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杀死他们一次不就行了？”
伊莱尔平静地答道。跟随格罗的这八年间，她早已见识过太多超乎常理的事物——毕竟，就连她自身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异常：一个由男性转变为魔女的特殊案例。
她今天亲手结果的几个人，表面上是雷恩镇再普通不过的冒险者。但格罗的情报几乎从未出错过——这些人在暗地里进行着亵渎生命的勾当，与邪教徒扯上了什么关系。
伊莱尔对他们干过什么的具体细节毫无兴趣，她只需要精准地完成每一次猎杀。至于搜证、验尸这些繁琐的工作，自然由卡泽这边的人负责。
“物理层面上的手段无法消灭他们，伊莱尔...”卡泽说话的语速快的反常，他也不把话藏着掖着，向伊莱尔恳求道：
“我会去找教会那边的人寻求帮助。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有人帮我控制住那些怪物。我们现在只能依靠你了——你是目前团里还在的人中最能打的，伊莱尔！”
“...”
伊莱尔金瞳微闪，她本想嘲讽他为何不去求助自己尊贵的主人格罗呢——分明那位“黑锋”才是战力最高的存在。但她却在一番犹豫后，咽下了即将出口的刻薄话。
复仇固然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但这并不意味她会容忍那些玩弄生命的邪教徒。在过去的任务中，她见过太多比死亡更悲惨的命运——那些被邪神信徒亵渎的灵魂，往往连安息都成了奢望。
“偶尔加一次班的话，我也没啥意见。”少女轻叹一声，她望向搁置在沐浴桶旁的双剑：
“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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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尔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赶到现场——尽管身体成为了女性，她干脆利落的作风却丝毫未变。伊莱尔在简单擦拭身体，套上一件轻便的锁子甲后，她便走进了雨幕。
“这是什么味道？”
还未靠近禁闭室，某种腐朽的气息就钻入鼻腔。即使在暴雨的冲刷下，这股味道依然浓烈得令人作呕。作为魔女，伊莱尔对超自然气息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这或许是她两年前那场"蜕变"留下的后遗症。
伊莱尔只记得她那天在某次任务途中失手被擒，当自己再次醒来时已被绑在十字架上。当格罗带着援兵出现时，那个素来冷静的男人罕见地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他本以为自己解救的是某个被绑架的贵族少女，直到听见她用熟悉的沙哑嗓音骂了句粗话。
至于伊莱尔具体是怎么被改造成一名魔女的？这段记忆像是被刻意抹去那般模糊不清，连伊莱尔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
禁闭室内传来利刃斩击血肉的闷响，混杂着佣兵们的咒骂和某种非人的嘶鸣。
伊莱尔走近了禁闭室，只见五个燃烧着黑金火焰的人形生物正在荆棘牢笼中不断挣扎着。那些焦黑的躯体每次被刀剑劈开，伤口就会在诡谲的火光中迅速愈合，而负责看守的佣兵们早已精疲力竭。
“这些东西是什么，艾丽莎？”
她走到正在维持法术的女法师身旁。对方深褐色的卷发被汗水浸透，法袍前襟沾满了施法材料的残渣。
“我*阿瑞斯托粗口*怎么知道，反正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群见鬼的玩意。”
女人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焦急地说：“你来的太是时候了，伊莱尔。我看这群没用的家伙是要撑不住了。”
连艾丽莎这见多识广的老女人都不知道吗。伊莱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这群没有半点生气的活尸，那腐朽怪异的气息正是从他们身上溢出的。
“我知道了。”
她能做到的就是暂时压制这些不死的怪物，要彻底消灭这些被诅咒的存在，恐怕只能等到教会那些掌握神圣力量的圣职者来处理。
伊莱尔双手握住剑柄，短剑出鞘的铮鸣划破空气，剑刃精准斩落了那颗怪异的头颅。
“省点力气，伊莱尔。别让这群东西跑出来就行，他们再生的速度很快的...”
女法师艾丽莎在她身后提醒道。被伊莱尔砍下头的活尸只是稍微停下了不过几秒的动作，在这短暂的间隙中——那具活尸的头在黑金火焰的包裹中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重构出来，像是根本没受到半分损害般重复起之前的动作。
“果然是体力活啊。”
伊莱尔的物理上的攻击没有奏效。只能说幸亏这群‘火人’的攻击性不太强，否则就以这群家伙的生命力，恐怕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究竟是什么力量，才会让它们保持此等姿态而屹立不倒？
少女凝视着跃动的黑金火焰，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自闻到气味的刹那，这种微妙的感受就萦绕不去。
即便这火焰将人变成求生不得的怪物，她体内沸腾的血液却在呐喊——自己竟对这火焰感到亲近。
...
“真是不幸啊，被仇恨所束缚的可悲模样。”
伊莱尔耳边响起了一声若无若有的呢喃，这引起了她的警觉。伊莱尔迅速地向四处张望了一番，可她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
“我说...你想复仇吧？你想打破弑父仇人在你身上立下的契约吧？”
甜腻的声音再次在少女耳畔响起，宛如恶魔的蜜糖般诱惑人心。
“我没兴趣和躲在暗处的鼠辈聊天。”
伊莱尔握紧短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周围的人对这道唐突出现的声音毫无反应。伊莱尔当即意识到了，唯独自己才能听到这个声音。
“真冷漠啊。但我也不介意在你面前现身，就答应你的请求吧。”
‘火人’身上的火焰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扩散，最后膨胀成了一阵如海啸般的火浪，将伊莱尔整个人都吞没在这片黑金色的火海里。
“喂...伊莱尔，给我振作点！”
艾丽莎瞳孔微缩，她看着被黑金色火焰陡然吞噬的少女，连忙操纵荆棘试着把少女从火中拉出来，但魔力化做的枝条却被轻而易举地燃成了灰烬，无法越过黑金色的火，她只得看着伊莱尔迷失在这片火海中。
...
“好啦~我亲爱的小魔女，现在终于到了我们两个说悄悄话的时间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