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怎么办…?」
「……」
我思考了一会。
「……要我说,我们就应该把这个地方好好调查清楚。我们必须得知道那些冒险者失踪的原因、这个地方的背景,以及那个『三浦隼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
「我可以把这些问题解决掉,这样就算有冒险者再进去也绝不会有人失踪了。」
「那防止有冒险者再进去不就好了吗~?」
「……哼。你还是小看了人类的好奇心啊。」
说着我就往研究所内部走去,但静貌似不太愿意。
「喂~!彬!怎么还往里走啊~!好危险的喔!快出来~!出来呀!你不出来我就先走了哦~!」
「……」
「真~是的!等等我~!」
……
「『主展厅:拒绝的殿堂』……?」
我小声念着门前的名牌,随后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油画。
画面的中央是一台盛宴长桌,用餐者长着恶心的昆虫复眼。而餐盘居然盛放着腐烂的花束以及……钟表零件?
再走近点看,我发现这幅画的名字是《饕宴》。
转过头,我看见二十余具源自百货公司的人体模特倒伏在展厅中央,构成一座惨白的『尸山』。
走近后,我发现有一具无头模特的手臂被拧转了180度。它的指尖刺入另一具模特的眼眶。
「啊!!」
听到静的尖叫,我迅速向她的方位跑去。
静一脸惶恐地指着一具浸泡在黄绿色液体中的人类胎儿标本。
它的胸腔被粗暴地剖开,露出缠绕金属丝的脊椎。
「呃…呕…!!咳咳…呕啊啊…!!!」
静一下子呕吐起来。她受不了这等画面的刺激。
「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
我扶着静,她正在擦拭自己的嘴巴。
「走吧,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我用这个借口走出了『主展厅』。如果静再被这种东西恶心到的话可就麻烦了。
「好了…彬……我们现在该干嘛…?」
「我想试着找到『所长室』。那里应该会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我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发现一个没有名牌的房间,便立即走过去。
走到一半,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回过头,我看见静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
「真是的,彬你总是这样。」
「总是怎样?」
「你自己根本就没察觉到。每当你定了什么『目标』之类的东西后,你就会一直勇往直前,不管不顾。甚至连身边的人都入不了你的眼。这样真的是…真是……我很讨厌。」
我愣住了。
我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大龄儿童』会说出这种话。或是对我说出这种话。
但她说的也没错。回想起来,自从我决定要查清一切后,就把静晾在一旁。
也许我真的做错了。
「说什么呢。快走吧。」
但我依旧无法放下面子承认。这样的我真是很『有趣』。
……她怎么还没跟上来?
「这个笨蛋……」
我刚回过头,就看到静嘴里边念叨着什么边快步走上来。
「你干嘛呢?」
「真是的…难道……一定得要别人这么做…你才能够『体会』到吗…!」
静越来越逼近我,我伸出去阻拦的手也被她死死控制住。
「喂…喂……暴力是不能——」
……
我瞳孔放大,不敢相信。
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地吻上了我的嘴唇。
……
没感到时间的流逝,但我认为已经过去了很久。静才肯松开我。
她慢慢往后退。脸颊羞红,半睁着眼睛。用右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我全身瘫软,却用仅存的意志力支撑住身体,不让它倒下。
「你…你干什么呢…?!」
「用『行动』告诉你…我栗花落静并不是一团空气,以及……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我慢慢向静走去。
「之前…抱歉了……我不会再这样。」
静牵住我的手。
「……知道就好!」
我悄悄把静的手拿开,静狠狠瞪了我一眼。但她还是把手收回去了。
我推开那扇没有名牌的门。里面是很普通的办公室风格房间,墙上挂了一个人的画像。长得很丑。
我走向书桌,上面有一本日记本。
「这年头还有人写日记?」
「我看电影里面好多邪恶科学家都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本日记大概率是三浦的!快打开看看!!」
「正合我意。」
翻开日记本。
『1985.10.12。今日收得『胎儿之梦』标本。关西老牌医院秘藏的畸形儿。金钱虽如粪土,但见解剖医眼中狂喜便安心了。渴求真相之人,纵是恶魔亦会为其开门。』
『1989.03.17。 那群蠢货竟开始称此地为『キモ研』。可笑至极。他们所唾弃的『恶心』,恰是人类囚禁于牢笼的本性。比起标本剥制的猫头鹰,在墙上蠕动的霉菌反倒诚实万倍。』
『1993.11.02。『视听幻惑室』实验成功。受试者7人中3人呕吐,2人痉挛。唯剩两名少女持续发笑…那笑容竟与《饕宴》画中食客如出一辙。意外副产物:放映胶片中出现黑衣女子。』
『1998.08.13。终得顿悟。 那声响绝非藏品发出的『呼唤』。此处的墙壁本身,便是持续吞食过往参观者恐惧的『活体脏器』。』
『2003.4.4。我终于可以见到祂了。』
「……没了。」
「这个三浦可真够变态的啊。不过,这地方貌似一直在吃那些冒险者的恐惧啊。但这和他们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我关上了日记本。
「……彬,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笑声』。」
『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的门被强硬地轰开,闯进两个不停狂笑着的……女人。
我拦下飞向静的门。
「你们两个…是日记上说到的『受试者』!!还活着啊?都几十年了!」
「彬!!失踪的冒险者应该和她俩有关!!」
「看得出来!变身。」
『砰!!』
变身造成的爆炸差点把房间给毁了。
「静!!她们俩交给我!!你去把你相中的『藏品』运出去!!」
「Got it~!!」
『嘣!!』
『笑女A』的背后突然伸出很恶的触手朝我攻击。我蹲下躲开,触手把我身后的墙壁砸出一个洞。
「不要破坏这个老建筑啊喂!!」
我注意到自己的旁边有一条莫名其妙的绳子,我一把抓住绳子。
我向我左边的墙上跳去,『笑女A』的触手紧随其后。我又向前方的那面墙跳去,趁触手追上来前再跳回最开始的位置。
现在,『笑女A』已经被我的『绳子戏法』困住了。只需要一拉——
『噗!!』
应声倒地!
远远还没完,我注意到了天花板上的『笑女B』。她的下肢是宛如『蟹腿』或是『蜘蛛腿』的结构,能在墙壁上攀爬是正常的。
我站到倒地的『笑女A』的身体上。挑衅道。
「喂!有种下来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依然在狂笑。
『嘣!!』
『笑女B』从天花板上朝我扑来,我灵活躲开。于是她痛击了自己的『同伴』。
『砰!!!咚!!哐!!!!』
「Holy crab!!(天呐!!)你的力量这么大的吗?!」
『笑女B』攻击时的力量甚至把整块地板都给震破了!回看,『笑女A』已粉身碎骨!
「嘿!你们没关『友伤』的吗?或者说你们根本不是『队友』?!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没想到,地下居然还有空间!
『噗!』
我硬生生落到了『地下室』的地板上,上方的『笑女B』也即将摔到我身上。
我翻滚躲避,却撞到了什么东西。
抬头一看,是类似…凳子之类的。座椅?
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
整个『地下室』都是仿照着『教堂』所修建的房间。虽说不怎么还原,但那些墙壁、地板、以及座椅竟都是木制的。
而『圣所』后方的那一大面的墙上,是一张漆画。
「是…是祂…?这不可能!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祂!」
我惊讶于那面漆画,没有注意到『笑女B』的攻击。
『砰!!』
我被她的撞击打飞,撞破了一面墙。谁能想到,墙后是空心的!还有一个房间!
「呃…痛哦…!我都忘了变身后的防御力几乎没变了……!」
我摸着后脑勺从废墟中爬起。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惊。
一个硕大的『十字架』上用钉子钉着一具『尸体』。『尸体』的头上还戴着一顶『荆棘皇冠』。
死相就像『Jesus』一样。
「喂…你逗我呢?」
我很难不怀疑这具『尸体』就是三浦隼人。回想起他日记上的那句话,『我终于可以见到祂了』。
「这难道是什么『邪教』吗?天呐!这情节还能再『违规』一点吗!这些东西写进轻小说里会被『封杀』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女B』又一次朝我扑来,但这回她完美地打偏了。『十字架』以及钉在上面三浦被打了个粉碎。
「可别怪我啊三浦!!你要找就找她去吧!!」
我从那个房间里跑出,注意到头顶上的那个大洞边,静正在往下看!
「静?!」
「彬!!她们俩呢?」
「有一个死了!还有一个正在下面和我打呢!」
和静谈话的期间,我注意到身旁的地板上有一个打火机。或许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静!!帮我找一些可以燃烧的『液体』!!」
「可以燃烧的『液体』?你要这个干什么?」
「现在可不好说!!总之你快点去找就OK了!!」
「好!」
看着静离开,我再次回头对付『笑女B』。
「嘿!嘿!要来玩『斗牛』吗?」
我假装拿着一块布,在空中甩来甩去。『笑女B』竟也配合地冲过来。
「欸~」
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托,你别笑了好吗~?吵死了~!」
『笑女B』再次冲过来,我跳起,空中优雅的转身躲过。
「月见里选手~!满~分~落地~!!」
此时,静从上方探出头。
「彬——!我找到了一桶『汽油』!!」
「好耶~!!」
我跳到『笑女B』身上,又再次向上跳起。右手接过静的『汽油』。
「你快点出去!」
「可是…彬你怎么办?」
「仙人自有妙计~!」
我落地,俯身躲过『笑女B』。
左手拿上『汽油』,淋满右臂。
『哒!』
接着用打火机点燃。
我的右手正在熊熊燃烧!!接下来就是——
「『PUNCH』…!不……『FIRE PUNCH』(ファイアパンチ)!!」
能量凝聚在右手!一击!
『嘣!!!!』
无穷的大火吞噬了整个『教堂』,这一切的一切,终将化作『灰烬』。
……
『噗!』
我的右手从泥土中伸出,静拉住它,把我整个人从土地中扯出来。
「哦,烦呐~!今晚得好好洗个澡了!」
我们看向高架桥下燃烧着的『下北沢異質物研究所』。
「『研究所』被我给毁了啊……静,『藏品』拿出来了吗?」
「拿了~!『樱秀祭』上绝对能惊呆他们的~!不过彬你也算『成长』了啊~!居然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目的』~!」
「是吗。」
此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摸了摸后颈,视线有些闪躲,略带腼腆的说。
「静…当时在里面时……你的那个『吻』——」
「闭嘴!」
静一脸害羞地扭过头去。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