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雷格纳举起双斧,黑火的残影在刃上凝聚成狰狞的狼首形状,“去死吧。”
“是时候了,我们一起!”
伊莉丝的呼喊从侧面传来。银发诗人不知何时爬上了残存的二楼栏杆,她手里拿着竖琴,大吼道:
“粉碎音波!”
由魔力凝聚而成的强烈音波冲向雷格纳,而卡泽也趁此对雷格纳发起了攻击。格罗趁机翻滚躲避,但他们的组合技似乎并不奏效,强烈的音波没有干扰到雷格纳的进攻,而挥剑的卡泽也被雷格纳随手弹开。
“垂死挣扎。”
雷格纳的斧影如影随形。伤痕累累的格罗再也没法闪躲,第一斧劈碎了格罗的肩甲,第二斧在短剑的招架下依然在他胸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溅在焦黑的地板上,发出嗤嗤声。
“格罗!!!”卡泽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却动弹不得。而魔力无效的艾丽莎和失去武器的伊莉丝,同样对眼前的惨剧无能为力。
“永别了,黑锋——”
雷格纳的第三斧高高扬起。格罗仰倒在废墟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多瑞亚斯并未按照他预想中的那样出现...和魔女的博弈中,格罗似乎败得彻底。
“失算了吗?真是狼狈啊我。”
格罗看着愈发逼近的斧刃,像是自嘲般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铛————”
男人预想中的死亡并未降临。金属碰撞的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一把和格罗手中武器相似的短剑如闪电般切入战局,架住了下劈的巨斧。银发少女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格罗身前,
“他是我的猎物,雷格纳。”
伊莱尔凝视着眼前的狼头人,冷冷地说道。
『这是何意?同胞.......不要再对那个男人心怀仁慈了...他在你面前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你...』
黑发魔女的低语在伊莱尔耳边响起,少女像是没听见魔女的劝诫那般,轻声呢喃道: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的命运就不由其它人掌控。”
眼前的狼头人咆哮着,他的斧刃在与伊莱尔短剑的交锋中擦出刺目的火花。黑金之火从交击处爆裂开来,萦绕着剑身缠上伊莱尔的手臂。
“你...你...你是......”
雷格纳浑浊的眼眸里倒映着少女的面容,他看着黑金之火在触碰到少女后迅速消解,颤抖着从喉里挤出一个名字:
“伊森德...”
.......
“...不、不会吧...”
伊莉丝瘫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正对峙的两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伊莉丝本以为格罗已经没救了,但那位赫然出现的银发少女却救下了他。
“她...是谁?”
只是凝视着那位银发少女的背影,伊莉丝的感官都不由得震颤起来——她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气息。不仅如此,雷格纳甚至还对着银发少女念出了父亲的名字。
.......
伊莱尔手握的短剑发力,她弹开了雷格纳那只正与自己僵持的巨斧,用兵刃回应了脸上写满惊愕的雷格纳。
“和伊森德一样的眼睛。”
雷格纳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双斧,重重地将其砸在了地上。伊莱尔瞳孔微缩,她注视着雷格纳的浑浊的眼瞳,她本以为这位所谓的‘血斧’在黑金之火的侵蚀下已然失去了所有理智,可他不但主动放下了手里的兵刃,甚至还呼唤出来了父亲的名字。
“你想做什么?”
伊莱尔回头瞥了眼身后血流不止的格罗,她依旧维持着戒备的姿态。
“他.......是你的父亲吧?”
雷格纳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早已被黑金之火侵蚀,伊莱尔完全会认为眼前的雷格纳仍存有理智。
“是。”
伊莱尔简短地答道。听闻少女的回答后,雷格纳从喉中发出一阵引人头皮发麻的低笑。随后,雷格纳重新握住了他的双斧。
“你说.......‘黑锋’是你的猎物对吧?”
雷格纳将视线投向重伤倒地的格罗,缓缓开口道:
“如果你只是想杀死‘黑锋’的话,我可以让你亲自动手。”
『杀了他!伊莱尔.......我的同胞...杀了他!』
魔女的声音在伊莱尔耳边回响,几乎快要掩盖她能听到的所有声音。伊莱尔捂住耳朵,歇息底里地吼道:
『想想他对你做过什么!他用最锋利的剑刃刺穿了你父亲的胸膛!用最恶毒的谎言诱导你为他卖命!用最卑劣的野心出卖了你,让你被迫成为毫无力量的魔女......不要让我们的奴隶毁于一旦.......杀了格罗·德·莫朗特!!!』
“闭嘴!!!”
她的吼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鲜血从格罗胸前的伤口不断涌出,深蓝色的眼瞳逐渐涣散。他看见伊莱尔银发在热浪中飞扬,和被黑金之火腐化的雷格纳对峙,恍然间——他在伊莱尔身上看见了伊森德的影子。
“伊莱尔...”
格罗突然意识到了,自那天伊莱尔安然无恙地从火海中归来后,伊莱尔就一刻不停地在和魔女的力量对抗。
格罗本以为伊莱尔会毫不犹豫地将短剑刺入自己的身体,因此他刻意地在这次行动中把伊莱尔留在王女身边,将破局的关键放在那位圣徒身上。但当下的事态却完全超出了格罗的预期:替他当下致命一击的,竟是伊莱尔。
“我的复仇.......是只属于我的道路。我不允许任何人从中干涉。”
伊莱尔的一只手扶住几乎被灌满低语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是颤抖着握住手里的短剑:
“格罗身上、还有很多我必须知道秘密。将全部的秘密从他嘴里撬出后,我会以战士的方式、彻彻底底地杀死他......”
伊莱尔喘着粗气,像是在抗拒某种无形的力量那般,她继续说道:
“所以......在此之前——谁也无法从我手中夺走他!!!”
『不可理喻.......伊莱尔,你.......』
黑发魔女的声音在伊莱尔的耳边逐渐微弱,魔女的话还尚未出口,伊莱尔就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就连伊莱尔都为此稍微感到意外,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是怎样做到从体内驱散魔女的...这一切的发生仅仅只是出自于伊莱尔的本能。
“你.......居然能靠自己摆脱她的控制。”
伊莱尔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都被雷格纳看在眼里。狼头人咧开嘴,竟挤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愧是...伊森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