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洛基眉头紧皱，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乱说。我和村里人说我是个商人。”
“你也用这种身份，真是没底线了。”艾德里安笑着说。
“能用就行。”洛基眯着眼睛说，“你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医师？侦察兵？猎人？”
“教士。”艾德里安答。
“就这？也没有比我高贵到哪去。”洛基说。
“我懒得想。”艾德里安说，“反正人家信。”
洛基撇了撇嘴，摆摆手：“算了，咱们就装作普通认识就行，谁也别拆穿谁。”
艾德里安忽然看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你不是订婚了？那姑娘听说挺漂亮的。”艾德里安说。
“别提了。”洛基神情有些僵，“那姑娘像头狮子，我在她面前连气都喘不顺。”
“所以你逃婚了？”艾德里安说。
“什么逃婚？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洛基皱了皱眉，“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进入生活的坟墓里。”
“那你也不该跑到边境来。”艾德里安看着他，“这地方最近不太平。”
“我也没办法。”洛基叹了口气。“中部到处是我老爸的‘帮手’，我在熟人那落脚没几天，就有领主开始跟我谈婚姻问题，催的那叫一个紧。”
艾德里安轻轻一笑：“你就跑到这种地方来？”
“我起码能喘口气。”洛基低声说，“不过你说得没错，边境这段时间确实不太安生。我前几天还遇上洛伦斯家的逃兵。”
“前阵子我也碰到了一队。”艾德里安点了点头，“他们已经没军纪了，干脆做了山贼。”
“真是的，都一年多了，那群人还不肯安分。”洛基摇头，“你知道我碰到那几个的时候，他们居然还穿着军袍，装模作样地拦路收‘通行费’。”
“遇见我的那几个，认出我的直接吓死了。”艾德里安淡淡地说。
“你吹牛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洛基说。
“信不信随你。”艾德里安说，“不过他们肯定认不出你。毕竟你第一天上战场就摔断了腿，在帐篷里躺了一个月。”
“那只是意外。”洛基咬了咬牙，“我要是腿不断，早赢你一截。”
“嘴巴上逞强谁都会啊，洛基。”艾德里安说。
“你小子，有种宴会结束后，我们骑马去林子里。”洛基挑眉。
“你要干什么？偷猎？提醒你一句，这是在边境，没人认识你，你现在就是平民，被抓到要被吊死的。”艾德里安说。
“你怕什么，边境这林子里怪东西可多了，那些村民不敢管我们的。”洛基挑衅地看着艾德里安，“说不定还能碰上洛伦斯家的残兵，或者……魔物，你不是最喜欢那些东西吗？”
“我喜欢得不得了。”艾德里安轻哼了一声，“但怕你又从马上摔下来，‘断腿骑士’大人。”
洛基脸色一黑：“你还没完了？”
“我只是体贴你。”艾德里安摊了摊手。
“你就等着看吧，今夜我让你收回‘断腿骑士’那四个字。”洛基说。
“我等着。”艾德里安笑着说。
“艾德！”一个女声传来。
一个姑娘来到了两人面前，她有些生气地看着艾德里安。
“抱歉，小姐，我遇到个熟人，多聊了几句。”艾德里安低头致歉。
“爱德华先生。”姑娘朝洛基行了个礼，随后扭头说，“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艾德，再给你点时间，待会赶快去广场那里找我。”
“好，好。”艾德里安笑着答应了。
“艾德？你连假名都这么随意吗？”洛基笑着说，“你们认识了多久，就叫上名字了？”
“一天。”艾德里安说。
“天神在上，你可真够厉害的。”洛基说，“你那未婚妻不是才刚去世几个月，你就已经放下她，开始出来沾花惹草了？”
“已经一年多了。”艾德里安眼神朝伊莉西亚那里看了一下，“我很想念她啊，但她也希望我幸福吧。”
“你还真是冷血……”洛基摇晃着酒杯，目光也顺着望向木桌方向。
那个银发的姑娘真漂亮，旁边带着兜帽的女孩也不赖。
“那两个姑娘你认识吗？”洛基问。
“她们是我的同伴。”艾德里安回得很平静。
“一个银发，一个萝莉，你小子……”洛基微微摇头，“一男两女，今天又多勾搭一个……”
“不是你想得那样。”艾德里安说。
洛基哼了一声，不再争辩。
“你父亲封爵典礼在即，你不回王都，跑来这地方寻欢作乐，未婚妻说忘就忘……”洛基扫视了一圈广场，感慨地说，“你这样会下地狱的。”
“你就别咒我了。”艾德里安声音平静，“还是想想今晚怎么赢过我再说吧。”
……
眼见艾德里安和不知名男人转身向广场走去，琉娅扯了扯自己兜帽。
“伊莉西亚姐姐，你为什么不和他跳舞啊。”琉娅说。
“跳舞太耗体力了。”伊莉西亚说。
“可他要和别的女孩子去跳了。”琉娅说。
“那个女人不吸他的血就行。”伊莉西亚说。
琉娅摸了摸手指。
“对不起，伊莉西亚姐姐，他上次好像用他的血来救我朋友了。”琉娅小声地说，“唉，当时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现在，我都有点分不清了……”
“他经常说谎，而且很擅长演戏。”伊莉西亚说，“他是个疯子。”
“啊？那姐姐你是不是也是被他骗来的？”琉娅问。
“他救了我。”伊莉西亚说，“而且我和他经常相互欺骗，算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吧，他也不欠我什么。”
“不像另一个可怜的人，一直被他骗。”伊莉西亚补充说。
“谁啊。”琉娅问。
“一个红头发的颠婆。”伊莉西亚说。
说罢，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随后，伊莉西亚将脸轻轻搁在手臂上，伏在桌边，闭上眼睛。
不知是醉了，还是倦了。
琉娅也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抬头看着广场。
夜色愈深，灯火渐亮，欢声笑语依然热烈。
宴会，好像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