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真的是梦哇?”
格露露有些不舍地看着这个美食世界。
我只能点点头。
然后我就看到在不远处,另一个由食物构成的城市缓缓浮现。
我就知道格露露已经接受了这是梦的事实,虽然多费了许多唾沫星子,但至少效果显著。
“如果之后有陌生人来这里找你,记得一定不要硬拼,能躲就躲。”
说着,我给格露露描述了一下海伦娜的样子,重点强调她脑门上的黑色独角。
“明白了哇!只要碰到长角的就跑哇!”
好,很有精神。
“就是这样,接下来你注意点,梦里有什么动静就临机应变吧。”
我像个老妈子,在加卡姆提亚的门口又对格露露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在说完后得到了格露露“老大,你讲话和老师一模一样哇”这样的评语。
我说话像维兰先生,安某何德何能……那还真是荣幸。
我看着格露露憨傻的表情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进入浓重的雾气中。
每次进入雾中,我就会有种自己变成蜘蛛的感觉,就像雾气中到处都是蛛丝,而每根蛛丝末端都是一个人的梦境,只要简单感知,就可以大概知道是谁的梦,这也是我能这么精准找到同伴的诀窍。
只有亲身进入雾气我才知道,这片浓雾没有这么简单,至少不只有我们几个人的梦境。
我们这些已经在梦中“醒过来”的人处于雾气的表层,还在梦中的处于中层,而深层……虽然我能感觉到那里有梦境存在,但已经失去了所有回应外界呼唤的能力,彻底在其中沉沦。
那或许就是这三座城市的居民。
最坏的情况是,那些人已经……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格鲁提亚做委托,遇到拟音狼触发危险警告时看到的画面。
满地干枯的人闭眼抬头望天,表情呆滞却安逸。
现在这雾中的情况虽然在场景上没有任何关联,但本质却都格外相似。
只不过我现在都还不明白,那危险警告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意义不明的画面。
想不清楚的事情就算想破脑袋都搞不明白,现在还是专注当下。
在我的感知中,似乎还有几个人处在雾气的中层,还没有醒来的状态。
那里不是加卡姆提亚又或者是贝特里提亚,应该就是另一个被隐匿的城市了。
赛提亚只是让我去叫醒莉娅她们三个,并让她们激活我手臂上的魔法。
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叫醒”那些人?
既然都来这三个城市了,那肯定都是帝国来帮忙的人。
反正不费多长时间,去一趟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再次动身,摸着“蛛丝”去了新的梦境。
随后,猛烈的魔力顷刻将我掀翻在地。
睁开眼,已经来到了某个人的梦里。
满头的金发在空气中飘扬,他费力地挥剑,阻挡着如雨一般的魔力炮弹席卷而下。
他一个人就挡住了这片天空的所有攻击。
在这种恐怖的攻势中,只有我们所在的这个屋顶完好无损。
放眼望去,这个城市可以说是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看着眼前这人的背影,即便满头油光,胡子拉碴……却还是和我记忆中的某个形象逐渐重合。
“艾瑟兰帝??!”
我不由得为我离谱的猜想惊呼出声。
“谁在那!”
然后寒光一闪,他手中的锋锐已经陈在我眼前。
吓得我又往后退了两步。
他疲惫不堪的眼睛爆发出精光,几乎要让人臣服的威势瞬间压向我。
“是我啦是我!我们前段时间才见过的!”
听到我的声音后,他的眉头却越皱越深,一双眼睛盯着我的方向来回移动。
简直就像……看不到我那样?
“畏首畏尾的小人,还不快现身!”
“陛下您看不到我吗?”
“我应该看得到你吗?”
怪事。
难道他瞎了?
“陛下眼睛有疾?”
“你放屁,你说谁瞎了!”
又是剑光闪过,我旁边的屋顶被直接劈开,离我就只有一根手指距离。
我去!一言不合就开大!
“不是哥们!我就坐在地上你看不见我,不是眼睛有问题那还能是什么毛病!?”
“你若是没用魔法隐匿身形,我岂能看不到?”
“可是我不会用魔法啊!”
我这话一出,这家伙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的理由是这样的。
“不可能,人再笨还能学不会魔法吗?”
我感觉这话十分冒犯,能要求赔偿吗?
“我只会一点简单的『吟唱』魔法,『金石创造』『微光』这样的。”
眼前这位看上去有些狼狈的皇帝陛下只是稍微思索后便再次举起剑,即便看不到我的身影,但这样的强者听声辨位应该不在话下。
我下意识地要控制住他的剑,不然就真的要削掉我的脑袋了。
这时,我突然发现,我居然用不了在梦中那股随心所欲的力量。
倒不是说一点都用不了,而是很弱,和我的魔法一样弱……
剑尖停在我的鼻尖前,还在一寸一寸靠近。
“你还说你不会魔法!”
“冤枉啊!”
这下百口莫辩了。
看着那光洁如新的剑刃,我眼前似乎闪过了这一辈子从小到大的画面。
脑海中骤然出现两个人的脸。
“等一下等一下我是维兰和赛提亚派来的!”
那剑刃这才停止前进。
原、原来走马灯真的有用。
“维兰?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也敢直呼赛提亚的名字……”
伴随一声翁鸣,他收剑入鞘。
我这才注意到,一个不大的魔力屏障把我们两个扣在里面,阻挡了魔力炮弹雨。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的声音……”
他摸着下巴,锐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过。
“你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在谒见厅领赏的商人,叫……”
“安益,我叫安益。”
“我想起来了,维兰的信里提过,叫……光腚小子?”
踏马这个黑历史居然还有人记得吗!为什么堂堂皇帝会记住这种无所谓的东西啊!
还有维兰先生到底在信里写些什么东西啊!
“你早说嘛。”
他的气质骤然变换,威严尽失,此刻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不知道哪来的街边鬼火少年。
“话说,你不是和你的冒险者小队去加卡姆提亚了吗?”
“这就有点说来话长了。”
之后我将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说辞又给这位皇帝陛下复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