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蕾娜，别教这种东西啊！”我道。
“当然，亲爱的肯定不需要，毕竟他宁可跟人家一起呆在战车里焊装甲~~~”叶芙蕾娜若有所指的说。
不过雪莉爱菈一点也没GET到，反而好奇心大发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追问：
“那！把汉莎的营养膏用火车卖到这里，不是就发财了？！”
“你把这家店开到汉莎去，也能赚的盆满钵满。前提是能把这里的农场一起搬过去。”我笑道。“贸易的本质就是互通有无，中学里老师没教过你？”
“……人家……成绩不好嘛……等等，你们俩是不是连中学都没上？”
“是啊。”*2
“呃……”
我是在学徒制的工业区长大，普朗克是我的师傅。至于叶芙蕾娜，虽然父母都是博士，但童年的悲惨经历，想也知道跟正经的校园生活无缘。
严格来说，军粮在恶土的定居点能卖上高价并不是因为有多美味可口。而是在环境严苛的恶土上，罐头和巧克力便携又营养均衡的特性，相比其它食物来说是无可替代的优势。
尤其是在战争使百分之九十的共和国铁路网都失能的情况下，耐储食品几乎是恶土定居点出门远行（或战争逃难）的刚需品。甚至充当了大部分营养不良引发的重病良药，也就无怪乎恶土上的定居点里所有人都喜欢囤积罐装营养膏、真空包装的巧克力、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了，因为这真的性命攸关。
不过，随着战争的阴云逐渐散去，交通会恢复，贸易会通畅，不同商品的溢价，最终还是会趋向正常。有多少商人能趁着机会一夜暴富，有多少人曝尸荒野，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大致跟小机娘聊了一会恶土定居点的普遍风貌后，她沉默了一会，感慨道：“……叶芙蕾娜你说得对，哪里的人生活都不好过呢，我才是真正见识不够的人。”
“喂！突然这么认真，搞的人家很不适应耶！”叶芙蕾娜笑道。“不过，既然知道这点，那咱们在这就更要多加消费，花钱大手大脚一点。这也是帮老乡致富不是吗？反正今天——雪莉爱菈请客嘛！”
吃过早餐，我们又在集市上逛了一会。我和叶芙蕾娜在雪莉爱菈的奚落声里，从开拓者手中买了些“不土”的风衣、帽子、丝袜、内衣之类的手工业品。当然，砍价的工作也全权被雪莉爱菈包揽，早在知道她的名字之前，我就知道这姑娘做生意有一手……
在集市的见闻中我发现，自从矿业枯竭后旧避风港似乎进入了一种特殊的小农经济状态，各家各户都“承包”了一部分废弃的矿道、水塘、荒地或是海岸，各自进行着一些特色的农业活动。并通过集市和某种奇妙的默契，互相分工，互通有无。通过铁路出售一部分农产品和药材给新避风港，换取肥料、机械之类的必需品，好在战争中艰难度日。
不过，我心中仍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在这井井有条的小镇背后，我看不到任何扮演“秩序维持”者的角色存在。来自新避风港的开拓者医疗组明显已经跟这里的居民分而治之。但在旧避风港，我看不到镇长、警长、将军、乃至……神父……任何我能想到的旧避风港统治者的手下，好像这里找不到一点权力的影子。
权力讨厌真空，但似乎旧避风港这里不仅没有像是政府的组织，连灰钢兄弟会这种类似“帮派”的团体也不存在，就这，市场上却维持着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不禁让我和叶芙蕾娜心生疑惑。
直到我们来到紧邻矿山的第十三号隧道入口，护栏前一个外形十分滑稽，圆头圆脑、履带驱动的机器人，抄着一口一本正经的电子音把我们三人拦下。
【请出示证件，并接受安检】
“这啥啊？是魅音工厂里那种磁吸废铁渣的扫地机器人同款吗？怪可爱的。”雪莉爱菈说，伸手摸了摸小矮子机器人圆嘟嘟的头部，机器人头顶的金属银光透亮，看来经常被人忍不住摸。
【我是‘园丁’，避风港的管理Ai，矿山内部的一切设施，均由我进行系统的统筹分配和管理】
机器人公事公办的对我们伸出触手般的四只手，掌心的摄像头不怀好意的瞄准着我们，自我介绍到。
“我们是来泡温泉的，你想干什么？”我说。
【请出示证件，并接受安检】
“哟，新面孔啊。你们就是邮差打过招呼的客人，来泡磐石温泉的，对吗？”
我转过头，只见一个皮肤黝黑黝黑的老人，戴着一顶草帽，从隧道入口旁边的阴凉处走出来对我们打招呼。他的肌肤比冈萨雷斯老爹更加黝黑，不过身体看起来很硬朗，微笑着的一口白牙跟肤色对比格外明显。
又听到邮差这个名字了，我倒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神秘的白袍面具人似乎无处不在。
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邮差交给我的通行证，点了点头道：
“是的，老先生。听说这里的温泉很棒，慕名而来。您放心，咱们公平交易，买票入场。如果真的好，我再介绍朋友过来。”
老先生微微一笑，点头道：“是的，温泉可是我们避风港的宝贝，最合适您们这样的一家三口一起泡了。”
“……一家三口……”
雪莉爱菈憋的满脸通红，可面对眼前这个老人又不便发作，叶芙蕾娜在一旁捂着嘴，忍俊不禁。
“不过，隧道内部的一切设施，都归‘园丁’管理。请先配合它进行认证，并且承诺遵守它的安排，我才能带你们进入。毕竟没有园丁维护这里的话，里面早就坍塌了，水源也早污染了……”
老人为我们介绍到。
“园丁是什么？是这个小机器人吗？”雪莉爱菈问。
“园丁是我们对控制整个山脉设施运作的管理系统的统称，不是单独的某个终端。他是避风港建立之初就安置在此的程序。”老人说。
“你是说一个AI？”叶芙蕾娜问。
“啊，好像新避风港那边是这么叫的，但这里的人都叫它园丁。”
我似乎理解了状况，看来作为曾经重要的能源产地，这里曾经的科技水平很高，即使矿产枯竭。系统也依旧在运转着，为驻留此地的人提供自动化帮助。
我对园丁出示了通行证，似乎邮差直接给了我们这里的最高权限，甚至足以直接跳过安检。这倒是解决了我的一个顾虑，毕竟雪莉爱菈和叶芙蕾娜的情况，说不定过安检真的会节外生枝。
我给了老者一笔克朗作为小费，他也乐呵的当起了我们的导游。
大大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跟进入隧道之前的想象不同，矿山内部的场景比我想的要先进得多。与我设想中阴暗、狭窄、潮湿的洞穴不同，这里不仅明亮、宽敞，甚至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清新怡人的气息。
进入隧道几百米后，本就宽阔的洞穴突然豁然开朗，我们走进了一个巨大温室般的室内农场。散发着幽暗微光的蘑菇簇生在潮湿的木架上；翠绿欲滴的苔藓和地衣像地毯一样铺满了蘑菇架下的地面，甚至在农田旁边的小水塘里，水中似乎还插着一条条的金属长杆，晒衣服般的培育着海带、紫菜一样的，在汉莎十分稀有的高级食材。
最令我们震惊的，是这里的空气和光照。带给人的舒适感，甚至远远超过了隧道之外污染严重的恶土标准环境百倍。
这不是夸张，开拓者在山壁上凿开了许多通风口和采光通道，风扇正有条不紊的为宽阔的隧道节点鼓风，来自山外的太阳光透过蜂巢般的采光通道，一束一束的照耀在隧道里，与加湿器喷出的水雾结合成彩虹，美到字面意义上的令我们窒息！
洞穴温室的田园中，除了一派祥和的美景外，还有许多正在劳动的居民和机器人。他们正身穿统一的白色服装，缠着头巾，精心照料着我们刚刚在外面尝试过的可口的农作物。
“达令……这里好美啊……”
雪莉爱菈不禁陶醉了，不仅是她，连我和叶芙蕾娜也深深被眼前这般的场景所震撼。
战前漫画中的人间伊甸，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
“自从铀矿枯竭以后，很多人都走了。不过我们选择了留下来，和园丁一起把这里建成了新家。”老人道。
“这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就这么一个温室，种出来的粮食够全镇人吃吗？”叶芙蕾娜赞叹的问。
她的目光不在农场上，反倒对这里无处不在的控制终端和自动化生产装置更感兴趣。
老人不无得意的笑了，道：“这样的温室可不止一个，我们三十年里总共建好了四个，还有最后两个，因为外面打仗了，没有完工……”
像眼前这样的微型农场居然有四个，那么避风港的居民确实有安居乐业的资本。只不过在这一切建好之前，可想而知这里的人吃过多少苦，顶着多大的压力。
我们跟着老者穿越农场，在隧道里一路前行，经过了不少岔路，我的脑子不够想象每个岔路后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老人介绍可能是居住区、工坊、或是另一座大型农场。终于我们来到了温泉区域，这里是一片占地巨大的天然洞穴，相比隧道内人工改造的和谐，有着一种未经雕琢的自然之美。
开拓者显然在装修上刻意保持着自然，仅仅只是在洞穴里挖出了一个个的小水池，通过砖石分割成许多热气袅袅的温泉池，有大有小。温馨的路灯发出橘色的微光，引导着我们将视线投向温泉浴场远方，那里似乎有额外的小隧道，和略显“奢华”的包间。
这里的一切都美好过了头，在一个战火纷飞的末世恶土上，眼前这般的场景显得朦胧又梦幻，我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疑问。
老人为我们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事到如今我们哪里还有省钱或是讨价还价的心思？雪莉爱菈直接包下了最贵的浴池（但也就几十克朗！这才是最像梦的一点！）
“是温泉耶，真的跟漫画里一样，不，比漫画里好一百倍——！”
抵达我们位于单独隧道尽头的温热水池后，雪莉爱菈在弥漫的雾气中发出一声欢呼，迫不及待的打算冲进温泉。
“别心急！”我谨慎的拉住雪莉爱菈。“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水密性……”
“嗳呀达令~~~这种时候还检查什么啦，直接脱光光不就好了~~”
说完，小机娘直接旁若无人，当我面开始脱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