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鞋踩过三楼拐角时,云曦闻到了风里飘来的铁锈味
走廊尽头那扇贴着青龙贴纸的门被踹开的瞬间,天文望远镜的金属支架正折射着夕阳,在墙面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欢迎来到正太观察站!”
青苗用棒棒糖棍挑起遮光帘,何乘卫衣上的皂角香突然变得清晰——她的后背正紧贴着云曦颤抖的指尖
望远镜镜筒上贴着泛黄的星图,云曦辨认出某个星座旁歪歪扭扭的“青苗专属“字迹时,后颈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青苗含着糖块的吐息喷在耳后
“小少爷知道猎户座腰带怎么找吗?”
何乘的阴影笼罩过来,云曦望着少女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穿越前生物课解剖过的蝴蝶标本——此刻自己正被钉在两道目光交织的网中央
“当啷”
金属支架碰撞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
青苗突然拽着云曦的领结凑近目镜,薄荷香混着焦糖味扑面而来
“看那个红色光点,像不像你耳朵现在的颜色?”
云曦的膝盖撞上观测椅,旧伤突然刺痛,透过放大七百倍的视野,参宿四的星芒正在视网膜上灼烧,仿佛要把这具借来的身体烧出个洞
“青同学以前常带人来看星星吗?”
何乘的手指搭上云曦椅背,不锈钢支架发出细微嗡鸣
“只有特别的正太能进这间房!”
青苗的虎牙咬碎最后一点糖渣,突然掀开左侧衬衫,云曦倒抽冷气的声音中,少女腰侧狰狞的缝合疤痕在暮色中舒展
“上个月车祸留下的纪念品——和某个小少爷的穿越纪念日同天呢”
云曦的指甲再次掐进掌心小痣时,何乘的体温突然从背后包裹上来
少女带着薄茧的指尖覆住他颤抖的手
“要试试看调整赤道仪吗?”
金属旋钮转动的咔嗒声里,青苗的笑声混着晚风在阳台盘旋
“当时救护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和现在这个红色星云像不像?”
她的棒棒糖棍戳向天幕某处
“医生说再偏三厘米我就…喂!”
望远镜支架剧烈晃动,云曦踉跄着撞进何乘怀里
少女急促的心跳声透过两层校服传来时,青苗正举着手机歪头坏笑
“这张抓拍能卖五百块哦”
“删掉!”
何乘的耳尖泛起血色,护着云曦后退时撞翻了观测日志
泛黄的纸页纷飞中,云曦瞥见某页潦草的字迹——“9.17暴雨夜,人鱼座异常星象”
何乘突然将云曦往身后拽了半步,这个动作让青苗笑出虎牙
“怕我吃了他?”
她指尖抚过望远镜调焦轮,玻璃窗倒映出三人交叠的影子
“上个月暴雨夜,我透过这个看到彗星划过哦”
云曦的指甲又掐进掌心那颗小痣。同样暴雨夜,同样非常规的穿越,青苗薄荷绿的短发扫过她脸颊时,带起某种宿命般的战栗
“要看仙女座得等到凌晨三点哦“
青苗突然将棒棒糖塞进云曦唇间,薄荷的凉意混着她指尖的沉香味道
“不过现在…”
她按下遥控器,整面玻璃幕墙缓缓升起,夜风卷着紫藤花香涌进来
何乘的卫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云曦看见她后颈的钢钉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其实我们都是…”
青苗的声音被夜风吹散,云曦嗅到她发间的雪松味道
望远镜里突然炸开绚烂星云,某颗流星正划过天鹅座
何乘的掌心突然覆上云曦手背,少女常年打篮球的薄茧蹭过他腕骨
云曦望着玻璃幕墙映出的三人身影——青苗的青龙纹身游过他耳际,何乘的钢钉疤痕贴着他肩膀,而自己制服领口下的锁骨正在月光下泛着瓷白的光
“上次你说身体是借来的”
青苗的虎牙咬碎棒棒糖,糖渣落在云曦袖口
“那灵魂呢?“
青苗又掀起衬衫,腰侧狰狞的缝合疤痕像蜈蚣伏在麦色肌肤上
云曦惊颤
“我不知道”
云曦的草莓糖从指间跌落,在柚木地板上滚出清脆声响
“别给男孩看这样的东西”
何乘突然抓住青苗手腕,三个人的影子在星空下交叠成奇异图腾
夜风送来远处教堂钟声,云曦看见青苗眼尾的蝴蝶刺青正在轻微颤动
“你们看”
何乘突然指向东南方,云曦凑近望远镜时,少女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他耳垂
目镜里的星云正在缓慢旋转,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在玻璃鱼缸前写作业,而此刻薄荷香与雪松香正将他裹成茧
青苗的银链子突然缠住云曦手腕,金属的凉意让他想起穿越那夜的暴雨。当三个人的呼吸在望远镜目镜前交织成白雾时,云曦突然听见何乘说
“你虎牙沾到糖了”
气味被晚风冲淡时,青苗整个人几乎要陷进云曦怀里
何乘拽住她的后衣领顿了顿
“你们三个!”
木门被推得撞在墙上,青苗妈妈的高跟鞋在门后走廊的灯光下闪着耀光
“苗苗你怎么又欺负人?”
云曦的校服领口被扯开两颗纽扣,锁骨处还沾着青苗蹭上去的草莓糖渍。
他慌忙要起身,却被青苗用膝盖压住了衣角,少女薄荷绿的短发扫过他鼻尖,带着某种雨后青苔的潮湿气息
“妈你懂什么,这叫培养正太免疫力”
青苗的虎牙咬住棒棒糖棍,金属耳钉在夕阳下晃出碎光
“你看小云曦脸红得多可爱”
何乘突然把校服外套罩在云曦头上,隔着棉质布料,云曦听见布料摩擦声与青苗的闷哼等他终于扒开遮挡视线的外套,正看见何乘单手扣住青苗手腕,少女小臂内侧的蝴蝶刺青被捏得变了形
“阿姨说得对”
何乘的喉结在暮色中滚动,钢钉疤痕随着呼吸起伏
“你该学学怎么当个淑女”
青苗妈妈拉云曦起身
“云同学,我家苗苗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现在这些小姑娘啊,看到漂亮男孩就…”
“妈!”
青苗突然从校服口袋掏出个丝绒盒子
“上周珠宝店新款,你不是说要送给未来女婿吗”
她故意把祖母绿耳钉贴在云曦耳垂比划
“你看多衬他雪白的皮肤”
云曦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何乘抢耳钉的动作太急,指甲在青苗颈侧划出红痕
三个人的影子在白色墙壁上缠成解不开的结,直到青苗妈妈抄起扫帚敲在铁架床上
金属震颤声里,云曦突然被何乘拽到身后,少女肩胛骨凸起的弧度让他想起鱼缸里不断撞击玻璃的蓝鳞鱼,那些总在深夜惊醒他的水花声,此刻正化作何乘后颈渗出的细汗
“阿姨,云曦需要静养”
何乘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
“他今天低血糖…”
“低血糖还挤在女孩子堆里?”
青苗妈妈整理起云曦散开的领带
“男孩子要知道避嫌,这么娇滴滴的成何体统?”
云曦低头看着自己缩在宽服里的手指,粉色甲油是何乘午休时硬给涂的,穿越后这具身体连泪痣都生得恰到好处,此刻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竟真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对不起”
云曦发出哭腔的颤音
“是我没站稳,青苗同学才…”
谎话被何乘突然覆上来的掌心掐断
少女掌纹里的粉灰蹭在他唇上,带着教室后排阳光晒暖的味道,青苗吹了声口哨,金属链子撞在书架上的声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