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外面是不是有点吵?”
“我去看看!”
厄里斯小姐示意我们继续坐着,起身出门查看情况。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厄里斯小姐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声。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想到之前厄里斯小姐无意中提到的“粗鲁的家伙”,我们赶紧起身往门外赶去,只见厄里斯小姐跪在地上抱着一个脸上挂彩的男人,愤怒地瞪着两个面露坏笑,水手打扮的男人。
“给我滚!不然我要去卫所那里检举你们!”
“呵呵呵,卫所?要是你们敢去那种地方,还至于躲在这里吗?”
脸上有道疤痕的水手不屑地嘲笑着。
“哼!说白了还不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惹怒了海龙神的原因!”
看起来挺壮的水手做出嘲讽的姿势指着厄里斯小姐。
“没错!只是打你男人一顿而已!和我们遭受地罪算什么!”
“你们——”
厄里斯小姐又要发作,却被怀里的男人阻止了。
“厄里斯,不要莽撞,这是我们的原罪……”
“可是亲爱的——”
“没错!没错!还是你男人懂嘛!”
“知道了就把哥们上个月和这个月酒水钱一起交了!记得是双倍!”
“什么!你们这是赤果果的勒索!你是不想让人活了吗!”
“嘿嘿嘿,反正这座城市马上就要因为你们的过错要被毁灭了。哥们准备打点好下家就跑路了,你们就和这座城市一起被怪物淹没吧!”
哇……好经典的剧情啊,一旁的妮娜死死地拽住我的衣摆,能让自小在黑帮聚集环境中长大的她都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师傅!”
“好,上吧,不用保留——嗯?!”
就在我们打算冲上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不可以吵架不可以吵架,以和为贵呀~”
“什么人!”
刀疤水手四处张望,随后在邻旁的屋檐上看到了一个抱着鲁特琴的男子。
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之后,神秘男人露出微笑,以一个前空翻720°的体操动作落在了厄里斯小姐和混混之间,再次波弄起了琴弦。
“你是……”
“迷失在酒醉金迷中的水手啊,这里并没有你祈求之物~”
无视厄里斯小姐的疑问,神秘男子继续用那如歌声般语调向水手们说道。
“咦?你?不要来,碍事?”
“回去吧~回去你们那冰凉的小窝~”
“我们……来这里是干嘛来着?”
“咦?我好像也忘了?”
“你们的同伴还在等待着你们~回去吧~”
“啊!汉斯!汉斯啊!你那么壮的一个人,怎么就——呜呜呜——”
“就被区区海里的怪物给干掉了——”
“真的是——呜”
“太搞笑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啦好啦~别再哀叹啦~走吧走吧,我和你们喝一杯~”
两个水手在听到琴音后,突然又哭又笑地说起了摸不着头脑对话,被神秘男子勾着肩搭着背,
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现场。行到转角处,神秘男子回头眨眨眼,对我们笑了笑。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妮娜看着我,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个神秘男人和我一瞬间对上了眼,似乎有话要说。
“唉,跟上去看看吧。”
我快步来到厄里斯小姐身边,只见她扶起了带伤的男子,轻轻用手抹去他脸上的脏污。
“哎呀,沃德先生,抱歉让你看到了不堪的场面。这是我的丈夫马尔斯。”
“你。你们好。”
马尔斯的嗓音和他的身板一样,弱里弱气的。我掏出一支回复药,放在他们面前。
“厄里斯小姐,感谢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今天先告辞了,请好好替你的丈夫疗伤吧。”
“诶?诶?好、好的。”
我看到厄里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收下了回复药。
“我不清楚你和那些水手有什么过节,但如果你不正视的话,这种事情只会不断发生。告辞。”
“再见了厄里斯姐姐!”
没等厄里斯答话。我和妮娜往神秘男子消失的方向跑去。
……
……
……
“哟!你们好啊!”
结果就在两个拐角后的小巷里,看到了放下了鲁特琴,倚着墙等待着我们的神秘吟游诗人男。
“嗯?你不是说和两个水手去喝两杯吗?”
“哎呀,只是说说而已嘛,放心,我已经妥善处理了。”
神秘吟游诗人男随意用大拇哥指了指,不远处杂物堆里似乎埋着两条大毛腿。
我瞟了一眼,再次警惕的眼神看着男子,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
“他们只是睡着了而已,沃德先生。”
“你认识我?”
“别这样警戒嘛,毕竟我们可是同事啊~”
男子向我展示了他的公会卡,B级冒险者托马,嚯,还不是简单角色。
这我可更加不能不警惕了。
“你刚才……对那几个混混用了精神魔法吧?”
“没有,没有,只是一些心理暗示罢了,等他们美美睡一觉之后,就啥事没有了。但他们过几天回过劲来会不会又去找那对可怜的小夫妻的麻烦就不好说了。”
“你是本地人吧?有没有办法帮帮他们?”
“办法,有啊,但这取决于你能提供什么报酬了。”
“为什么是找我要……”
托马笑了笑,挺直身子面向我们。
“因为我的目标与你们一致啊。只是知会蜜雅会长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派人过去了。”
“你不是从冒险者公会接取的委托?!”
“唔!是坏人!”
我和妮娜同时摆出了战斗姿态。咦?妮娜居然和我同一个反应?
“哎哎哎不是啦不是啦!”
托马显得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唉,实不相瞒,我是在替本地执政官大人工作啦,喏,这是证据,虽然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得就是了。”
托马向我们出示了另一个金光闪闪的徽章,虽然不认得这是谁的纹章,但是透露着高贵的气息。只是托马的表现实在太可疑了,我忍住对他发动【鉴识眼】的冲动,继续和他拉扯。
“那你在执政官那里有多大影响力?”
“这个嘛,晓之以情多少可以改变那位大人想法的程度?”
“我听说这里的执政官基本上不干啥正事,为什么他会要你来调查厄里斯小姐的事情?”
“唉,虽然执政官大人确实在各方面持放任态度,但是真出现问题了还是会去调查的呀。怎么样?愿不愿意相信我?和我分享情报的话,我保证可以用我的手段处理一下那些小混混哦。”
“师傅……”
妮娜一副听我指示的样子,我稍微权衡了一下利弊,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换个地方说吧。”
……
……
……
托马很大方地邀请我们到了一家装潢挺不错的餐厅,并且开了一间包厢。我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也将今日调查到的情况和盘托出。听完我的陈述,托马有点不解地挠了挠头。
“我是听闻蜜雅会长因为怀疑海魔与海龙神存在关系所以委托了沃德先生进行调查,但是你为何会跑来向厄里斯小姐询问海龙神祭祀的历史与具体仪式的事情呢?——啊,不是说我觉得沃德先生在做无用功,毕竟厄里斯小姐说的内容确实是本地人也不怎么了解的秘辛。”
“其实理由并不复杂,我首先要判断出这次的事件是天灾还是人祸。”
“原来如此,因为坊间都在流传是否有人惹怒了海龙神,所以才详细询问仪式的过程啊——那么有得到什么结论吗?”
我耸了耸肩。
“结论就是,海龙神的诅咒纯属子虚乌有,厄里斯小姐纯粹遭受了到了无妄之灾。”
“这么确定?”
因为冤有头债有主啊,最后解决问题的是勇者,海龙神要是真有怨气去找勇者啊,犯得着去找厄里斯?不过现在可不是甩锅给勇者的时候。
“虽然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惹怒本地人,但我必须要说,海龙神祭祀仪式的过程,基本都可以当作是人类自己的正常节日庆祝活动,与神明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因此,不管有没有这些活动,神明都不会对特意这片土地投下视线。那你想想,在这个情况下,又何来惹怒海龙神之说?”
“但是,巫女还会在海祇岛上进行最后的……仪式,对吧?而厄里斯小姐很可能是最后一个了解这个仪式的人,你说她会不会因为长期受到不公正对待而怀恨在心——”
托马在说仪式一词的时候顿了一顿,看来他对那种祭祀至少也是持着不支持的态度。不过对他这个有些阴谋论的说法,我只能不住摇头。
“我就懒得反驳你这个说法了,厄里斯小姐要是真的怨恨这个城市,为何又要在背负骂名后还继续生活在这里呢?不过你说到仪式,嗯,那更加证明厄里斯小姐是无辜的了。”
“此话怎讲。”
“不管厄里斯小姐有没有对仪式最后的过程讲真话,我个人都不相信海龙神这种守卫海洋的秩序侧神明会让信徒用生命许愿的机制。但想想历史上那些登上海祇岛的巫女的结局吧,从结果而论,除了勇者那一次,过去每一位巫女在实现了同一个愿望之后,都没有再回来。所以——”
托马恍然大悟般拳头击掌。
“我懂了,如果海魔出现是厄里斯造成的,那么她就要登上海祇岛用生命许愿。而她现在好好地生活在城里,就是她与本次事件无关最大的证明!”
“就是这样。好了,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跟你说了。所以厄里斯小姐的事情,能拜托你吗?”
“没问题!我会好好处理……向领主大人报告的。所以,这次事件就不是某人的阴谋,而是一次类似魔物狂潮的天灾么?”
“那倒未必。”
“你是说……”
“从武装协会会长和冒险者会长那里得来的情报,海魔的出现是几十年来的首次现象,而且规模暂时无法预测。任何自然现象的发生都会有前兆,魔物狂潮更是没有例外。像这种突然发生的事情,要说没有人为因素,还为时过早。”
“那么沃德先生接下来打算……”
“我要直接登上海祇岛。帮我。”
我认真地看着托马,难得搭上了执政官这条线,不好好利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