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冰城二高，高三一班教室内。
“咳咳咳咳……”
“哥？”
“爹？”
“祖宗诶？！”
“你你你你你，你说啥玩意儿？”
呛水后憋红了脸的王晓鸥拽着沈砚的衣领来回摇晃。
沈砚微微叹了口气。
一把拍掉了王晓鸥的手，皱眉道：“你家有吃饭必须用手抓的规矩吗？味儿太冲了。”
王晓鸥挑了挑眉，把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紧接着。
一脸严肃道：“我没吃韭菜盒子。”
“嗯我信。”
沈砚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即继续聊起了正事儿：“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喜欢她？”
闻言，王晓鸥并未立刻回答沈砚，而是低下头久违的动起了脑子。
首先沈砚昨天是被许愿接回家的。
然而他刚才说，昨天晚上已经尝试拥抱过喜欢的大姐姐了。
也就是说……
沈砚这个狗篮子，昨天晚上偷摸溜出去了！
他一个学生又没啥钱，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能同时满足过夜、便宜这些条件的地方无外乎……
想到这里。
王晓鸥斜楞着眼看向沈砚，质问道：“和大姐姐去网吧包宿是吧？好啊你，我喊你怎么不去？”
“……”
沈砚突然有点头疼。
想想还是算了，本来也没必要跟王晓鸥解释，她自己脑补成这样也挺好的。
她要是往许愿身上想，反而更麻烦。
“下次一定，”沈砚揉着太阳穴沉默了两三秒才回话。
一听这话，王晓鸥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你识相，然后我来给你分析分析蛤……”
她搬着凳子往沈砚这边挪了挪。
稍稍压低声音问道：“搂住她啥感觉？是不是感觉口干舌燥？”
沈砚点了点头。
王晓鸥又问：“心跳快不？”
沈砚再次点了点头。
“是不是手抖脚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闻言，沈砚稍稍回忆了片刻，紧接着再次点了点头。
见状。
王晓鸥嘿嘿一笑，继续追问：“是不是想入非非了一晚上？”
沈砚迟疑了片刻，随即犹豫着轻轻点头。
“嗒！”
王晓鸥打了个响指，语气激动：“对上了，都对上了。”
说完便怪笑着拍了拍沈砚的肩膀，一字一句道——
“完蛋了老沈。”
“你啊，彻底坠入爱河咯~”
沈砚张了张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只觉得满是糨糊的脑子，突然就被王晓鸥拎着搅屎棍抡了一下。
轰隆一声。
心跳悄然间稍微变快了些许。
我真的喜欢许愿？
沈砚攥着衣角，掌心不知不觉沁满了湿热的汗。
连耳边王晓鸥喋喋不休的聒噪声也慢慢变得模糊，最后只剩嗡鸣。
这一刻，沈砚陷入了无比复杂的情绪中。
释然、紧张、焦虑、自责，甚至有点止不住的讨厌自己。
“海鸥。”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沈砚突然抬头。
“喊你d……”
王晓鸥本能地想要嘴臭几句，却在看清沈砚泛红的眼眶时生生憋了回去。
沈砚抿了抿唇。
直视着王晓鸥的眼睛，语气极其严肃道：“你说我是不是很烂？偷偷喜欢我……”
说到一半顿了顿。
最后讲出来的便成了：“一个年纪比我大的姐姐。”
闻言。
王晓鸥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沈砚一番。
紧接着，纳闷儿的问道：“不是哥们儿，你是不是有点大病啊？”
“喜欢大姐姐怎么了？”
“我前几天做梦还跟古天乐爱了一把呢！”
“咋的？”
“照你这么想的话，是不是得把我拉出去反复枪毙啊？”
王晓鸥觉得自己话糙理不糙。
沈砚愣了一下，自我否定和厌恶的负面情绪如退潮般迅速消散。
他有病没病尚未可知。
但是。
王晓鸥肯定是脑子有病，实锤钉死了那种。
“该上课了。”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沈砚也赶紧结束了这次糟糕的对话。
他昨天跟许愿说的话其实不太严谨。
就王晓鸥这种的，尽量开除地球球籍踹火星去吧，让她自己单独一个球籍。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王晓鸥瞪了瞪沈砚，压低声音说道：“感觉骂的有点脏。”
沈砚没搭理她。
教室前方，小老太太已经抱着教案走进教室了。
…
…
办公室里。
电脑上播放着最近刚播的新剧《徐凤年大战唐三》。
许愿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盯着屏幕。
翘起的二郎腿有节奏的晃着，黑丝包裹的脚尖时而划过桌板发出极轻的嘶嘶声。
但她却并没把心思放在电视剧上，而是暗暗琢磨起了沈砚的事。
她把昨晚的事和吴秋燕大概讲了一下，拜托她观察观察沈砚今天和他同桌相处的状态，以确认是不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两个人吵架了。
但现在还没收到回复。
这会儿吴老师应该去班里上课了吧？
早上她还没起床，沈砚就偷偷摸摸出门了，也不知道吃没吃饭，状态差不差……
唉，小砚的脸皮还是太薄了啊！
想到沈砚昨晚逃回房间时的窘态，许愿的嘴角微微扬了扬。
等着也是等着。
许愿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观影姿势，准备好好看一下这部新剧消磨时间。
“叮咚。”
刚刷了一集电视剧，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许愿拿起一看——是沈砚的班主任吴秋燕发来的消息。
【沈砚家长，我有重大发现！】
小老太太甚至用上了'重大'这样的字眼，而且结尾还用了感叹号。
许愿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赶紧打字回复道：【发生什么事了吴老师？】
过了两三秒。
吴秋燕甩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
【ı|ıı|ıı 37s°】
为表尊重，许愿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随即播放起了吴秋燕的语音条。
“上节是我的课，我抽空观察了一下……”
“沈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头儿，蔫了吧唧的，以前他上课很认真的，但今天老是走神儿，不太对劲。”
“至于他同桌，咳咳……这个就没法观察了。”
“上课不到五分钟那姑娘就睡着了，打呼噜比我讲课声音都大。”
“暂时就是这些情况。”
“我觉得你猜的应该没错，主要沈砚确实太反常了。”
语音条播放到这里就结束了。
放下手机，许愿并未立刻回复吴秋燕，而是低头思索了起来。
听小老太太描述小砚的状态，明显是心里有事儿——估计他和他同桌这次矛盾闹的不小，都一晚上也还没和好。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许愿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中有了决断。
是时候高举反攻大旗冲向被小丫头片子占领的阵地，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决战了！
就今晚吧。
等小砚放学回家，必须给他安排一波狂轰乱炸！
想到这里，斗志满满的许愿抄起手机，打算好好感谢一下全场最佳辅助吴秋燕老太太。
然而还没等她开始打字。
“叮。”
特殊的消息提示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上浮的弹窗。
【千度问医生：有一位匿名患者待接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