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弟弟...就这样被找到了?”
半身人听着伊莉丝轻了这句话,惊愕地说道。
“是的呢。这也得感谢你啊,索林先生。”伊莉丝回首,冲着半身人眨了眨眼:“如果不是您执意把我留到雷恩镇,或许我就已经错过了这个和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挺好的,恭喜你,伊莉丝小姐。”
索林短暂地发愣一会儿后,他沉住气对伊莉丝如此说道。
“感谢你的祝福,索林先生。所以接下来这一小段时间,我就继续留在这里麻烦你一段时间啦。”
伊莉丝微笑道,而半身人看着银发诗人的笑颜,嘴角不由得跟着她上扬了一些:
“行。那你后面就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工作态度了,这次我就原谅你的无理翘班,下不为例。”
“知道啦知道啦。”
伊莉丝嘴上边说着,边走到了酒馆后厨,“你先歇会儿吧,索林先生。前台的工作就先交给我!”
酒馆角落,方才演奏歌谣,被半身人临时聘请而来的精灵吟游诗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看伊莉丝走向后厨的背影。当伊莉丝的身影从她眼前消失后,她在一口喝光杯中的苹果汁后,缓缓地站起了身。
.......
“呜啊......终于忙得差不多了。”
在忙活了约莫两个钟头,伊莉丝将酒馆里堆积的杂事处理完毕后,则是累的瘫倒在了后厨外的椅子上。
“钱这东西...真是紧需又难赚啊。”
伊莉丝仰头望着天空,只见夜色降下了帷幕。自午时起连绵不断的雨也不知道在何时停歇了,毕竟在这两个小时里她几乎就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过。
“......也不知道,伊莱尔这几年具体是过着怎样的日子。那笨小子还整天在战场上活跃,唉。”
比起自己旅途的艰苦,那还是伊莱尔在仇恨中成长的经历更令她感到心疼。伊莉丝回想起伊莱尔如今这幅淡漠且充满创伤的模样,她的心里都会涌起一阵强烈的自责,
“如果...那时候我能看住伊莱尔,不让他跑出去的话...”
——那是否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伊莱尔是否能够避免成为魔女的命运,不再陷入这股由超凡力量引起的漩涡中?
伊莉丝喃喃自语道,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出口,而是将其闷在心里。
“你好...伊莉丝小姐?”
“吔?”
一个裹着白色兜帽的俊美面容唐突地出现在仰望天空的伊莉丝面前。她被突然出现的面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凳子上直接摔下去。
“你...你是...?”
伊莉丝瞳孔微缩,她看着眼前的精灵平静地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一袭如鎏金般闪耀的长发,细长优雅的耳尖轻轻抖动。
“怎么,记不得我了吗?分明我们不久前才见过面。”
金发精灵半偏着头,她微微笑道。
“艾莉小姐!是您啊!”
伊莉丝几乎是从椅子上弹射起来,她握住了眼前被称做‘艾莉’的精灵的手。
“艾莉......吗?”
‘艾莉’微微瞪大眼睛,旋即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她像是妥协般开口道:“算了。这也不错,毕竟这个名称对你们人类而言更简洁一些。”
“哎!您先别急。您的全名我当然记的到...叫艾瑞安......莉...”
伊莉丝自信地想要念出‘艾莉’的名字,但她才说到一半,随即就跟卡壳般停住了。
“艾瑞尔安塔莉·圣月。”
金发精灵见状,她淡淡地补充道。伊莉丝听着‘艾莉’的补充,脸立马涨的通红。
“倒也不必为此感到自责,伊莉丝小姐。我不排斥这个称呼。只是听着除了他们以外的人这样称呼我,让我稍微有些感伤罢了。”
‘艾莉’的目光自见面起就没有从伊莉丝的身上挪开过,她说:
“六年不见,你成长了很多。看起来,你不再是那个会在迷路后哭鼻子的小姑娘了。”
精灵的寿命很长。如果不受外界因素影响的话,他们能轻松活上千年,跨越纪元亲眼见证世界的兴衰。伊莉丝自知这些有关精灵的常识,她知道六年的时间在眼前这位精灵眼里显得十分短暂,伊莉丝开口道:
“您看上去倒是完全没什么变化,艾莉小姐。”
“是啊,我常常听人对我这么说。”艾莉抬起眼眸,望向点缀在夜幕中的群星:“对我而言,六年的时光或许转瞬即逝。但这段时光对于人类,其它种族乃至于整片艾瑟兰大陆而言,那又是不一样的概念。”
“诶,是吗?”伊莉丝站直了身体,“我还以为...对您这样的精灵而言,六年的时间就像我们人类工作了一年好不容易在年终休息的几天假期那样短暂呢。”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名青涩的少女成长为出色的吟游诗人,足以让一片破碎的林地恢复生机,足以让一位英雄重新团结起各族分散的力量.......这些都是我曾亲眼见证的,我明白时间的重量。”
“.......”
伊莉丝听着精灵这番别有用意的话,陷入了沉默。艾莉的身影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她如雕刻般精致的侧脸在夜色中格外柔和。
金发碧眼的精灵并未多言,只是从身后拿起那造型古朴优雅的竖琴,她的手指轻柔地拂过琴弦,音符如清泉流淌。伊莉丝认得这首歌谣,这是在人类社会里广受好评的《胜利与解放之颂》的调子——这是上个纪元用于赞颂人皇为人类带来自由的歌谣。它的节奏原本该是激昂且鼓舞人心的,但在艾莉的演奏下,这首曲子却展现出了与原调截然不同的悠长宁静,伊莉丝甚至还从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苦涩。
“哇.......好听。”当艾莉奏响最后的休止符后,伊莉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她连忙将其擦干:
“这是我听过最与众不同的《胜利与解放之颂》,不愧是我亲爱的师傅,艾瑞尔安塔莉·圣月小姐!”
伊莉丝‘啪啪’鼓起掌来,对艾莉的演奏毫不吝惜地夸赞道。
“这下能念出我的全名了?你这丫头。”
艾莉嘴角微微上扬,她对伊莉丝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而是拿出了一副亲近的语气如此说道。
“嘿嘿,是啊。能再次遇到您我很高兴——我还以为,咱们下次再会是在很久以后,指不定那时我变成了老太太都说不定呢。”
伊莉丝挠着头傻笑道,她望向艾莉翠绿的眼眸,不经意地问:
“但是啊,艾莉小姐。您为什么会突然来到雷恩镇呢?您不会是知道了雷恩镇最近莫尔信徒频出,和魔女现身的事——才会亲临这里解决危机吧?”
“.......如果我能帮上忙得话,我不介意为阿瑞斯托的王女出一份力。”
艾莉眼眸微垂,她答道。
“但我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
“主要目的?”伊莉丝好奇地问,“难道还有为什么比击败那些该死的莫尔信徒和魔女更重要的事吗?”
“嗯。”艾莉抬起头,月光在那双翡翠色的眼眸中流转。伊莉丝看着精灵的眼瞳,就连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伊莉丝都不知道此刻艾莉心中怀揣着何种情绪:
“算是帮我.......死去的挚友一些小忙吧。”
艾莉对上了伊莉丝的目光,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