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宁夏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表情略微困窘。
不过,所幸,这里的护工包盒饭。
兼职,按日结。
而且因为这次大批量住院都是些非富则贵的人,所以这盒饭还能做到两荤两素带一汤。
宁夏对此是觉得很满足了。
“哼哼~怎么样?小静,我说过,包给你有饭吃的。”
“嗯嗯!”
宁静也表示赞同。
在医院期间,也了解后续一些事。
这次事件最终还是被定义为食物中毒,跟‘煤气罐爆炸’同一个档次。
气运一散,便会哪里来回哪里去。
所以,遭难这群人,可能要生场大病,病好了,自然也会好转。
当然,在这种气运衰败之时,要还选择作死,那便就真的...
宁夏从着窗户往下看,前头是一个少女哭着快步离开,而另一边则是轮椅滚动想要追赶,结果撞到石子,直接滚进小花园的喷水池里。
是沐小可和她的豪哥哥。
“Nice!”看到这一结果,宁夏不由握了一下拳。
“好似!”宁静点头附应,“他现在住院的钱还是沐小可的,但这期间还跟别的女护工非常亲近,这下被发现,以后住不了医院了。”
“哦!那真是好似!”
“话说,小静,做人还是不要这么八卦呐~”
“明明夏夏很爱听?”歪头。
“那是因为我本来学的就是八卦!”虽然是个假把式装成的,但宁夏如今已经很适应大师身份,也能说些东西,自觉非特殊情况不会露陷。
“哦。”点头。
不过那件事之后,其他人气运还能修补。
但周家,在这事之后,气数还是尽了。
短短数日,便已是要破产清算。
宁夏吃了饭,进到周福成的单人病房。
看着人家用餐的规模,依旧是色香味俱全,一看便是比盒饭好多了。
果然,不管怎么破产清算,有时候,瘦死的骆驼就是比马大。
宁夏想,自己大抵便是仇富的。
讨厌一切有钱人,这种心理疾病无解,除非她也成了有钱人。
“宁大师,您来了,要吃点吗?”
宁夏摇摇头,看着周福成,“我要是这时候打扰你吃好喝好,便算是我不道义。”
“啊...”周福成苦笑,“不愧是宁大师,这也是您看出来的?”
宁夏没有回答是与否。
“总之不管如何,宁大师谢谢你救了所有人,虽然由我说这话奇怪,嗯,不过我确实要不得好死,就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周福成便自己说了,进了医院,他患癌了,说来也好笑,每年他都是有体检,可专门安排营养师定制餐食。
不是有话说得好,世上最痛苦的事是,
有钱了,便怕死的早,钱没花了。
但他不用太过担心,反正也破产了。
怪地狱的~
宁夏眨眨眼睛,点点头,“你的心态倒是很平稳。”
“我已经预想过属于我的结局,这已经算是很好了。”周福成眼底确实是释然和解脱。
“是吗?说句实话,你的命格真的挺好,如果你想的话,我说不定能获得比现在更好的结局。”
“宁大师,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时候追求越多,付出代价其实反而越大。”周福成看向窗外,“这个道理我很早就该懂了。”
“宁大师,我曾经有个妹妹。”
“嗯,听人提起过。”
“呃,居然不是算出来的吗?”周福成一愣,又摇头笑了,“大师人脉也广,佩服~”
宁夏点点头,毫无心虚的接受夸赞,嗯,不愧是做大生意,会说话。
“我的妹妹,叫周传宗,这不像是个女孩名吧~”
“嗯。”
“我们三个兄弟姐妹,不知道彼此父亲是谁,说是鬼神临幸我母亲,叫她降下福胎。”周福成叹气,“虽然父不详,但我们几个打小,嗯,我乖巧懂事,我弟聪明伶俐,然后我妹虽然取这个名字,但很漂亮,十里八村没这么漂亮的妹子,用当时话说,就不像是能出生在这山沟沟里,是城里的宝贝闺女。”
“总之就是如此,因为我妹的存在,不少人就觉得那鬼神临幸是真的。”
“当时,生个聪明伶俐又有一幅好相貌的孩子,基本就是一个家里最大的诉求。”
“我母亲的地位逐渐也超过一般家庭女人,甚至在村里也举足轻重。”
周福成叹了口气,“有一段时间,我是真的为此骄傲过,直至我妹被选中,用我妈的话说,就是成为‘鬼神的新娘’,保佑大家多子多福。”
宁夏看他,“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周福成张张嘴,他想说什么,“我妹...一群男的...我妈...”
他气恼涨红了脸,用力锤锤自己的脑袋。
“要是那算是鬼神临幸,我TM就是个野种,一出生就该活活摔死!”
“那就像一场噩梦,我妈还说我懂事,叫我在门外守着!别让别人打扰,要不是,我我我...”
周福成大口呼吸着,好不容易平定情绪后,“我...我逃跑了...”
“那天之后,我离开了家,我知道我妈不可能离开那个村子,别说我还真有些运气,出去之后,没有几年,就有了自己营生,房子有了,妻子有了,那天就只是一场噩梦,就是青春期小鬼的烂俗幻想一样。”
“我和妻子很恩爱,却一直难有孩子,做了很多事都没用。”
“那时,你想到你妈。”
“是,是的。”
“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却好像还有一条路可走,就仿佛有什么硬拉着我回去。”周福成低下头,“我明明那时已经有了预感,这事不妙的,不能再扯上关系。”
“......”宁夏有一种反诈宣传这么多,身边人还是直接扎进去的无力感。
“回到村里,我和妻子在我妈安排下,举行了仪式,就是蒙着眼睛,在特定的场合,做一些事,这一过程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
周福成在这一阶段停留了许久。
“我,我其实有把当初的事当作梦,我回家询问母亲,关于妹妹的事。”
“我妈说我妹早就嫁人,离家之后,不久,早就死了!已经好多年了!”
“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情绪很复杂,又或许脑子被塞满,乱七八糟,我没法多想。”
“那一天,是从乡下回城,我已经妻子怀孕,肚子已经有了玲宝,而我在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我的衣服里,我的衣服里...”
“里面有张纸条,大师你知道那写着是什么吗?”周福成一个大男人眼圈一下就红了,“那写着,‘哥,救救我...’”
“那是我妹的笔迹,那一定不会有错!我...这...我...”
“什么时候放的?为什么能放到我的衣服?那是并非过往的衣物!我想确认,我想去救她,如果她还活着,可是,就在那一天,我那不会离开村子的母亲,我也从来没告知过她自己住在的母亲,找了过来,以后都不会走了。”
“就像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把所有人都砸得稀巴烂,哈哈~哈呜呜~”
一个大男人又哭又笑,泣不成声。
宁夏离开了病房,
耳边萦绕最后话语,
‘我不配做哥哥,也不配做丈夫,最后也只是不称职的父亲,大师,求求您,今天说的事,请您一定不要告诉宝儿。’
......
宁静:夏夏?不开心?
宁夏:嗯呐,小静你要知道,做人还不是不要那么八卦,这不好。
宁静:?
宁夏(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就是欠的。
宁静:!夏夏不至于,夏夏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