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说我认为汉莎的公民权应该被废除。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就应该是平等的，没有什么法律可以让谁高一等或低一等。”
雪莉爱菈闻言脸色大变：“果然是国家的叛徒！原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老保，没想到思想已经被叛军控制了！你一定是恶土叛军的间谍！脑子里想的事情居然是颠覆汉莎伟大的荣誉传统！我猜你从小就是非法移民，逃避服役到现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不服役就开始扯人人平等的大旗。下一步是不是想瓦解汉莎无畏队，放叛军打进来把我们全杀光——”
来了来了，紧张刺激的除籍和扣帽环节。我决定再稍微玩弄这个小姑娘一会。
我扫视一眼店内，客人是越来越多了，不过我确定没人注意到我们这个角落发生的键政。
“你说我不想服役，那你不是也一样吗？因为不想造人就扯剥削女性的大旗。说，是不是你才是恶土叛军的间谍，想出卖我们伟大的祖国？”
“你！你你你妮——！”
小姑娘的脸涨的微红，在阳光下倒是终于有了丁点可爱。
“那能一样吗？！你是个男人，又不可以造人。但我可是能服役的呀，我的体育成绩全班第一，拿起加特林谁都可以杀敌吧？！老实承认吧，我是想让汉莎变得更好，而你只是个想逃避责任的叛徒。”
我把手伸进口袋，从钱包里抽出我的身份证明，摆在小姑娘面前。
“看看谁是叛徒。”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手里的绿色证件，脸涨红的像朵花，震惊的说不出话。
“你你你……这一看就假的！伪造证件。”
“你就没见过真的，正经服役两年半，议会专员亲手颁发的汉莎公民证。法律上我就是荣誉的汉莎公民。所以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到底是谁啊？”
“难以置信！身为汉莎公民反对公民法！军队里已经充斥着你这种思想的邪恶分子了吗？！我们居然被你这种人保护，不敢想象我家每年交那么多城市防卫开支最后都进了你这种家伙的口袋……”
你交一千克朗的城市防卫开支，最后有一克朗进我口袋都算议会里的专员输，我暗想。不过这种话还是别说出口了。
“好了好了，键政就到这里。我们是来谈工作的，对吧？”
“不行，我不信，你把证件再给我仔细瞧瞧。”
她不依不挠想抽走我手里的公民证，我干脆直接把小绿卡递给了她。
“证件你想看多久都行。那么，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杜戈尔，退伍之前的军衔是一级技术军士，现在在共和国理工大学协助克里格教授，进行多项科研工作。”
“可恶，祸害了军队，连神圣的科学殿堂你也亵渎。”
我耸耸肩：“接受事实吧小姑娘，幻灭是成长的开始，你得认识到键政也就图一乐，过过嘴瘾别当真。你看我们说的天花乱坠，最后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还是想办法干点正事吧。你也不想每天吃营养膏？为几十克朗风里来雨里去跟我讨价还价吧。”
“哼，看错你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小姑娘一副燃尽的样子，又吸了口可可：“我叫雪莉爱菈，在家里开的面包店工作。”
学历应该是中学毕业，看她的经济状况升学什么的应该想都不能想。
“店经营不下去了，所以上暗网挖矿赚外快？”我问。
“就是这样。”雪莉爱菈回答的很干脆。但明显在胡扯。
“你就别糊弄我了？中学不教怎么使用电脑，更不教怎么接收卫星信号。”
“我就不能是天才吗？”她狡辩。
“那你继续天才吧。”
我起身就走。她赶紧拉住我的衣角。
“唔！”
小姑娘鼓起嘴，光拽着我不说话，看来是不想错过赚钱的机会，又觉得现在对我低头太没面子了。
“那我就不多打听。我想找个跟我一样懂挖矿技术的…伙伴…口风紧，技术好。一起想办法从焚风网里弄点真正有价值的资料。”
我顺势透露了一部分信息，也算给了她个台阶。
“真正有价值的，你是指战前科技？”
我环顾一下四周，饮品店里人越来越多了，不过没人在看我们这边。离我们最近的那个戴防尘口罩的高个子也没注意我们的谈话。
“嗯，我搞到了一个从来没被捕捉到过的战前卫星频段，但信号太弱了，加大频率又可能被督察盯上。所以我准备去郊区弄，只是就算能连上战前卫星，资料库肯定也不好进。两个人想办法，找到盲区的概率肯定比一个人高吧？怎么样，有把握吗，天才？”
其实我已经试过了知道的所有方法，实在搞不定，但这里我得夸大我的作用。
雪莉爱菈跟我一样也警惕的扫了一遍四周，见没人注意我们，才压低声音：“没有把握，但可以试试，万一呢。”
她准确描述了我现在的心态。我像一个发现了金库的探险者，现在正用一把把的钥匙试图打开宝库。
“那，什么时候开始？定金和报酬如何。”
“现在就可以开始，没有定金，成功了我给你两万克朗，至少两万。”
雪莉爱菈眼睛一斜，满脸不信任：“这话听起来就不靠谱，你绝对会把我卖了吧。”
“我卖了你，你后脚不就跟督察揭发我了吗？”我说。
“你肯定想把我骗到郊区，完事后杀人抛尸。”
“我像那种人吗？”
“像。”
我看你更像。
经过十几分钟的讨价还价，我和雪莉爱菈总算达成了有限一致。
我要先看看她的成果，然后付定金。要不要找中间人担保再议。
“所以到底是什么资料？战前伺服卫星里保存的机密，这种东西理论上可是属于汉莎全体人民的，私自数据挖掘你懂的吧？”
“你刚卖给我的《利维坦》也属于汉莎全体人民，你怎么不把你的硬盘打包上交呢？”
“哼，我们的祖国现在病了，有一天它会好起来的。”
这发言很符合键政人忧国忧民却自顾不暇的状况。但是不知为何，雪莉爱菈的话让我有那么丁点感触，如果这个小姑娘的愿望能成真，那该多好啊。
唉，杜戈尔，你又在幻想了。
雪莉爱菈大概觉得不好继续，于是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说你在搞科研？是什么类型的？这问题能回答吗？”
“共和国理工大学的经费和项目都是公开的。克里格教授正在推进多项有关生物微钢、机械义体和外骨骼系统的研究。”我说。
“哦……”雪莉爱菈一脸茫然。
我解释到：“就是即使装进生物体内也不会生理排异的金属材料。还有用这种材料制作的人体替换件，分为内部和外部，内部的叫义体，外部的叫外骨骼。”
小姑娘转转眼睛，点头到：“懂了。给残疾人用的假肢嘛。”
“这可比你想的意义要大多了。”
“那，成功了吗？”
“可以说成功了，也可以说没成功。”
“谜语人滚出汉莎啊！”
“就是说……有确切的证据表明，战前文明——就是我们的祖先——在毁灭之前已经基本实现了这项技术。克里格教授希望汉莎能再次掌握它。”
“所以这项技术早就随着战争遗失了。然后你和你的教授的水平太低，弄不出来。”
“那是因为克里格教授太刻板了，还在坚持着战前那一套严谨穷举，无限试错的科研模式。把我和叶芙蕾娜当仓鼠球里的仓鼠用。不过我就不同了，既然我们的前人已经走过了这条路，那么现在肯定就存在捷径……”我说着，得意的眨眨眼。
雪莉爱菈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在你说的数据卫星里？”
我耸耸肩：“我不知道，只能说有把握吧。万一呢？总得试试。”
“听起来有点酷了，我说真的。”雪莉爱菈说。“酷到我都快忘了我们要做的这件事违反危险信息管制法了。”
这小姑娘总能天真的逗我笑：“哼，要是你能进去卫星，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献给国家，不仅不会有人追究你任何责任，还会给颁发你荣誉的汉莎公民权，还有勋章，证书什么的，也许呢？”
“阴阳怪气的。我看你就是不希望我们的祖国好。”
“我对汉莎的未来持悲观态度，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营养膏都没得领了，所以现在更要想办法尽快名利双收。”
“杜戈尔，你这家伙满脑子都是自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