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呜……你能不能抱紧我一点，我好害怕……”
尽管女孩身上还全部都是鲜血，但宋柠并没有嫌弃，她心痛的抚摸女孩的齐肩短发。
“不怕，姐姐在呢，澄澄真厉害，居然又赶跑了丧尸。”
安慰了一会，女孩停止了哭泣。
泪痕让脸蛋上的凝血融化，像个小花猫。她躲在宋柠的怀中，有意无意的看向瘫倒在地上的平砚，眼里流露出惊惧害怕的神色。
宋柠注意到了。再想到刚才平砚挟持女孩的所作所为，她的心底生气不可言说的愤怒。
宋柠拉着女孩站到平砚身前，眼神如看垃圾一样看着平砚:“我真是……”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了:“真是看错你了！”
平砚面无表情，他转动有些呆滞的视线，在两名女生身上游走，他看清平澄澄的脸。
那熟悉的猩红一闪而过。
“哈哈……”平砚无力的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自始至终，这个女孩，都能随意将他杀死！
这些天来，不过是这个女孩一时兴起的游戏！
他的笑声癫狂，嘴角夸张的咧开，笑的眼泪直流，笑的肚子里的酸水都吐出来。
宋柠原先还对平砚有一些不忍，但是看到他这副疯癫的样子，已然彻底消散。
“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末世之前你那么善良，那么……”
现在却……她眼神迷茫。
平砚是她从小认识的朋友，两人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丝毫不为过。
平澄澄拉了拉少女的衣角，像是在提醒她:“姐姐，这个哥哥，是不是疯了，好，好可怕……”
宋柠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脑袋:“不怕，我在呢。”她眼神柔和。
吴盛看着两名依偎在一起的女生，分析起来。
看平澄澄的态度，她……是想让平砚死吧？
但是刚才明明能直接将他杀死，平澄澄却不做。
想到平澄澄之前所演绎的那些事情……难道说，这些都是做给宋柠看？
平澄澄，想要宋柠，亲手杀死平砚？
意识到自己这个猜测可能性很大，又想到平澄澄之前的吩咐，让他配合演一出戏……
他心思很快流转，看向有些犹豫怎么处理平砚的宋柠，接着缓缓开口。
“宋小姐，要我说，这个平砚，就是死一万次不为过！”
宋柠诧异的看向吴盛。
平澄澄也怪异的看向他，接着反应过来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狡猾。
“是啊，呜……他，太可恶了，如果不是他……”
吴盛立马接过话茬:“本来那个变异丧尸只是路过，没发现我们。”
“但是，平砚他疯了，直接把门打开，让那个变异丧尸发现了我们！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
“我……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杀了算了！”
平砚本来已经闭上眼睛了，他看开了，觉得平澄澄不可能放过他，必死无疑。
但听到吴盛的话，他又气的睁开眼。
“你妈的！你别给我瞎——”
“啪！”吴盛一巴掌扇过去。
“你叫什么呢？要不是你，我们，我们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吴盛抱头痛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说些什么周闻他们多好的人啊，就这样死了。
宋柠也想到了周闻，她之前对周闻印象还不错，想到这，她对平砚的感官已经彻底差到了极点。
平砚被扇的头昏脑涨，嘴角溢出鲜血。
“我们，把他杀了吧……”吴盛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文字。
宋柠重重的深呼吸，她和平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从王阳的尸体边拿过手枪。
她看清楚了平砚。这个人……就是，这样……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
平砚居然笑出了声，声音刺耳，仿佛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他眼神里的癫狂缓缓消失。
“宋柠，你要杀了我吗？”
宋柠举着枪的手微微一顿。
“宋柠。”
平砚没有害怕，他直视着黑洞洞的枪口，又看向平澄澄。
平澄澄脸色有些难看，这时候了，难道平砚还要再恶心她一下？
平砚咳嗽一声，嘴角又滑落些许血迹。
“对不起……这段时间，拖累了你那么久。”
“就这样吧……下辈子，我不会再拖累你了。”
“杀了我吧。”
虽然不知道平澄澄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但她似乎并不会对宋柠不利。而且她还很强大，比他这个废物厉害多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枪声宣判死神的来到。
良久，没有听到枪响。
一滴温热的泪水打在他的脸颊上。
宋柠，哭了？
平澄澄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她莫名觉得心思杂乱。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理解。
平砚轻笑一声，抬头看着朝他掉眼泪的少女。
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知道少女对他的情意很深。他也知道宋柠只把他当做朋友，他曾经想过更多，但，他明白自己不配。但是死之前，他也要帅一把。
粗糙的大手覆盖到宋柠握着枪把的小手上，散发着森冷寒气的枪口抵着他的脑门。
指甲缝满是血污的大拇指扣动扳机。
“砰！——”
男人仰头，眉心是血红的深洞，眼里却是些许解脱。他重重躺倒在地，双眼渐渐失去光泽。
他也受够了懦弱，受够了拖累别人，但是他怕死，他不敢……可是今天，他竟然第一次不害怕死亡。
也许，他和平澄澄一样，都憎恨着“平砚”这个懦弱，自私的家伙，都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吴盛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他呆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看了眼平澄澄，女孩同样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吴盛捏了捏眉心，心惊胆战的走到火盆边重新燃起快要灭完的火。
许久，宋柠收起手枪。她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萧瑟的黑夜。
雾仍旧笼罩着这个世界，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没有一丝光亮，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灯光……
就好像这数公里内的深邃黑暗中，只有这一户燃烧着火盆的幸存者之家……
像是整片宇宙里唯一的星球……
她有些迷茫。
死亡，在末世……是解脱吗？
要做什么，以后有什么目的？只是像傀儡一样单纯的活下去？
悲伤在心头蔓延，她有些累了……
“姐姐……”
一个温热的身躯贴到她的后背上，让宋柠微微紧张。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澄澄，乖。”
女孩抱着她的一只胳膊，很用力，温暖传递到她的身上。
“姐姐别怕，以后，有我陪着你。”
“末世，并不是没有意义哦……”女孩眼里眸光流转，闪着让人魂牵梦绕的光芒……
她的笑容可爱又纯真，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蛊惑和诱哄:“姐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看着女孩的笑容，少女阴沉的心思渐渐放松。
“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姐姐……这是你说的哦……】女孩眼中的血光愈加旺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