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尔站在废墟边缘,银发被热浪微微拂动。黑金色的火焰余烬在风中飘散,木屋的残骸在隐隐闷烧着,不时发出木材断裂的脆响。少女肩头的伤口仍在渗血,染红了半边衣襟,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挺直腰背。
她肩头的伤口仍在渗血,染红了半边衣襟,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挺直腰背。
“我们走吧。”她转身对众人说道,瞥了眼被烧得一片狼藉的木屋,“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都被烧掉了。”
“该死的魔女......科尔他.......”
卡泽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他咬牙说道。虽然科尔平常是个好逸恶劳的家伙,但好歹也是他认识已久的战友。看到科尔被魔女扭曲如此怪异的模样,最后再自爆,他一时有些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和科尔一队的杰特、安德烈他们也....”
艾丽莎沉默走到了卡泽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什么也没有说。
“我绝对不会放过,在后面无恶不作的魔女......”
普林希特低声喃喃。莉莉和艾丽莎一起,搀扶起卡泽向离去的路走着。
猫耳少女的尾巴不安地缠在腰间,琥珀色的眼睛时不时瞥向伊莱尔——准确地说,是瞥向她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伊莱尔姐姐......”莉莉小声开口,“抱歉...咱的力量用光了。为了保住卡泽大叔的性命,我只能...”
“不碍事。”伊莱尔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右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保持着警戒的姿态。
“我的命——比卡泽这家伙硬多了。”
艾丽莎冷笑一声,红宝石法杖在掌心转了个圈:“逞强的小鬼。”
她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伊莱尔的手腕,“给我站住,别搞得我们好像冷落了你一样。”
“等等——什么叫冷...”
伊莱尔皱眉,但还没等她挣脱,艾丽莎已经将一瓶淡绿色的药剂拍在她手里:
“喝下去,否则你撑不到庄园就会失血过多晕过去。”女法师继续解释道:
“你这种几乎没喝过魔药的,可以偶尔用它来当当特效药。”
药剂瓶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伊莱尔盯着它看了两秒,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瞬间从舌尖蔓延到喉咙,她强忍着没咳出声,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喝。”她简短地评价道。
艾丽莎哼笑:“良药苦口,小混蛋。”
卡泽一瘸一拐地跟上,脸色仍有些发白:“喂,我呢?我也想快速愈合自己的伤口!”
“你?”艾丽莎斜睨他一眼,“滚吧。像你这种以前透支剂量的半死鬼就别在碰魔药了。”
“......行吧。”
卡泽撇了撇嘴,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
......
庄园的铁栅门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重。当众人踏入庭院时,几名侍女立刻迎了上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僵在原地——
浑身是血的卡泽、法袍破损的艾丽莎、肩膀染血的伊莱尔,满脸不安的猫耳牧师,以及虽然看起来最体面但脸色苍白的普林希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味,让侍女们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殿下...您这是...”
“去通知我的导师,圣徒多瑞亚斯。”普林希特对为首的侍女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就说我们找到了重要线索,需要立即商议。”
“呃....”侍女面露难色:“您知道的,今天早上,多瑞亚斯大人赴格罗先生的约,他们现在都还未回来。”
“他们还没回来?”普林希特有些惊讶,她在思考了一会儿该叫谁后,很快便有了个新的人选:
“那......庄园的主人,洛卡斯先生应该在吧?”
“在的殿下。”侍女躬身,“我这就去通知公爵大人来见您,请稍等。”
侍女们匆匆离去,很快,洛卡斯·冯·克莱斯特的身影出现在主楼台阶上。年轻公爵的身影出现于此。他快步走来,身上那件绣着家徽的深蓝色外套在行动间微微摆动。
“黎明在上!你们这是遭遇了什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最后停留在伊莱尔染血的肩膀上,
“医师!立刻叫医师来!”
“不必惊慌,公爵大人。”伊莱尔漫不经心地说,“当务之急——是将我们刚才的遭遇告知于你。”
伊莱尔看了普林希特一眼,示意她开口。普林希特点了点头,她上前一步,向洛卡斯大致说明了今天的发现。
“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洛卡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先进来吧,各位。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
.......
会客厅内,壁炉的火光将众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洛卡斯亲自为每人倒了杯红茶,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映出每个人疲惫的面容。侍女们轻手轻脚地送来干净的绷带和药膏,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所以......”洛卡斯坐在雕花扶手椅中,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你们认为卡尔就是近期失踪案的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究极是谁还有待讨论...但他至少是参与者之一。”伊莱尔微微眯眼,
“那疯子留下了献祭名单,连他自己都是祭品。”
“献祭?”洛卡斯的表情变得微妙:“是献给那个不入流的半神——莫尔吗?”
“并非莫尔,他写的是献给‘死亡真神’。”普林希特纠正道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茶杯边缘,
“至少他的日记上这么写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我和格罗追寻了这么久那些失踪者的线索,居然会藏在你们所说的木屋子里。”洛卡斯神情凝重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个叫卡尔的强盗的?”
“教堂的艾米莉亚修女告诉我们的。”普林希特说,“就在昨天,她托人向我传信——自己今天有事找上我们。”
洛卡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眼中的疑惑顿时消解了:“艾米莉亚修女一向热心于救助贫民,她对镇上的情况确实了解不少。”
但这个回答,让伊莱尔不太满意。
“您不觉得奇怪吗?洛卡斯先生。”伊莱尔提出异议,金色的眸子直视洛卡斯,
“她了解太多细节了......她不仅知道卡尔是强盗,还知道他左眉有疤,甚至清楚他常去废弃谷仓。”
洛卡斯微微皱眉:“伊莱尔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觉得,一个修女对忏悔者的了解,似乎超出了教会的常规范围。”伊莱尔一针见血地说。
“可、可是......艾米莉亚小姐说,这些细节不都是强盗亲口告诉她,她自己在忏悔录上看的吗?”
莉莉似乎不愿去质疑那位看上去善良温和的修女,她弱弱地辩解道。
“你不能被她的话绕着走,莉莉小姐。”伊莱尔望了猫耳牧师一眼,她不以为然地说:
“无论是时间、地点、人物,都太巧合了啊。”
普林希特没有否认伊莱尔的观点,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伊莱尔:
“你是怀疑艾米莉亚修女与这件事有关?”
“我认为....现在得出结论还为时过早。”洛卡斯打断道,“艾米莉亚在雷恩镇服务已有十余年,她的品行有目共睹。如果她对忏悔者了解深入,那只能说明她确实在认真履行牧师的职责。”
“是啊......毕竟我只是哥受令办事的人。如果您想要纵容使王女殿下受刺的人继续兴风作浪下去,我也没意见。”伊莱尔端起茶杯,毫无波动地说道:
“反正我又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