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娅就这么坐在客厅，一边静静的等待时间，一边在脑海中补足转换符文的最后一些节点。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走廊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陈子川穿着简单的衬衣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先是在奥莉薇娅身上定了一定，随后又淡淡的看向雷尔夫。
雷尔夫轻轻咳嗽了下，避开视线，上了二楼找了一个房间进去了。
“你可以晚些来的。”陈子川这才一边走向洗漱室，一边说。
“没关系，是我要求在这里等的。”奥莉薇娅大概读懂了刚才那道目光的意思，雷尔夫先生这算是被牵连了么。
“你在担心我？”陈子川洗了一把脸，用毛巾擦着，顺带着传出声音。
“当然。”奥莉薇娅回话之后，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局促，她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这么认为，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当然会担忧你的安全。”
“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陈子川平静地评价了一句，又走进厨房，端了两个盘子出来，上面是做好的早餐，用法术保存着，现在还是温热的。
“看起来你还没用过餐，吃点吧。”他放了其中一份到奥莉薇娅面前。
自己则坐在对面。
奥莉薇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拿起了餐具，小口吃着，动作优雅，速度却不慢，没一会就吃完了早餐。
她用旁边放置好的丝巾擦了擦嘴。
抬起眼睑，正好与一双墨黑的眸子对上，她从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却始终无法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在想什么？”
陈子川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说着话。
“我在学院里找到一位导师。他是法师塔底部的囚犯，一位三阶大法师，他的名字叫做伯纳尔顿。”
奥莉薇娅稍作停顿，慢慢说着。
陈子川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每当这时候，他眉宇间就会笼罩上一层阴色。
“伯纳尔顿啊……名声大噪的月都天才，奈瑟法师的弟子，月都诡异事件的幸存者，他居然会在法尔茅斯么……”
陈子川一只手放在桌面，指尖轻点。
“由他来教你，倒也勉勉强强。”
他的语气里并无多少对这位前辈的尊敬，甚至还带着一点点评的味道。
“他说我身边有着精神力量看不到的东西，他们在不断接近我。”奥莉薇娅继续说。
那些梦境怪物的虚影既然已经被人看到，那对陈子川也就无需隐瞒了。
他是奥莉薇娅目前最能信任的人之一。
“伯纳尔顿是这么说的？”陈子川眉毛轻轻挑了起来，他对此可是没有任何察觉，此刻他就算意识到，也是没有什么发现。
尝试几次无果后，他站了起来，走到奥莉薇娅身边，说：“把手给我。”
奥莉薇娅没有多想，将一只手递了过去。
随即就是完全的包裹，奥莉薇娅低头，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自己，上面传来的粗糙触感和冰冷温度让她有些不适应。
陈子川同样有类似的感觉。
少女的手宛若无骨，带着淡淡的体温，似乎一朵棉花糖可以随意揉捏，他用的力气不禁大了一些。
奥莉薇娅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却并未多说什么，任由陈子川的动作。
忽然，一股实质化的黑色气流涌现出来，奥莉薇娅看着它从陈子川的脚底升起，慢慢汇聚到两人的掌心，萦绕不散。
“现在，看你周围。”陈子川说。
奥莉薇娅闻言，立刻看向自己的身边。
黑色气流的显化之下，许多东西都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貌。
只见倒影一侧，白雾之中，一双扭曲，破烂的马蹄若隐若现，三米多长的骑枪上覆盖着一层又一层已经凝固的血迹。
在她身后，是荆棘之影，它双臂环绕，似乎想要抱住什么。
而在房间的角落，一位冰霜骑士半跪在地，他的身影是最为凝实的，不像其他的只有一团虚幻的雾气。
除了这些，还有花人，黄金瞳等一众幻影。
并且不止如此，在黄金瞳的后面，奥莉薇娅还看到了无数虚影站在虚空。
当她看过去的时候，这些虚影好似也朝这边投来了视线。
哗……
黑色气流转眼间散开，融入到房间的地面。
陈子川面色凝重，问：“你都看到了什么？”
奥莉薇娅将房间里的一切告诉了他，除了倒影的存在，没有放过任何东西。
陈子川似乎有些明白奥莉薇娅的惊人天赋是怎样来的了，被这么多东西同时注视着，想不有点特殊的地方都难。
“伯纳尔顿说你还有多长时间？”
“两个月。”
“还好，不算太短。”
比起伯纳尔顿，陈子川更清楚奥莉薇娅恐怖的进步速度，两个月晋升正式法师。
不难。
正式法师与之前的层次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陈子川松开握住奥莉薇娅的手，扭头对着二楼，说：“雷尔夫，把东西拿出来吧。”
“好的。”
雷尔夫的声音清晰无误的传出来，不久，他推开房门，从楼上走下来，双手捧着一柄带着黑色刀鞘的长刀。
奥莉薇娅看了一眼，这柄刀有些像上一世的明长刀，刀鞘整体呈现黑色，但细看又能看到一点蓝色，在靠近刀柄的位置有一个淡淡的月牙标记，整柄刀约莫一米五左右。
陈子川说：“此刀名为月隐，是我送你的礼物，它是一柄魔刃，可以自主吸纳灵性物质成长进化，希望你能好好使用它。”
奥莉薇娅接过月隐刀，掂量了一下，发现不轻也不重，是非常合适的分量，她握住刀柄，缓拔刀，等到整个刀身出鞘，就见一抹幽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客厅，又以极快的速度汇入到刀身，为其增添了一丝神秘。
陈子川说：“喜欢吗？”
奥莉薇娅看了一眼上面镶嵌的白色辉石，说：“挺不错的。”
她走到客厅空出的地方，手腕一转，轻轻挽出了一个刀花。
刚才她就觉得这柄刀在根据她的手感自动调整重量。
最终停留在一个让她十分舒服的程度上。
这柄刀，毫无疑问是有灵性的。
“我很喜欢。”
奥莉薇娅将刀收起，竖在身前。
“这柄刀是我以前探索一处界外遗迹时得来的，因为我不擅使用长刀就一直放置着，山姆对我说你有这方面的技艺，我就想着将它作为礼物送你了。”
陈子川微笑着解释。
“谢谢。”奥莉薇娅再次致谢。
陈子川上来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看着手指间穿插的柔顺的银色发丝，他说：“保护好你自己，希望月隐刀能帮上你的忙。”
奥莉薇娅抿了抿嘴，握着刀柄的手抓紧了一些，说：“会的。”
闻言，陈子川心情又好了一些，说：“正式法师的晋升药物过几天我会让人送过去，你注意查收一下。但记住，使用药物的数量不是越多越好，一般而言，两份为最佳，三份之后药效会逐渐递减，往往还不如单独使用一份。”
“我记住了。”
“嗯……还有，你将在处理局任职的事情我听说了，很不错。如果你能在里面混出名堂，对你的未来有很大好处。”
“嗯。”
……
陈子川轻声说着，什么都聊了一些，奥莉薇娅坐在他对面，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反而尽量让自己的思路跟上他。
良久，雷尔夫过来提醒说：“到时间了。”
陈子川轻轻点头，站起来，说：“山姆受了伤，我要给他做一场手术，就不留你了。”
奥莉薇娅点头说：“那我走了。”
简单的道别之后，奥莉薇娅背着月隐刀离开雷尔夫宅邸，一米五的长刀很招惹人注意，特别是出现在一位少女身上。
一路上奥莉薇娅吸引了不少视线，可每当想要定睛看时，一种令人刺痛的锋芒感便会出现在眼球表层，强迫他们移开目光。
奥莉薇娅停顿了一下，她的精神力量似乎快要进入下一阶段了，它们正在从一种无形无质的虚幻之物蜕变为一种能用肉眼看到的东西。
这是只有正式法师才拥有的特质。
而因为原始种子，她的精神力量得以提前发生质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