坠就提前算好轨迹等待流星落下来,然后研究有没有外星人迹象。
可惜,飞船的外层有保护层,不会同陨石一样在空中爆开。
飞船落地后的能量像一枚导弹,轰在地上引发的冲击波足以让人类这种脆弱的生命体失去生命体征——就是地球人说的死亡。
仔细一想他似乎并没有一个很好的童年:父母常年在封闭式实验所忙碌,所以伊文斯是由亲姐姐独自拉扯长大的。他也没什么朋友,唯独特别要好的就是喜欢研究哲学的发小肯。
不过这几点跟我倒是挺像的——不如说比我好。
在科琵星,实施着部族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先进的技术,科琵星的人却非要用刀剑和弓箭这种原始的东西,而且用着近万年都不变的部族制。
我是由部族的族长带大的,族长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冒险,我自幼就喜欢听他讲他在别的星球上冒险的故事。
因为过于阴柔的面孔,我压根就没有朋友,他们认为我是个弱不禁风的怂货,我也不屑于与他们争辩。
所以影响我的,只有族长一人,我也励志要和他一样,到各个星球上去。
可惜我没有像族长那样极限条件下生存的能力,就只能多准备东西当个不那么危险的旅行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