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云莹临走前特意调高了中央空调温度，管道里发出细微的嗡鸣
云曦蜷缩在真丝被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处的红痣
海风掀起纱帘时，云曦正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发呆
翻看着何乘发来的消息，有一张缠着纱布的手腕特写，配文“青苗咬的“
还有语音
“云溪，别让海风吹到伤口”
青苗的语音带着海浪声
“正太就该泡在蜂蜜牛奶里养膘”
云曦把翻盖手机抱在胸膛发笑
当月光淌过波斯地毯上散落的瓶时，云曦在药效里沉入梦境，好像闻到了爆米花机飘出的焦糖味
前世的一次暴雨夜，打工结束的云曦抱着帆布包躲进街角电影院
放映厅空无一人，银幕上正在播放《天使之卵》，小女孩抱着蛋卵涉水的声音在雨中变得模糊
“蛋壳里孵化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
当荧幕放到的男主打开蛋后，天使般的小女孩俯身托着碎壳，发出了撕碎灵魂的悲吼
在这部只有几十句对话的电影中，云曦感觉内心深处传来了原身少年的痛哭……
“醒了？”
云莹将冰镇柠檬水放在床头柜，玻璃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柚木台面洇出深色圆斑
她黑色套裙上的鸢尾胸针泛着冷光
“你需要静养”
“姐”
云曦撑起身子，珊瑚绒睡衣滑落露出锁骨，那里残留着何乘昨天偷亲留下的牙印
“我是不是很像提线木偶？”
他盯着姐姐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突然想起暴雨夜电影院座椅扶手的霉斑味
云莹整理铂金包的动作停滞半秒。她转身时高跟鞋在柚木地板敲出清脆回响，像极了钢琴室吊灯炸裂时玻璃坠地的声响
“瞎说什么，这些钱够用三个月”
牛皮纸袋落在被褥上发出闷响
“陈姨中午会来照顾你”
当正午阳光将海面切成碎金时，云曦正蜷在阳台藤椅上数浪花
他赤足踩着的波斯地毯突然传来震动——楼下传来女孩清亮的嗔怪
“小姑！都说了不要用淡水冲！海水晒干的盐晶才是勋章！”
透过雕花栏杆，他看见个浑身湿透的少女
陈梦梦甩着及腰马尾扬起水花，荧光粉泳衣肩带滑落在臂弯，正握着橡胶水管朝小腿冲洗泥沙，阳光穿透水幕在她麦色肌肤上折射出虹彩，宛如人鱼褪鳞时溅起的星屑
“别看！”
少女突然抱臂蹲下，水管在空中划出慌乱弧线云曦这才惊觉自己探出了大半个身子，海风卷起他雪纺衬衫下摆，露出腰间白皙的皮肤
陈夕端着药膳推门时，正撞见自家侄女同手同脚撞在罗马柱上
陈梦梦顺势躲在柱后，一边摸着红疼的鼻尖，一边打量眼前美地超脱尘世的男孩
陈夕望着阳台上少年单薄的背影轻声叹息——那截脖颈在阳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稍用力就会如海边泡沫般消散
“云少爷该换药了”
陈姨解开他睡衣纽扣时，云曦盯着床头柜合影里原身少年与云莹的生疏站姿
“这是我侄女陈梦梦，梦梦，去楼下拿些水果”
少女像个小偷躬身一样潜下楼梯，生怕吵到云曦
碘伏棉球擦过胸口的瞬间，他突然抓住妇人手腕
“陈姨，您见过真正的海妖吗？”
走廊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陈梦梦僵在门口，盯着少年胸口未愈的伤痕，那里渗出靛蓝药水像人鱼的泪，手里端着的贝壳盘摔成八瓣，水果掉落一地
惊得云曦碰倒了柠檬水杯，湿在身上最终滴到地毯上晕开时，陈梦梦抓着纸巾盒冲到了过来
“对、对不起！”
女孩慌乱中踩到湿滑的瓷砖，整个人扑进云曦怀里时，沾着鱼腥味的手掌正好按在他心口
女孩抬头看见云曦的衬衫已经湿透，瘦弱的身躯在阳光下柔弱不已
直到看见锁骨下那些伤疤时，手掌突然如触电般弹开，整个人往后一倒，后脑勺磕到木柜发出了一声闷响
云曦看着她涨红着脸，心口海盐的颗粒感让他想起青苗的棒棒糖渣
“那个，小曦少爷对吗，我…我捕到月亮贝了…要放在盐水里养”
少女慌不择言
阳光顺着她小麦色的锁骨透进运动背心，照出湿漉漉的身体轮廓
云曦慌忙别开脸
“梦梦，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陈夕把陈梦梦提到一边，少女一个鸭子坐，低头伸出两个手指相触
“对不起，小曦少爷”
“我阿嬷说看光男孩就要…”
云曦拢着衣襟轻笑，喉结在逆光中投下细小阴影
“没事没事，你能教我怎么辨认潮汐吗”
他看见少女耳尖泛起珊瑚红，想起何乘第一次触碰他喉结时，指尖也带着这般灼人的温度
暮色渐浓时，陈梦梦正手把手教他翻开礁石找猫眼螺
浪花漫过脚踝的刹那，云曦忽然按住心口——那里传来双重心跳，仿佛原身少年与异世少女隔着时空共鸣
少女以为他冷，慌忙脱下防晒衫裹住他单薄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