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的钢笔尖在作业本洇开墨点时,教室后门突然传来课桌椅倒地的巨响
青苗单手撑在翻倒的课桌上,牛仔短裤上的银链子撞出细碎声响,薄荷绿的短发扫过眼尾的蝴蝶刺青
“小正太?”
她甩开挡路的椅子,手腕处的纹身擦过云曦的课桌边缘
“听说你上个月一个人练钢琴?“
青苗指尖勾住云曦胸前的领带结猛地收紧,她能看见少年锁骨下方剧烈跳动的血管
“我叫青苗,你要不要和我……”
“松手!“
突然何乘拿起保温杯砸在青苗脚边,红糖姜茶的甜香在阳光里炸开
她握住青苗手腕的力道让金属课桌发出哀鸣
“云溪他是我男朋友,我还在这儿站着呢!”
云曦感觉领带骤然松弛的瞬间,何乘的卫衣布料已经蹭过他发烫的耳尖
两个少女交叠的影子在黑板报上缠斗成暴烈的剪影——青苗的铆钉靴扫过何乘腰侧的旧伤,何乘反手扯住对方发尾时,云曦看见那枚钢钉疤痕在衣摆下若隐若现
“都住手!“
班主任的尖叫声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云曦蹲下去捡何乘掉落的红绳手链时,发现青苗的手出了一道血,染在自己影子边缘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让云曦想起穿越前的病房
何乘小臂上的纱布渗出血迹,却还在用没受伤的手剥开草莓糖纸
“她踹我腰的时候,突然觉得这疤烫得像要融化”
云曦的指尖悬在纱布上方颤抖,三天前就是这只手掀开卫衣给她看钢钉,此刻自己给何乘缠着绷带
何乘忽然抓住云曦的校服下摆
这时走廊传来青苗中气十足的骂声,何乘突然倾身咬住他手里的半颗草莓糖,甜腻汁水溅在云曦手心,少女舌尖扫过云曦指节的瞬间,医务室的门被风撞开
“老娘要转来你们班!”
青苗顶着嘴角淤青踹翻门口垃圾桶道
“正太保护协会第9条——优质正太应该共享观赏”
云曦心想这是哪门子协会啊
她甩给云曦的柠檬汽水在桌面滚出湿痕
“喂,你锁骨旁边的小痣,是不是会随着体温变色?”
何乘抓起生理盐水砸过去时,云曦突然按住她渗血的纱布,少年睫毛在医务室的白墙上投下颤动的阴影
“你们打架的样子,好像月光鱼在争夺产卵地”
两个少女同时愣住
云曦拧开青苗给的汽水,气泡涌上来的声音像极了何乘卧室的风铃
他将冰凉罐体贴在何乘发烫的纱布上时说
“但我是人,不是珊瑚礁”
黄昏的余晖给纱布染上蜜色时,云曦正咬撕红糖糍粑的包装袋
何乘突然握住有沾着糖粉的手按向自己腰侧,钢钉疤痕在纱布下凸起成月牙形
“今天青苗踢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
医务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青苗拎着药酒晃进来
“喂,正太,要不要看我后腰的青龙纹身?比这病秧子的疤带劲多了”
看着青苗的青龙纹身,墨色鳞片在夕阳下泛着鎏金光泽
“其实这具身体…”
尾音被清风卷走时,青苗正用虎牙咬开棒棒糖纸,云曦望着她鼓起的腮帮,突然被某种柔软的冲动击中
“是借来的”
青苗咬糖声戛然而止,视线带着马尾扫过云曦的身体,痒得像被蝴蝶亲吻
“上个月暴雨夜,我原本是个女孩,在原来世界出了意外”
云曦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那里有颗与何乘同款的小痣
“再睁眼就成了豪门少爷,还带着…男孩的生理特征”
走廊外的白炽灯突然亮起,青龙纹身在光影变幻中活过来
青苗突然抓住云曦的手腕,指尖抵住跳动的脉搏,没等回答又自顾自点头
“难怪上次在更衣室,你盯着我的束胸带发呆”
青苗的手指突然收紧,云曦有些生疼,他听见棒棒糖在青苗齿间发出清脆的,裂声,混着窗外蝉鸣,像某种倒计时
“所以你现在是男孩子?”
青苗的虎牙沾着糖渣,凑近时带着薄荷洗发水的凉意
“那你会不会…”
她的视线顺着云曦制服领口滑下去,被何乘一个手掌挡住
何乘手上青筋微凸,卫衣领口随着急促呼吸张合,那道钢钉疤痕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问够没?该换止痛贴了!”
云曦的鞋尖在地面画着半弧,青苗马尾扫过手背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
他想起昨天在何乘家,那里鱼缸中的蓝鳞鱼也是这样轻啄指尖
青苗从突然扑上来环住他脖颈
“那让我当你姐姐嘛,可以吗?”
“你连自己发带都系不好!”
何乘冷着脸起身扯开青苗缠在云曦腰上的手臂,卫衣下摆摇动时露出半截劲瘦腰线
青苗突然抓起云曦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蓬勃心跳震得掌心发麻
“看,我比某些冰块脸温暖多了!”
云曦触电般缩回手,却撞进何乘骤然暗沉的眼眸
“除非你对着月神发誓”
何乘的声音裹着冰碴,手指却勾住云曦腕间的红绳,青苗欢呼着蹦起来对灯起誓
暮色漫进医务室时,青苗正用酒精棉擦拭云曦掌心的旧伤
消毒水味道里混进嘴边棒棒糖的甜腻,云曦转头看见何乘在帘子后拆止痛贴包装,钢制剪刀在她指间翻飞如蝶
“当姐姐要做什么?”
青苗的呼吸喷在伤疤上痒痒的
“比如…帮你挑发饰?买红糖糍粑?”
何乘突然掀开帘子,看见青苗在云曦的手背画着月亮形状的契约符,边画边说“月神见证......“
云曦盯着手背上蜿蜒的青色符咒,青苗用口红笔尖在戳来戳去
“别动呀,这可是能共享疼痛的契约”
窗外的梧桐叶簌簌抖落碎金,何乘突然掀开云曦校服,冰凉的止痛贴惊得他脚趾蜷起。
“十八岁还信这种鬼画符?”
何乘一个吐槽,转身时卫衣袖子擦过云曦肚脐,云曦看见何乘后颈的几道浅伤痕
青苗叼着棒棒糖凑过来好奇打量给男孩子上止痛贴的过程,草莓香混着止痛贴的草药味钻进云溪的鼻腔
突然青苗把棒棒糖放到云曦和何乘之间
“老呆在医务室有什么意思,要不要去钢琴室坐坐,这次要光明正大地听”
去音乐楼的林荫道上飘着合欢花的绒毛,何乘突然蹲下展背
“上来”
云曦盯着她卫衣背后被汗浸湿的深色痕迹,耳尖烧得比天边晚霞还红
青苗把棒棒糖咬得咔咔响
“某些人还说最讨厌公主抱”
琴房落地窗映出三个人的影子,何乘背着云曦,云曦的白色短袜悬在何乘腰间晃悠,几人在空旷的琴房里落座
青苗起哄要云溪来一段独奏
空调冷风掀起乐谱,云曦的指尖无意识划过歌词本,何乘突然把保温杯推过来,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滚到他的裤子上,青苗在五线谱背面画契约符,铅笔沙沙声里混着一句好奇
“云曦,比起弹琴,我更想听听你的歌喉,这样我来一段雨落的节奏,你唱唱看”
不等云曦回应,青苗十指落键
前奏响起时云曦打了个寒颤,谱架上的小字突然扭曲成熟悉的歌词,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淌出清泉般的声音,像月光鱼搅动水面的涟漪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高音部玻璃窗嗡嗡共振,吊灯垂下的水晶坠子开始跳舞,云曦的尾音带着细微颤栗,仿佛有蝴蝶正从喉间破茧而出
青苗一时沉醉忘了翻谱弹奏,棒棒糖掉在裙子上,糖渍在蕾丝边晕开粉红云霞
何乘突然抓住板凳边缘,指节泛白像是要把木头捏碎
云曦在副歌部分闭上眼,感觉到声带振动引发的奇妙共鸣——这具身体竟然能精准控制每个泛音
最后一个歌词消散时,窗外的麻雀都不敢啁啾,云曦低头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青苗猛地站起来,铅笔在乐谱划出长长裂痕
“再来一首!你这嗓子这么好!不该唱丧偶调!”
空调出风口飘来止痛贴的艾草香,云曦按住小腹刚要摇头,青苗突然把口红拍在谱架上
“唱《痒》!就现在!”
何乘见状要止,踹青苗椅子腿的瞬间,云曦鬼使神差地哼出了前奏,这次的声音像沾了蜜的蛛丝,缠绕着吊灯上每一粒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