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陷入永夜,所有星星被夜巫偷走,藏进冰封的山顶。
>人们说夜巫惧怕温暖,任何靠近的人都会化作冰雕。
>我偷偷溜出家门,脚上的冻疮痛得像在燃烧。
>一只会说话的渡鸦落在肩头:“小丫头,想偷回星星?你连山脚都活不过。”
>可我听见冰层深处星星在哭泣,它们认得我掌心的温度——
>当夜巫的寒气刺穿骨髓时,我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冰星上。
>“星星……太冷了……”夜巫突然发出叹息。
>那颗融化的星星迸发出光,所有冰封星辰都挣脱束缚,飞向夜空。
>原来夜巫渴求的,从来不是黑暗。
---
你见过真正的黑暗吗?不是夜幕降临后,城市灯火倔强亮起的那种朦胧,也不是林间树影遮蔽天光的那种幽深。而是彻底的、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自从夜巫偷走了满天星辰,世界便坠入了这样的永夜。
炉膛里最后一点火星也终于熄灭,屋内瞬间被浓稠的冰冷黑暗填满,如同坠入深不可测的墨池。我蜷缩在冰冷的炉灰旁,指尖冻得发麻,每一次呼吸都吐出一小团颤抖的白雾,旋即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脚上的冻疮一阵阵抽痛,那痛楚却奇异得像被灼烧,在无边的寒冷里显得格外清晰。父亲佝偻着背摸索过来,把一件早已失去暖意的旧皮袄搭在我身上。黑暗中,他的声音低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冰棱砸在心头:
“最后一颗……也坠落了。” 他干涩的喉咙里滚动着绝望,“就在刚才,北面的天空,最后一点光也熄了。夜巫……她得逞了。”
屋子里死寂一片,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夜巫的名字像一块沉重的寒冰,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传说里,她住在世界尽头那座终年冰封的孤绝峰顶,用永恒的严寒守护着她偷来的宝藏——那原本属于所有人的漫天星辰。人们说,她憎恨一切温暖,任何试图靠近的生命,都会在顷刻间被冻结成一座永恒的冰雕,成为她恐怖收藏品的一部分。那些胆大的猎手,那些绝望的寻星者,他们的冰雕就凝固在山脚下,空洞的眼窝永远凝望着峰顶的方向。
然而,就在父亲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一种奇异的、微弱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黑暗和墙壁,直接钻进了我的耳朵。不是风声,也不是冰裂。那是一种……细碎、清冷、带着无尽委屈的低泣,像无数颗冰珠在寂静的深潭里滚动。它来自极远极远的北方,来自那座令人胆寒的孤峰深处。
“星星……” 我下意识地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仿佛一道微弱的电流从脚底窜上脊背,驱散了瞬间的僵冷。那些低泣,它们认得我!它们认得我掌心每一次因劳作而升腾的暖意,认得我指尖拂过冰冷溪水时留下的温度。这个念头像一颗微弱的火种,猝然点燃了我。
炉灰的冰冷和冻疮的灼痛交织在脚上,提醒着我此刻的疯狂。我摸索着,动作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黑暗。冰冷的门栓被无声地拨开,屋外那凝固的、令人窒息的寒气猛地扑了进来,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瞬间刺透了我单薄的衣衫,直抵骨髓。我几乎是滚进了门外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冷。是那种能冻结血液、凝固心跳的冷。每一步踏在坚硬的冻土上,脚底的冻疮都像被滚烫的烙铁重新烫过,痛得我眼前发黑,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黑暗浓得如同实体,包裹着、挤压着我,仿佛要将我揉碎在这无边的墨色里。我不知方向,只凭那细若游丝的哭泣声指引,跌跌撞撞地向北挪动。每一次跌倒,尖锐的冰碴刺破手掌,温热的血涌出来,旋即被冻成冰冷的硬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的一瞬,也许只是片刻。就在我几乎要被寒冷和疲惫彻底吞噬时,一阵不祥的风声擦着我的头顶掠过。
“哑——!”
一声沙哑刺耳的鸣叫撕裂了死寂的黑暗。紧接着,一个沉重的、带着冰冷气息的东西猛地落在我的肩头,爪尖隔着破旧的衣衫深深嵌入我的皮肉。
我惊得浑身一僵,几乎要尖叫出声。
“啧,小丫头片子。” 一个带着浓浓嘲弄和金属般冰冷质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锈蚀的铁片在摩擦,“瞧瞧你这样子,冻得像个冰溜子,脚都烂了,还想学那些蠢货去爬孤绝峰?想偷回星星?”
是那只渡鸦!它巨大的翅膀收拢着,我能感觉到它冰冷的羽毛和坚硬喙部散发出的寒气。
“连山脚的风都活不过去,就会变成路边的新冰雕。” 它歪着丑陋的脑袋,红宝石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盯着我因寒冷和疼痛而扭曲的脸,“省省力气,滚回你那冒烟的破屋子吧,趁你身上还有一点热气。”
它话语里的恶意和寒意几乎要将我最后一点力气也冻结。我咬紧牙关,嘴唇被咬破,一丝腥咸在口中蔓延。脚底的冻疮在每一次心跳时都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可那冰层深处传来的低泣,却更加清晰了,带着一种急切的、仿佛濒临破碎的召唤。
“我…听见了……” 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破碎,白气在眼前凝成霜雾,“它们在哭……很冷……”
渡鸦的红眼睛似乎闪烁了一下,它发出一声短促而古怪的“嘎”,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难以分辨的情绪。它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蹲踞在我肩上,像一个沉重的、不祥的黑色秤砣,冰冷的爪子抓得更紧了,仿佛要钉进我的骨头里。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每一步都像是在胶水中跋涉。孤绝峰那庞大狰狞的轮廓,终于在纯粹的黑暗中显露出它冰山的一角。那不是山,那是一座由凝固的绝望和纯粹的寒冷堆砌而成的巨碑。山脚之下,果然如同传说一般,散布着形态各异的冰雕。它们在绝对的黑暗中呈现出一种幽暗、浑浊的蓝灰色轮廓,像是被冻结在时间琥珀里的幽灵。有的保持着向上攀登的姿态,手臂绝望地伸向遥不可及的峰顶;有的蜷缩在地,似乎想抵御那彻骨的严寒;更多的,只是凝固成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唯有空洞的眼窝位置,反射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的微弱幽光。渡鸦冰冷的爪子在我肩头微微动了动,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看吧,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越靠近山脚,那彻骨的寒意越是变本加厉。空气不再是流动的,而是凝固的、带着尖刺的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把冰刀,切割着脆弱的喉咙和肺腑。脚底的冻疮早已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但那被冻结的血肉似乎与靴子冻在了一起,每一步都像踩在针毡上,又像拖着沉重的冰坨。
渡鸦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可怕的严寒,它不安地在我肩上挪动着,发出低低的、带着烦躁的“咕噜”声。它那身油亮的黑羽上,不知何时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就在这时,那冰层深处的哭泣声陡然清晰了!不再是遥远而模糊的呜咽,而是近在咫尺的、无数细碎冰晶碎裂般的悲鸣。它们仿佛就在我脚下,在眼前这座冰山的内部,无助地颤抖、哭泣,呼唤着早已遗忘的温暖。
一股莫名的冲动攫住了我,完全压倒了恐惧。我几乎是扑倒在冰冷的山岩上,不顾那粗糙的冰碴瞬间割破了我的手掌。我用力将耳朵贴向那坚硬如铁、寒气刺骨的冰面。
“呜……冷啊……”
“好黑……好沉……”
“光……要光……”
细碎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像无数根冰冷的丝线,直接缠绕上我的心脏,勒得生疼。它们认得我!它们认得我掌心的温度!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我早已冻僵的身体。我毫不犹豫地抬起那只布满冻疮和裂口、此刻还在流血的手掌,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按在了那光洁冰冷的山岩之上。
“别怕……” 我嘶哑地低语,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吞没,“我……来了……”
就在掌心贴上冰面的那一刹那!
“哼!”
一声冰冷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轻哼,毫无预兆地在整个凝固的黑暗空间里响起。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力量,瞬间穿透了我所有的防御,直抵意识深处。我肩上的渡鸦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扑棱棱”猛地振翅飞起,仓皇地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只留下几片带着冰屑的羽毛缓缓飘落。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骤然降临!比山脚的寒气强横百倍、千倍!它不再是物理上的冰冷,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灭绝生机的力量。仿佛时间本身都被冻结了。我按在冰面上的手瞬间失去了知觉,血液凝固的声音似乎在骨髓里响起。那股寒意顺着我的手臂疯狂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肉僵硬,血液停流,发出细微而恐怖的“咔嚓”声——那是生命在被急速冻结的声响。
视野迅速模糊、发灰,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我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那寒意的源头。
就在前方几步之遥,一块微微凸起的巨大冰岩之上,一个身影无声地凝聚出来。
她——或者说,它——几乎与周围的黑暗和寒冰融为一体。身形高挑而枯槁,裹着一件似乎由无尽寒夜本身编织成的、流动着幽暗微光的黑色长袍。袍角无风自动,每一次微小的飘动,都带起一片冰晶的尘埃。她的皮肤是死寂的灰白色,如同覆盖了千年的陈雪,干枯起皱,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被寒风刮蚀了无数岁月的枯树皮。而那张脸……那张脸空洞得令人窒息。没有眉毛,没有睫毛,只有两个深陷的、如同无底冰窟的眼窝,里面翻涌着最纯粹的、能冻结灵魂的黑暗。她微微歪着头,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眼窝,牢牢地“盯”着我。
夜巫。
极致的寒冷扼住了我的喉咙,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体早已不再属于我,变成了一座僵硬冰冷的石像。只有一点微弱的意识,如同冰封湖面下最后一条挣扎的鱼,在无边无际的寒冷和绝望中徒劳地扑腾着。夜巫空洞的眼窝里翻涌的黑暗,像两个巨大的漩涡,要将我最后一点灵魂都吸进去,彻底冻结。
那股灭绝生机的寒意已经蔓延到了胸口。心脏每一次艰难的搏动都像被冰锥刺穿,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只能吸进冰冷的、凝固的绝望。我感觉自己正在被这片永夜彻底同化,成为山脚下那些冰雕中最新、最微不足道的一座。最后的念头,不是恐惧,而是巨大的悲哀和不甘——那些星星的哭泣,那么近,那么清晰,我却……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那永恒的冰渊时,一种奇异的、温热的触感,蓦地滑过冰冷僵硬的脸颊。
是眼泪。
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眼泪。它不知何时涌出,在接触到脸颊上那层薄霜的瞬间,就带走了那微不足道的暖意,变得冰凉。但它依旧固执地向下滑落,滴淌,最终,带着我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温度,落向地面。
滴答。
极其轻微的一声。
它落下的地方,并非坚硬的冻土,而是一小片微微凹陷的、光滑如镜的冰面。那冰面之下,冻结着一颗仅有豌豆大小、却散发着极微弱幽蓝光芒的东西——一颗被夜巫偷来的、最小的星辰碎片,如同被禁锢在琥珀中的萤火虫。
那颗滚烫的、饱含着我所有不甘、悲伤和对星光微弱渴望的泪珠,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这颗被冻结在冰层最表面的微星之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声响,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
泪珠接触冰星的瞬间,一股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白气猛地腾起!那颗被永恒冰封的、豌豆大小的幽蓝星辰,表面坚不可摧的冰壳,竟在泪珠落下的地方,融开了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极其纤细、却无比纯粹、无比耀眼的金色光线,猛地从那针尖大小的孔洞中迸射出来!它像一根刺破永恒黑夜的金针,带着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终于获得释放的狂喜和力量,笔直地射向漆黑的天幕!
这道光线虽细,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属于星辰本源的温暖和光明!它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珠,瞬间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
嗡——
整个孤绝峰,这座由夜巫的寒冷和黑暗构筑的堡垒,在这道突如其来的、渺小却纯粹的光明面前,发出了低沉而痛苦的震颤!覆盖山体的、不知冻结了多少万年的厚重冰层,内部突然爆发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成千上万颗被冰封的星辰,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种子感受到了春日的第一缕暖风,骤然苏醒!
它们的光芒——银白的、金黄的、湛蓝的、绯红的——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光芒,透过冰层上瞬间蔓延开的无数裂痕,疯狂地透射出来!整座孤绝峰刹那间变成了一座内部燃烧着亿万色彩的巨大琉璃灯盏!无数道璀璨夺目的光柱刺破厚重的冰壳,撕裂浓稠的永夜,直冲云霄!
冻结我的那股灭绝寒意,在这爆发的星之光芒和随之而来的、浩瀚磅礴的温暖洪流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雪,瞬间土崩瓦解!僵硬的身体重新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动,冻结的肺叶贪婪地吸入带着暖意的空气。我瘫软在地,却睁大了眼睛,震撼地望着眼前这毁天灭地又无比壮丽的一幕。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啸猛地炸响!是夜巫!她枯槁的身影在那爆发的星辰光芒中剧烈地扭曲、颤抖,仿佛被投入了熔炉。她身上那件流动着幽暗微光的黑袍,在璀璨星光的照射下,竟如同被灼烧般冒出缕缕黑烟!她空洞的眼窝里翻涌的黑暗疯狂地沸腾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惊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暴露在光明下的仓皇无措。
她猛地抬起枯枝般的手臂,徒劳地想要遮挡那无处不在、穿透一切的光明。那动作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被彻底洞穿的脆弱和绝望。
就在这亿万星辰即将彻底挣碎冰封枷锁、回归天穹的辉煌前奏中,夜巫那枯槁的身躯剧烈地佝偻下去,仿佛被那光芒压垮。一个破碎的、带着无尽颤抖和某种……孩童般茫然的声音,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微弱得几乎被星辰挣脱冰壳的轰鸣淹没,却又无比清晰地刺入我的耳中:
“星…星星……”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委屈的困惑,像在质问一个残酷的世界,“……太……冷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那由纯粹寒夜凝聚的身躯,在那亿万星辰迸发的、温暖而永恒的光芒洪流中,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晨雾,开始迅速地变淡、消散。没有挣扎,没有怒吼,只有一种彻底的、无声的崩解。
轰隆隆——!
仿佛天地初开时的巨响。孤绝峰那积累了亿万载的厚重冰盖,在内部无数星辰的合力冲击下,终于彻底崩碎!无数巨大的、闪烁着星光的冰块如同山崩般滚落、飞溅、消融。
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星辰!它们挣脱了最后的束缚,如同被囚禁了亿万年的光之精灵,带着重获自由的狂喜和无与伦比的速度,拖着长长的、绚烂的光尾,呼啸着、雀跃着,射向那无垠的、等待了它们太久太久的漆黑夜空!
一道、十道、百道、千道、万道……亿万道流光溢彩的轨迹,瞬间布满了整个天穹!它们交织、碰撞、融合,将浓得化不开的永夜撕得粉碎!黑夜不再是令人绝望的幕布,而变成了衬托这无上瑰丽的、流动着深蓝丝绒光泽的华美背景。星光如雨,倾泻而下,温柔地洒落在冰冷的大地上,洒落在那些凝固的冰雕上,也洒落在我的脸上、身上。那光芒并不刺眼,带着一种久违的、足以融化一切坚冰的暖意。
脚下的冻疮,在星光的沐浴下,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愈合感。我下意识地摊开双手,想接住这漫天洒落的光雨。掌心那些被冰碴割破的伤口,在星光触及的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而更奇异的是,掌心的纹路里,似乎留下了一抹淡淡的、仿佛融入血肉的柔和光痕,像一颗微缩星辰的印记。
我抬起头,任由星光温柔地冲刷着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天空从未如此璀璨,如此充满生机。每一颗星星都在闪耀,都在诉说着挣脱束缚后的欢愉。它们的光芒汇聚成一条流淌的星河,横贯天幕,那流动的光辉如同温暖的潮汐,轻轻拍打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是冰雪初融的清冽,是泥土解冻的微腥,是……光明的味道。脚下的大地,在星光的照耀下,似乎也发出了低沉而满足的叹息。
原来,最微小的事物里,也藏着足以点亮黑夜的火焰。我掌心的光痕微微发烫,像是回应着漫天星辰的呼唤——那是寒夜尽头,永不熄灭的温柔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