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宏大的到让人做不出反应的计划。”
维兰咳出一口毒血，笑着发表自己的想法。
对此，伽洛思只是点点头。
“毕竟我们在初听这个计划的时候，也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他指头搓着手杖的圆头，不紧不慢地往上走。
“可现在，我负责的部分，这个计划的进度已经过半，如果没有你们出来阻拦，按这个速度，最多再有二十年，我就可以弑神。”
他语气愤恨，捏着手杖的力度让指节发白。
看着维兰的目光像是在看至亲仇人。
可维兰已经无暇顾及，他听到伽洛思的话后反而笑了起来，只不过面色不佳，比哭还要难看。
“弑神？就凭你？你以为艾瑟兰提亚内有几尊神明？”
“就算整个欧法利翁的神都在这小小的艾瑟兰提亚那又如何？我的任务，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洞察与裁断之神赛提亚一个而已。”
马上，维兰就想到了前阵子赛提亚出事的情况。
难道说……那就是伽洛思的一次尝试？
可他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够伤害到神明。
即便现在的赛提亚大人神力不同于历史中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神明，但也不是一般的手段能伤害到的，就算是帝国最厉害的魔导师，全力出手也只能造成一点擦伤。
想到这，不如趁伽洛思还愿意废话的时候，把能问的线索都问出来。
于是他感受着体内毒素的肆虐，忍着痛楚继续发问。
“就算如此，赛提亚大人贵为神明，我们这些凡人的手段……倾尽全力也伤不了她一根头发丝，弑神谈何容易。”
“这就是最关键的地方，一般手段当然不行，只不过，在解答你这个疑问之前，你应该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维兰眉头微皱，回想着一直以来见到的种种线索，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测：
“魔王军前干部，『傀儡剧场』帕非特·伽厄斯。”
“答案正确，奖励是等会给你一个痛快，不过现在我还是更习惯‘伽洛思’这个称呼。”
伽洛思露出赞赏几许的眼神。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的魔法是什么。”
“傀儡绞肉机一战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咯咯。”
他蠕动着喉咙发出笑声，随即满脸自傲的神色。
“那你们对神明的构成基础有研究吗？没有吧。
“其实只要深究每位神为什么都要说自己是某个种族的庇护者就会发现，所谓‘神’这种生命存在，只不过是某个种族的意志集合，一旦失去了当做基点的种族，你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语气是在询问维兰，但他刚说完就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抖动着浑身的肥肉，让人心生反感。
“难道说——！”
维兰顿时睁大眼睛，结合伽洛思的这几个问题，一个可怕猜想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成型，他嘴皮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的计划难道是让所有人族变成你的傀儡，以此杀掉人族的神明赛提亚大人？！”
可刚说出口，维兰又迅速反应过来，抓住了伽洛思的漏洞。
“不对！咳咳……这不可能，人族遍布珀莱姆境，就算你再厉害，要控制这么多傀儡，需要的魔力和精神都是天文数字。”
“这就是我负责的核心问题了，那么伟大的洛雷米尔阁下，你认为我为什么要耗费几十年的时间在珀莱姆境发展这个表面上对我的计划毫无作用，甚至有暴露风险的商会呢？”
维兰的思绪飞快运转起来——
对，如果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和接触到高层的贵族，完全没有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光是维兰知道的，就有十多种难以被人族魔法技术发现的魔族魔法。
这之中，一定有最不自然的地方！
『伽洛思』商会是做『辉光晶石』的珠宝生意起家，然后兼并许多商会扩大经营范围，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的整个珀莱姆境都有『伽洛思』的身影，然后在十年前『██思』突然██发行███今天晚上叫格露露过来吃个饭吧，上次宫廷的厨子被我拐过来了，也叫上安益——
不对！
我刚才在想什么？！
明明在思考『伽洛思』发展中不自然的地方，却……拐到毫不相干的地方去了！
什么情况？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自己很可能真的都察觉不到自己的思路毫无异常的改变了。
是毒素吗？
不对，不是这毒的原因，那是因为什么？
自己刚才的思路是在什么地方断掉的？
就在维兰发现不对劲，顾不得身躯因毒素而来的痛楚，满脸惊恐的时候。
察觉到维兰异状的伽洛思大笑起来。
“咯咯咯哈哈哈哈！察觉到了吗！不枉我多费的口舌！”
“这是怎么回事！伽洛思！”
伽洛思走完漫长的路程，踏上隧道坑洼的路面，来到跪伏的维兰面前，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经过魔法的强化，就算是石头也如豆腐渣般脆弱。
本就虚弱的维兰倒飞出去，撞塌隧道的墙面。
“你的语气让我很不爽，摆清楚你的位置。
“不过，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当初那人只是告诉我们计划，说‘放心大胆去做，只要与任务有关的一切，即便是『洞察』出马，也只会视而不见’之后就消失不见。
“没想到啊，他说的都是真的，不管我做什么，只要与弑神相关，都不会引起注意，好几次市民失踪留下的线索太多，都快查到我们商会的头上，在我迫不得已干掉追查的执法队之后，这些执法队的人，就像从所有人的注意力中消失了一样，根本无人在意，最后对『伽洛思』的追查也就不了了之。”
这种经历，即便是伽洛思都啧啧称奇。
这无疑让伽洛思有了信心，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在商会的兼并上更是条件讲不通能杀就杀。
维兰口中颜色诡异的毒血流个不停，可他的注意力已经被伽洛思讲述的离奇故事震惊。
“所以，你就想原模原样的杀了挑起事头的我？”
“不错，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注意到我们的，但已经没关系了，只要干掉你，外面就会再次失去对我和商会的关注。”
“真是好计划。”
“多谢夸奖，要不是被那个混蛋赐福的人我暂时没办法收做傀儡，不然的话，我还真舍不得你这个好素材。”
维兰气若游丝的声音传进伽洛思的耳朵，他笑着，抬起手杖，上面的魔力光芒大放。
“永别了。”
轰——！
隧道内的空间骤然撕裂，同时一连串的空间震荡出现，把伽洛思荡飞出去。
他扭动着粗壮的腰肚，稳住身体，依靠魔法站在空中。
“卡忒里诺给了你多少赐福，居然把这种毒都消解了？”
“你猜。”
维兰摇晃着身体走出隧道，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
显然刚才的气若游丝是他装的。
伽洛思“哼”一声，手杖在空中一划。
“本想给你一个痛快，可既然你不想，那我也就不手下留情了。”
巨大坑洞的表面泛起水面一样的波纹，远看如同无数只虫子在蠕动。
紧接着——
“既然你想知道我究竟要怎么实现弑神的伟业，那我就告诉你。”
几万只双目无神的傀儡争先恐后的从墙壁里爬出来，滚落坑洞底部，一只接一只，全都将目光锁定隧道口的维兰，同时它们浑身的皮肤开始脱落，一个个魔法阵迅速成型。
“这就是让我登上魔王军干部之职，我引以为傲的自创魔法——将自身与我创造出某件物品的认同度和价值，与我的傀儡魔法实力直接挂钩！其名为『镀金的傀儡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