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于无梦之中❸

作者:滅絕天使 更新时间:2018/11/20 22:35:45 字数:3480

“雷吉,现在方便吗?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抱歉,可能不行,我堂妹最近对我盯得更紧了。”

平静的「练习日」,刚结束一贯的训练的时候,这次在校门口等待我的不再是安卡,而是菲尔本人。

我朝她笑了笑,双手一摊,不行,真是抱歉。

菲尔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看,接着象是下定决心般,抓起我的领子命令道。

“抱歉,那我就不用「问」的了,我用「命令」的。”

“作为一名拥有梦想的无梦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被粗暴的对待,但因为魔力缺乏加上身体已经疲惫透顶的关系,我意外地无法挣脱,也无法反击。

“感觉你今天好弱啊……随便……告诉我你的感觉。”

拥有梦想,却又有无梦者的资格来猎杀幻梦————

那就是,梦想鞭策我的脚步,而猎杀幻梦使我变得更强更壮。

猎杀幻梦不代表着我的梦想,但它使我能够进步、变得强壮,成为我前往梦想道路上的一个推力。

待我说完后,菲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垂着的眼神露出复杂的表情。

“原来如此,猎杀幻梦也是梦想的一部分吗………”

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样子,我也不禁将心中原本已经掩埋的问题说了出来。

————那为什么菲尔召唤出的人偶可以使用魔法呢?

我原本认为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便深深埋在心中没有胆敢问她,但没想到菲尔却没有丝毫不快地回答我。

“我的家族————从不知道第几代开始,便致力于研究魔法。”

“战斗魔法、防御、治疗或是什么阴险的魔法都有。”

“然而,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魔力完全衰退,不光是自身,还延续到了下一代,连族人们都用不了魔法。”

“而祖先早已预知这样的未来,于是为了延续魔法这项传统,便将自己制作成骸骨人偶,储存了他所知的魔法,让后世继承人就算没有魔力也能操纵。”

“在还能使用魔法的时代的魔法师,因为将其骸骨灌入魔法,所以才能使用魔法。”

“不过缺点是,要补充魔力才能使用,而且无法使用新有的魔法。”

“就算不用魔法,现在也还有很多武器可以杀死幻梦呀?”

菲尔听了我的话之后摇摇头“现在机械还不是很多都建立在魔法的基础上,那根本上还是源自于魔法,没办法使用魔法,跟那个无关喔。”

“不过,我的家族已经决定放弃复苏魔法的力量了,这代表我们放弃追寻让我们能回归魔法世界的途径,只打算留下「曾经能使用魔法」的事实。”

“不停地操纵人偶使用魔法,才能够保存魔法的存在,大概已经成为我的任务了。”

而且,是任务,还不是…………自己的梦想。

既然如此,菲尔————

“我不过是个替代品,成为能够操纵「人偶」的另一个人偶罢了。”

“因此,我没有自己的梦………没有自己所期望的梦。”

“不过,一直以来我也觉得都无所谓……………但是直到我看见了你,拥有梦想……又能斩杀幻梦……”

“我不禁觉得,这样作为无梦者还有什么意义呢!这样不保持着梦想游走,和死尸有什么不同呢!”

双瞳染上焦虑忧伤的神色,菲尔静静的摇头。

“为什么我…………事到如今还能说出这种话?明明一路走来都………我真的都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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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喧闹的市街上,一切既如往常,人群的喧哗声和往常绝不会特别留心的风景。

看起来就好似别的景致,让人踌躇是否该大肆踏入,狂乱起伏的波动。

“妳真的………看见了吗?缇雅……妳妈妈?”

“嗯…我应该………没有认错才对………”

尽管年幼的少女回以父亲热切的笑容,言语中还是透露着不确定的存在。

“不,我不是在怀疑妳,只是…………她真的会在这个城市里头吗?在这里………”

(我在想什么啊?就算真的是她,就算真的被我给找出来了…………又还能够在一起吗?那种事情————)

杰森回想起种种,与妻子的事。

————我……再也受不了了!连丈夫什么时候会死着回来都不知道!

然而,杰森所会的,只有剑术与战斗。

刀剑是斩杀敌人的武器,只要手中还握着它,就要随时有作为战士殒命的觉悟。

————连那个孩子你都要教她剑术………连那个孩子也………连个孩子你都要把她变成只懂剑术的怪物吗………

“现在就是那种时代,能越早学会保护自我比较好不是吗?缇雅那孩子,就这样快乐的学习着剑…………”

————我已经……无法忍受了……真的不行了………

“我不懂,为什么妳那么的………告诉我,到底哪里不行?为什么妳偏偏————”

(第一次出现,剑以外的东西,守护那个…………曾经是我的梦想。)

但是那个梦想消失了,所以我才成为无梦者,然而我……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爸爸,那里!”

杰森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而他实际上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反应。

女儿细小的手指指向的前方,人潮深处应该被汹涌乱流埋没的地方,出现泰然自若的一名女人。

发现杰森屹立不摇的身影,她也惊讶的张开嘴巴。

“缇雅,妳…………”

“妳,为什么会在这里…………”

“杰森……我………”女性双眼迷离,直直朝着杰森走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我……我要再次和你————”

“爸爸!那个不是!”

灼热。

感受到冲击,然后被吹飞、炸裂。

杰森只是茫然地接受了。

妻子的指尖上染着一片鲜红。

“幻梦…………”

“妳——该不会———是我抛弃的———”

“爸爸!”

杰森睁开眼,如要撕裂喉咙一般的怒吼,大声叫唤着女儿。

“蒙古军刀!断头匕首!”

“好———好的!”缇雅急忙恢复到状态,扔出了两把刀剑武器。

杰森立即接住武器,毫不留情砍向伪装成妻子的敌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幻梦被识破后露出马脚,尽情放声大笑,灵活地展现亡灵应有的特色,在猛烈的攻击之下寻求生路。

“缇雅,谁都好!去把其他无梦者叫来!”

“但是,爸爸————”

“听我的!快给我去啊!”

缇雅听着父亲撕心裂肺的怒吼,颤抖着往反方向跑开了。

“我、我知道了!你不要乱来喔!绝对不能乱来喔!爸爸!”

敌人的目光一直跟着缇雅,直到她消失在大街上某个巷子的转角。

为了阻断它的视线,抬起武器的杰森站到它面前。

“你恨的是我吧……不是吗?就如你所希望,由我来当你的对手吧?敢不敢?”

手中的剑异常地沉重、冰冷,握住剑的手臂不听使唤、发抖,涌上的不安、恐惧与后悔—————

全部咬牙忍住!

杰森再度张嘴大吼。

“我所拥有的………就只剩下剑了啊,不过啊————”

“比剑的话!绝不会输!”

杰森举起手中几乎握不住的剑,自己拥有的一切,从出生或许到死亡唯一的————

“这个挑战———我接下了!”

————赌上我的「存在」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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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姐姐!雷吉先生!”

“缇雅?”

原本抓着我衣领一直不肯放下的菲尔,听到了熟人慌张的声音,便立刻放下了。

“请————”

“请救救我爸爸!”

“喝啊!”

挥剑。

一如往常,使出锻鍊出的全部力量。

斩下。幻梦凄厉惨叫,剧痛冲击胸口。

抑制住————

粉碎梦想的痛苦让身体疼痛难忍。

敌人反击。

用匕首剑锷挡下幻梦的尖锐刀刃。

军刀刺击。

转动的利刃遭敌人的獠牙咬住。

刀刃断裂,如果是平常,还有人可以依靠。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即便如此还是要守护———

每当刀刃碰撞时,心便会感到寒冷,但意识如同剑般毫不动摇,而且越磨越澄澈。

连颜色都会消失般的寂静,无我的境界,迈向仅仅是敌人的大地。

迈进,往前一踏,连女儿的名字都忘却,不这么做就无法守护,不这么做就无法放下。

如果不化作剑的话———

“我———我———”

前进,闪避,劈开。

后退,识破,格挡。

向前,招架,发劲。

下腰,回旋,割裂。

“我————我可是的梦想啊!是你以前真心梦想的未来啊!但你却———”

突进,交错,突刺。

侧身,闪躲,斜斩。

反身,弹开,斩击。

滑步,跃起,下突。

不想认输,那就战斗吧。

恐怖害怕的东西,的确是很恐怖没错。

想闪躲,却无法抛下————那么,我不会移开视线,挺身正面对抗!

“最后还是剑吗!还是依靠剑吗!依靠不具任何梦想的剑吗!”

毫发无伤就无法突破困境,我很清楚,只能去做了!

“既然如此,就给我死在剑下吧!”

无数的獠牙袭来,没有这回事,仔细给我看好了。只有二十二支,既然如此可以顶住,我就做给妳看!

“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斩、裂、击、断、划、破、流、折、坏、贯溃、打、砍、刻、突、蹴、跳、闪、削、崩、直、碎————

凌驾了极限,更加向上。

极近的距离内,有着妻子外表的怪物震惊着。

撇下至今的一切人生,使出最顶尖的、任何人都能击倒的一刀———

“杰森————”

抵达了战场的我们看见了。

一脸狰狞的女性模样的幻梦与———

倒在她面前的男子。

他手里握着剑及静止不动,像是用尽了一切力量一般。

菲尔眼里映照出那般场景。

“妳这个傢伙!”

激昂的怒吼划破天际。

无梦者全员对幻梦发动总攻击,然而————幻梦全身突然烟消云散,全数攻击在划破天际之后结束。

飞散的幻梦在空中身体再次集合,变回原本的样子。

“这傢伙…会变成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我不是还有那个人授予我的力量,已经不用再害怕用剑了!”

“剑痴居然被打倒了,菲尔、雷吉,可以请妳们用魔法吗?”

“呜……”

正在菲尔准备召唤人偶时,幻梦冷不防撞了过来。

“呃啊!”

菲尔被轻而易举的击飞,重重落在一旁的石头阶梯上。

软弱无力地躺在地上的少女,双眼里头却散发出炯炯有神的光芒。

“别小看我,少瞧不起人了!”

召唤出一半的人偶重新站立起来,瞬间就编织好了魔法阵势。

强大的魔力涌向幻梦,一瞬间另她无法动弹。

“打到她啊!雷吉!”

我身上没有魔力,又不能使用魔王之力,怎么办呢?

咦?

这里不是刚好有一根球棒吗?从地上捡来的?当然不是,是我跟棒球部借来的!

少女的声音伴随着魔力,一部分注入了球棒,响亮的敲击声让幻梦不支倒地。

幻梦最终变成粉尘,伴随着暗夜微风吹拂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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