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的剧烈颠簸,使丽娜在夜间数次从梦中惊醒。
“又怎么了?”
睡在下铺的艾玛微微睁开那双充满倦意的眼睛,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抱怨。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第一次坐火车。别担心我了,你还有比赛要参加呢,要是发挥不好可怎么办?”丽娜捂着胸口,闭上眼睛重新躺下,口中却仍在喘着粗气。艾玛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
“没关系,反正海选是在一个月之后。你还是睡下铺吧,下铺比上铺稳一些,现在就换过来。”说完,艾玛掀开被子,赤着脚站在地上,仰起头,看着上铺的丽娜,后者正探出半边脸望着她。
“这样不好吧?要是你没睡好可怎么办?”丽娜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歉意。她眨着眼睛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艾玛,而后者却回答道:“你这一晚上总是尖叫,我也睡不好。”
在一番推辞之后,丽娜终于躺在了下铺。她的一只手缓缓抚过床单,留下了一道弧形的褶皱,另一只手捂着嘴,似乎在压抑着一声哽咽。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注视着上铺的木板,陷入了沉思。
对于艾玛获得联邦金丝雀之声参赛资格这件事,克莱德似乎感到非常欣喜,然而海格院长却将这个消息封锁了起来。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有多少人憎恨联邦,”克莱德冷静地说道,“不过,你的安危倒是可以放心,因为这是一场旨在恢复联邦声誉、向所有国家公开的海选。现在,联邦也不过是一只装腔作势的野猫罢了。当然,你需要一名陪同。我猜,这位陪同应该是一名女孩。”
但这位陪同的女孩并不是艾玛自己挑选的,而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艾玛,威尔逊是不是找你有事?”
艾玛上完课,刚走出教室就被等在门外的丽娜抓住她的手问道。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不过是……”
艾玛有些语无伦次,拉着丽娜,背着其他孩子走到一边。她省略了很多内容,像是威尔逊的委托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关于革命军的事情则几乎全部删去。话题很快转到了参加海选的陪同上。
“我,我可以陪你去吗?”丽娜有些怯生生地说,但她始终不敢正视艾玛的眼神。突然,她的拳头紧紧握起,似乎下定了决心。
“我也想去联邦看看!”
她终于说出来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笑容所掩盖。
于是,计划就这样定好了。在艾玛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由克莱德担任临时音乐老师。周一下午一点,她们将搭乘马车前往雾栎十字车站,乘坐雾鸢号列车。
“祝你一路顺风。”克莱德送给她们一句简洁而实用的祝福,无需华丽的辞藻。其他知情的人们也纷纷前来为艾玛送上祝福,当然也包括简和莉莉。
“真希望我也有这样的好运。”简说出一句很有她个人风格的祝福语。
“肯定会有的,至少你现在不再是霉运缠身了。”莉莉迅速接话,却把简有些惹恼了。
“你这家伙,是不是巴不得我天天霉运缠身!”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丽娜立刻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充当起和事佬,将她们支开。
随着一声马鸣,马车缓缓驶动。坐在马车上的艾玛用力挥舞着手臂,向身后的众人投以自己最真挚的微笑……
“快到了!”
艾玛兴奋地尖叫起来,迅速穿好外套,还没等丽娜反应过来,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另一节车厢。
“慢点,艾玛。”丽娜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匆忙中用脚勾住鞋后跟,将另一只脚踏入鞋里,然后急忙迈开脚步,紧紧地追随着艾玛。然而,当她进入另一节车厢时,却突然愣住了。
她慢慢地走向双手趴在玻璃窗上的艾玛,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艾玛身上,显然窗外的景象更加吸引她。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世上竟然有如此宏伟的造物,犹如由钢铁和玻璃铸成的巨人,它们直指天际,仿佛在向苍天祈求着什么。其中一些巨人手持利刃,高高举过头顶,似乎要将云层划开,任由朝日的阳光洒落在它们身上,为它们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而它们则将这份光辉反哺给身下的人们。
“好壮观啊!”艾玛惊叹道。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震撼的建筑,更准确地说,是如此壮观的建筑群。她不禁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疯狂设计师才能构想出这样的杰作。阿卡迪亚,这个曾让她心生恨意的国家,此刻却在她心中激起了一股莫名的复杂情感。但她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的目标。
“没想到联邦居然沿海!”丽娜兴奋地喊道,“艾玛,想不想去看海?”
艾玛正咀嚼着果蔬三明治,听到这话,瞬间停止了咀嚼,大约两秒钟后直接将食物咽了下去。
“怎么了?”丽娜关切地问道,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艾玛将目光投向窗外,说道:“看情况吧,如果能去的话,那就去吧。”丽娜的眉头刚松开,嘴角却又微微下垂。艾玛注意到了这一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丽娜却突然露出笑容,说道:“没关系,因为看海不在我们计划之内,这个我能理解,另外我也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定中途就忘了呢。”
“其实这是我的问题,没必要怪罪自己。你能提出这个主意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们也难得出来几回。其实……其实我曾经看过海。”艾玛说道。
“你曾经见过大海?”丽娜有些惊讶,“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艾玛只好编了个谎言,称是之前父母带她到沿海城市表演时,在海边游玩差点淹死,因此对海有些恐惧。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丽娜似乎信了,并没有再多问。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真是自私。”丽娜低下了头,满脸歉意。
“不要再怪罪自己了,这本质上跟你无关。毕竟你没有见过海,而且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这点恐惧早该克服了。现在我也憧憬着再次见到大海。”艾玛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激动。她愈发兴奋,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然而列车却突然晃荡一阵,停住了。
“尊敬的乘客们,新麦迪逊市列车南站到了,请乘客们拿好行李有序下车,谢谢合作。”
一个甜美的女声从喇叭里传来,向乘客们传达着到站的信息。艾玛脑海里刚才浮现的言语,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只好站起来呼唤还在愣神的丽娜。丽娜这才如梦初醒般惊起,和艾玛一同去收拾行李准备下车。艾玛刚下车,便一直垂着头,似乎没有勇气正视前方。
丽娜察觉到了艾玛的不安,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艾玛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双腿却因一股无形的软弱而微微颤抖。
或许,这座宏伟的建筑物正是她内心忐忑的源泉。新麦迪逊中央车站宛如一座由神话与梦幻交织而成的殿堂,让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艾玛曾以为密思修道院礼堂已足够让人肃穆惊叹,但与这座高耸的候车大厅相比,后者犹如故事中君王的宫殿,宏伟得让人窒息。大厅两侧,雕刻着数尊赤身巨人的柱式以双手撑起这片广阔的空间,仿佛要将天地分隔开来。那深色的拱顶犹如沉醉于夜空的穹窿,上面闪烁的点点光芒犹如明亮的眼睛,静静地俯瞰着大厅中的一切。
艾玛和丽娜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梭,她们觉得自己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生怕自己的肌肤或衣物被碰触。同时,她们也努力跟随人群的流动,因为她们对车站的出口一无所知,也不敢向旁边的行人求助。
艾玛苦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声嘀咕道:“自己还当过老师还这么怯场。”幸运的是,她们看到了指向出口的标识,并随着人群一同涌出了车站。
据说线人会在出口处等候。艾玛似乎渐渐适应了新环境,不再分心于周围的新奇事物,开始用目光在车站外寻找那位线人。
线人据说是一个头戴有缺口棕色软毡帽的男性。然而,眼前大街上的男性大多都戴着类似的帽子,艾玛不禁抱怨威尔逊的描述太过模糊。她并非没有能力在人群中找到那个戴着有缺口棕色软毡帽的男性,但她确实感到有些吃力,毕竟需要逐一辨认。
突然,她感到衣袖被轻轻扯动,侧头一看,原来是丽娜在用眼神示意她注意一个正匆匆向她们走来的人。
“请问是格兰特小姐吗?”一个消瘦的男人走到艾玛面前问道,他的帽子果然有一个被火烧穿的缺口。然而,艾玛仍保持沉默,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我……我有证明。”见艾玛不信,男人急忙掏出一枚火漆,与艾玛信上寄来的火漆图案一模一样。艾玛这才露出释然的微笑。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艾玛好奇地问那个替她们拿行李、走在前面带路的男人。男人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含糊其辞地回答:“那个,威尔逊告诉我,你有一头醒目的银发,还有翡翠般的双眸,像……像一个……”
“像个什么?”
男人紧闭双眸,压抑了许久,才终于一口气说道:“宛如一个戏弄人的小精灵。”
“他真的这么说?”
“是。是的!”
“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啊。”
艾玛不禁苦笑一声,拳头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
“那个……我叫托马斯,至于姓氏,就不必记挂了,对我这种人而言……对了,这位同行的女士,我还未知晓你的芳名。”
名叫托马斯的男人突然转移话题,向丽娜发问。丽娜尴尬地张开嘴唇,指了指自己,似乎觉得这问题来得过于突然。
“我叫丽娜·克拉克,是艾玛的……艾玛的朋友。”
话音刚落,丽娜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托马斯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冒失,忙说道:“抱歉,如果你不愿回答,其实可以选择保持沉默。”丽娜却露出微笑,说道:“没事,只是有些怕生,其实我也很高兴能结识托马斯先生。”
三人穿行于数条街道,汇入人流中穿过马路,女孩们目睹了形形色色的人等:一位身材瘦高,生有兔子耳朵的警官正在追逐逃犯;一个长着四只手,身后拥有虫翼的女孩在甜品店外的露天餐桌上品尝甜品;一张酷似蜥蜴的脸庞,戴着墨镜的男子坐在长椅上读报,时不时垂下墨镜,露出令人不安的金色眼眸,窥视着来往的路人;还有一个顶着老鼠脑袋、宛若孩童的人正在街头推销香肠广告。当艾玛对此感到震惊,向托马斯询问时,托马斯只是简单地回答说他们是异界人。
最终,在一条装饰得如火焰般红艳的小巷中,三人停下了脚步,显然目的地已然抵达。托马斯推开厚重的大门,艾玛和丽娜随后步入,发现里面竟是一家剧院。
“真是好戏连连!”
一个面貌不知归属何种动物,头生鹿角,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为台上浓妆艳抹、舞刀弄枪的戏子拍手叫好。艾玛对他颇有好感,虽然他生有一颗怪物的头,但他的眼神与着装都隐隐透露出温文尔雅的气质。
“这位是玄青先生。”
待戏子下台后,托马斯向艾玛和丽娜介绍了这位长衫男子。正当他打算为玄青介绍艾玛和丽娜时,玄青却摆了摆手。
“回去多练习练习如何说话,不必你如此费心。”玄青平静地转向艾玛,说道,“想必你就是艾玛·格兰特小姐吧。”
“正是,”艾玛握住玄青伸出的手,说道,“很荣幸见到你,玄青先生。”
“也同样荣幸见到您,格兰特小姐。”玄青推了推眼镜,说道,“如您所见,我是这家剧院的老板,也是日后将您培养成歌姬之人。时间紧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练习吧。不过先为另一位小姐安排一个房间休息一下。”
一旁的托马斯提起女孩们的行李,领着丽娜离开了两人,丽娜却依然满心忧虑地回望着艾玛。玄青轻抚下颚,仔细打量着艾玛,他虽然身材高大,却并未给人带来任何威压之感。
“真不知威尔逊为何要将任务交付于您。”他干咳了几声,接着说道,“不过您确实具备某些独特的特质。”
此言一出,瞬间令艾玛惊出冷汗,她望向玄青的眼睛,后者眼中那层温和已然消失无踪。那眼神仿佛要将艾玛彻底洞穿。
“哎呀,看看我刚才那副样子,竟把客人给吓着了,真是不好意思。”玄青脸上的神情瞬间从严肃转为柔和微笑。
“您既然选择了我们,那必定有其独特的理由。当然,我得先跟您说明一下,您这次来联邦,可不仅仅是为了成为一名歌姬那么简单,我们还希望能将您培养成一位出色的间谍。”
“间谍?”
这个词瞬间在艾玛脑海中炸响,她感到手脚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成为一名间谍,这是她做梦也未曾想到的事情。
“经过我们的调查,这次海选是由联邦军部一位热爱音乐的高层发起的,此人极为神秘,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但据我们所知,他手中掌握着我们急需的重要机密资料。您的目标是在海选中成为一名歌姬,以便接近并刺探情报,不过,我们希望您尽量不要进入前几名。”
“为什么呢?”艾玛满心疑惑。
“因为一旦成为前几名,联邦就会对您的关注度大幅提升,您的一言一行都将处于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如此一来,您暴露身份的风险也会随之增加。”
艾玛微微低头,思绪万千,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如铁。虽然成为间谍是她之前从未设想过的道路,但既已选择了这条路,她便会义无反顾地坚持走下去。
“好吧,那练习什么时候开始呢?”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玄青。
“格兰特小姐,如果您现在不觉得累的话,练习随时都可以开始。不过,现在已经到午餐时间了,要不先让我带您和您的伙伴一起去吃个午餐吧?”玄青提议道。
“多谢你的好意,玄青先生,”艾玛礼貌地回应,“其实没必要这么客气,以后叫我艾玛就可以了。”
玄青微笑着说:“艾玛小姐真是个爽快人儿,不过敬称该有还是要有。叫上另一位小姐,我们一同走吧……”
一位佩戴墨镜,顶着一头俏皮波波头金发的女郎,正悠然地坐在长椅上,撑着黑色蕾丝边的遮阳伞,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嬉戏的孩童们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优雅的弧度。她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熟褐色小圆帽,身穿米黄色V领短袖T恤,搭配卡其色高腰宽腿裤,胸口处别着一朵干紫色菊花,身上的装饰品略显奢华,彰显着独特的品味。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文雅成熟的气质,然而眼神中却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童真。
只见她轻盈地收起遮阳伞,置于长椅之上,随后摘下墨镜,全然不顾午日的炽热阳光,双手无奈地摊开在靠背上,翘起二郎腿,那一刻,之前的淑女形象仿佛瞬间瓦解。她侧头望向塔顶的时钟,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心中暗自思忖,目光转向那些已泛黄并悄然飘落的树叶。夏天总是如此任性,不辞而别,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相比之下,秋天似乎更契合这片联邦的土地,给予人一种宁静而深沉的感觉。她默默地希望,但愿它不要如秋天般让人心生哀怜。
“你还在回忆过去吗,大小姐?”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头戴圆帽,身着朴素却整洁得体的中年人,正向她鞠躬行礼,而她却故意避开,玩弄着胸前的那朵干花。
“伯希瓦尔先生,不必如此拘谨,”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
“你真的决定参加那个比赛吗?”
“还有什么比这更快的方式能够复兴家族呢?”她质问道,语气中参杂着一丝不耐烦。
“大小姐,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操之过急。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伯希瓦尔先生劝诫道。
“我知道,”她眼中闪过一丝焦躁,说,“但你们始终把我当作孩子,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玩过家家的女孩了,我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我有能力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凭借我的天赋,成为歌姬显然轻而易举。但你们总是顾虑重重,如果你们仍然难以抉择,那么我会替你们做出决定。”
“若是大小姐的决定,我自然会尊重。”伯希瓦尔先生微微欠身,“但夫人会怎么想?”
“请你将我刚才说的话告诉母亲,告诉她这便是我的选择。”她语气坚定,“我不需要你们干涉。”
“明白了,大小姐。”
伯希瓦尔没有多言,只是再一次礼貌性摘下帽子,鞠了一躬,便缓缓离去。
待伯希瓦尔先生离去后,她站起身,再次看了看塔顶的时钟,紧握的拳头轻轻放在胸口。
看来时间已到,她心中暗道。随后,她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向公园中央的喷泉,支起麦克风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向众人大声喊道:
“欢迎大家来听只见她轻盈地收起遮阳伞,置于长椅之上,随后摘下墨镜,全然不顾午日的炽热阳光,双手无奈地摊开在靠背上,翘起二郎腿,那一刻,之前的淑女形象仿佛瞬间瓦解。她侧头望向塔顶的时钟,眼神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心中暗自思忖,目光转向那些已泛黄并悄然飘落的树叶。夏天总是如此任性,不辞而别,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相比之下,秋天似乎更契合这片联邦的土地,给予人一种宁静而深沉的感觉。她默默地希望,但愿它不要如秋天般让人心生哀怜。
“你还在回忆过去吗,大小姐?”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头戴圆帽,身着朴素却整洁得体的中年人,正向她鞠躬行礼,而她则是玩弄着胸前的干花。
“伯希瓦尔先生,不必如此拘谨。”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
“你真的决定参加那个比赛吗?”伯希瓦尔先生关切地问道。
“还有什么比这更快的方式能够复兴家族呢?”她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
“大小姐,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操之过急。请您务必三思而后行。”伯希瓦尔先生劝诫道。
“我知道,”她眼中闪过一丝焦躁,说“但你们始终把我当作孩子,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玩过家家的女孩了,我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我有能力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凭借我的天赋,成为歌姬显然轻而易举。但你们总是顾虑重重,如果你们仍然难以抉择,那么我会替你们做出决定。”
“若是大小姐的决定,我自然会尊重,”伯希瓦尔先生微微欠身,“但夫人会怎么想,你难道不担心吗?”
“请你将我之前所说的话一字不漏转告母亲,告诉她这是我的选择,不需要你们干涉。”
“明白了,大小姐。”伯希瓦尔先生应声退下。
待伯希瓦尔先生离去后,她站起身,再次看了看塔顶的时钟,紧握的拳头轻轻放在胸口。
看来时间已到,她心中暗道。随后,她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走向公园中央的喷泉,支起麦克风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向众人大声喊道:
“欢迎大家来听我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