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正在洗么？”陆尘转过身准备离开，“等你洗完我再来，正好趁这点时间去抓些虾……”
话音未落，一股灵力突然从身后将他拽入浴池。
“你干嘛！”陆尘猛地从浴池里站起身，伸手抹去脸上水珠，“好端端的发什么瘟。”
“昨天不是还和我一起共浴过，怎么今天就不行了？”慕清岚冷笑道，“是嫌我在这里碍事？”
“这都什么和什么……”陆尘有些无语，“再说我什么时候主动答应一起沐浴了，不都是你给我绑来的？”
立于氤氲水雾中的慕清岚眼睫轻颤，暮色为她沾着水珠的锁骨镀上珍珠般的光泽，她忽然抬手，灵力卷起池水在两人之间升起一道水帘，待到水帘落下之时，慕清岚已换上一身素纱长袍，雪色窈窕的身影立在池畔，湿发如瀑垂在腰际。
“虾我想吃清蒸的，另外再配点梅子酒，我存下的已经喝完了。”她低头系着衣带，语气淡然。
陆尘望着她衣摆下滴落的水痕在青石板上蔓延，精巧嫩白的小脚留下串串湿印。
“另外明天不是有裴丫头的比试么，你晚上早点送她回去。”
“嗯。”
目送着慕清岚离开，陆尘才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放到一边开始沐浴。
不知怎的，他总感觉今天的慕清岚有些奇怪。
……
慕清岚没有直接返回小楼，而是顺着青石小路来到了院子里。
凉亭中，穿着茜红色宫裙的少女正望着天边晚霞出神，慕清岚看着她眸光微动，用水汽未干的指尖掐了个诀，将身上残留的水汽尽数蒸干。
直到慕清岚缓步在凉亭石凳上落座，裴云曦才有些慌张的起身向她行礼。
“你什么时候让陆尘教你练‘千山覆雪’的？”慕清岚端起裴云曦刚为她斟好的茶，眸光未抬。
“就在前几天，也没有多久。”
“练的怎么样了，演一遍让我看看。”
慕清岚手指轻弹，让那木剑悬停在少女身前。
“好……”
裴云曦接过木剑，走到凉亭外开始起势。
少女舞的很认真，慕清岚抬眸望着她，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嗯，可以了。”她从石凳上站起身，走到裴云曦身边，“你上次宗门大比的排名是多少？”
“四百七十……多……”
宗门大比的排名对于她们这些被收为入室弟子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多意义，毕竟剑宗还从未有过因为排名变低而被逐出门的入室弟子，这种东西反而更多被用来在长老之间互相打嘴仗和阴阳怪气。
然而排名、排行榜这种东西天生就会激起人们的好胜心和攀比欲，若是一直当个吊车尾，大家面子上都不会有多好看。
“你体内的阴毒已经清干净了？”
慕清岚微微挑起眉梢，通过观气之术，少女面色红润，经脉舒畅，灵力运行并无阻滞，与先前那有些病恹恹的模样判若两人。
“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裴云曦小声说着，“本来已经要放弃了，多亏遇到了陆尘……”
慕清岚闻言楞了一下，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说不清楚的酸溜溜的感觉。
“哦，那还……挺好的。”她转过身走回凉亭中坐下，纤指提起茶壶的动作却有几分心不在焉，“明天的比试莫要懈怠，名次高了平时获得的资源也会多些，对你总归没有坏处。”
裴云曦乖巧的点点头，将木剑交还给她。
“……宗主，不知道这里可否借浴池一用。”
慕清岚平淡地应了一声，开口说道：“稍微等一会儿吧，里面现在有人呢。”
裴云曦下意识的揪住自己衣角，微张的薄唇欲言又止，终是默默的坐回到石凳上。
等到陆尘收拾妥当出来，见慕清岚与裴云曦正安静的坐在凉亭里品茶，落日余晖为二人的背影镀上一层暖金，画面静谧而美好。
他拿上鱼篓，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捉虾，今天多了张嘴，所以务必要准备多一些。
……
陆尘循着小溪流水的方向一路向上，最后来到片清澈的水潭边。
这里距离小院有些距离，岸边海棠已经发芽，等到春天来临，一定是个踏青春游的好地方。
陆尘拿出鱼干撕成细条，放进鱼篓后将其缓缓从岸边沉到水里，然后支着小板凳，坐在上面安静的等着。
忽然，林间不远处传来一声枝丫断裂的脆响，陆尘有些无奈的循声望去，与正在掩饰尴尬的慕清岚对视在一起。
“跟了这么远，我还以为你能一直憋着不出来呢。”
慕清岚走到陆尘身边，用手指戳了下他的脸。
“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说？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故意不理我？”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而已。”
陆尘耸耸肩，从储物戒指里又拿了个小凳放在旁边，慕清岚将裙子理好后便安静的坐了下去。
“师兄。”
“嗯？”
“你和苏挽月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你这问的好奇怪，这次她和我是师徒，我们两个还能做些什么？”
“是吗，你们会这样么……”慕清岚一边说着，一边轻轻靠在他肩头。
“没有。”
“或者这样？”她伸手将他揽住，轻轻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
陆尘有些无奈的看向她，不动声色的将小凳挪的远了一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清岚嗔怪地说着，“明明昨天还和我共浴呢，我甚至帮你了一下，怎么今天就要划清界限吗？”
她的声调不算低，吓得陆尘慌忙伸手掩住她的唇。
“不是，你这……”
“干嘛堵我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你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心里没数吗？”
“那你自己说是有还是没有？”
回想起昨日那屈辱的一幕，陆尘就感觉脑袋疼，于是赶忙向慕清岚投降。
“况且这里又没有人会听见，你在害怕什么。”慕清岚微微眯起眼睛，“……莫非，你是害怕这些话被裴丫头听了去？”
见陆尘没有回答，慕清岚冷笑一声，“放心吧，她现在应该还在沐浴呢，没工夫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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