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昴这含糊不清的话语让我有些好奇。
「难道今天超市有特价吗?那可是超大事啊!」
「不对!」
静马上跳出来反驳。
「超市特价是明天,今天是便利店的会员日!」
「居然是会员日!那的确是很大的事啊……」
昴见我想歪了,连忙解释道: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这件事还是让朽木自己来说吧。」
我从床上弹射起来,坐直身体,看向朽木。窗外一阵风吹过,吹起她鬓间的一缕发丝。樱花瓣跟着飘进室内,都落到了我们四人的头上。
朽木开口道:
「不清楚是为什么,我隐隐约约的感觉——神明要来找我,不,更准确的说是来找我们。」
朽木顿了顿,又看向我。怎么?我的脸上有提词器?
「特别是月见里同学。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强烈的霉运。」
「霉运?」
这个词可不得了,我连忙检查起全身的衣物,好在没有一件是发霉的。又一阵风吹过,樱花瓣落在我肩头,我捡起一片,仔细地看了看。
……有蹊跷。
「有点怪。春天早就过了,为什么还有樱花?」
言罢,我们都一齐朝窗外看了看。却只见绿意盎然的树木,以及正缓缓落山的太阳。今天傍晚的天空是粉色的,就像樱花一样,可方圆百里没有一棵樱花树,更别提樱花了。
既然如此,那窗外飘进来的樱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各位,你们或许没发现,还有一点更怪的。」
昴凝视着远方说道。
「天气预报没说过今天会刮风,可现在……这风却越刮越猛烈。」
我站起身,发现果真如此,窗外的风正像高峰期等电车的人群一样,不断地往室内灌。我的发型也被吹成了背头,这风吹得我眼睛生疼。
下意识举起手挡住脸,然后我感觉手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划到了,收回来一看,手心处有着个又大又骇人的口子。见此情形,我连忙下令:
「关窗!」
即使这间老旧教室的窗户极其难关,但静和昴还是将其关上了,瞬间清净了很多。
「彬!这…哇……你没事吧?」
静跑到我身边,看到我手心的口子,面露难色,惊呼道。
「啊,我没什么大碍。」
我简单应了一句,低下头看着地板。
「虽然伤口很吓人,但我并不痛。这说明我手心那个部分神经已经坏死,无法感知痛觉。更有可能的是,我自己都没反应到自己受伤了。」
我再次抬起头,昴在一旁思考道:
「原来如此……可你刚刚为什么要在地板上找东西?」
「我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划的我,但什么也没找到。……超自然事件,再结合朽木的话,那家伙找上我们了。我觉——」
「先别说这个了!」
静打断了我的话。
「不管有没有感到痛,但是实实在在受伤了不是吗?既然受伤了,那就要治疗吧!你说对不对?」
静如此对我说道。我思来想去,最后同意让静给我处理伤口。她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她的位置,从桌洞里掏出来个医疗箱——崭新的。
她从医疗箱里掏出绷带,随意地绑在了我的伤口处。
「喂,我说……不是该先消毒的吗?」
「怎么消毒啊?」
「好了,不用了。」
静把医疗箱收了回去。
我还能听到外面的怪风正不断地撞击窗户,突然,活动室外的风铃响了,更怪的是,随着风铃的响动,那阵风也随之停止。活动室陷入一片死寂。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别、别这么突然的讲话啊!」
朽木的突然开口吓了静一跳,天呐……你知道的,我是隐性心脏病,具体症状表现在会被大惊小乍的人吓到。
说是有东西进来,可整间活动室完全没有任何变化。为了不让事态发展的太超人想象,我姑且问道:
「有东西进来了?怎么看出来的?」
「看不出来,是感觉出来的。」
感觉出来的?真的有女人的第六感这东西?那我还有第七感呢!我看过一个帖子,说人一般有七感,分别是: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淫欲。这分明是七宗罪,发帖人给这两样弄混了。
虽说我一直对他人的『直觉』这东西持怀疑态度,可现在,我认为朽木的话值得相信。
「昴,枪。」
我向昴要了枪,他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只是静静地把枪递给我。
我的左手轻轻握住朽木的手,闭上眼睛,如果感觉能够传达,那它定是以这种方式进行传达的。慢慢地,我也『感觉』到了,我脑海里的画面显示:就在我们四人的正前方,一个硕大的眼球缓缓浮现。
无需犹豫,掏枪射击。
砰!!
我们前方的墙上出现一个弹孔,还在冒着烟,而在弹孔的旁边,有个急于躲避从而显形的玩意,就是那颗硕大的眼球,至于那东西的真实身份,我压根就不用说。
其余三人都惊掉下巴,本来好好的活动室竟莫名出现一颗眼球,这换谁一时也无法接受,早有预料的朽木也一样。
「这东西是……神明?」
昴用半信半疑的语气说道。
「没错。祂在观察人间的时候喜欢用一颗眼球来做自己的形象,然后再施加些什么法术让自己隐形。」
我解释道。昴和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好险好险……喂,少年,你是要杀了我吗?』
「你的发声部位在哪?」
『我不需要那个,我可以直接把想告诉你的东西传到你的大脑里,这样子你会感觉我在说话,但其实我压根不会说话。』
这个神明是个解释癖,但是个对这些无聊的设定的解释癖。我之前追着祂问了大概1个月自己为何会来到日本这件事,祂到现在也没告诉我真相。
「你好歹也是个神吧,怎么学我们人类玩资本主义那一套?」
『喔呀,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啊,少年。』
大眼球说完,瞳孔转向朽木。
『小小逃兵,居然泄密。这可不行呢。』
那也算兵?
不知为何,朽木一听到祂的声音就被吓得直哆嗦,这下不行,我得赶紧赶跑祂才行。
「你来这到底是要干嘛?」
『没什么,只是想和少年你约个时间,咱们谈谈。』
静突然问道:
「你要他自己一个人去?」
『不一定,你们都过去我也无所谓,只要他能过来就行。』
转眼再看朽木那里,她的身体好像很难受,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昴在一旁扶着她。我暂时认定这是拜这个大眼球所赐。于是我把枪举起来,对准眼球,祂的瞳孔转回来,看到我的枪口,往后退了几步。
「赶快给我滚。」
『可是…时间还没——』
「明天下午,得了吧?得了就滚。」
『……可以~。』
祂拖长尾音,自己消失了。朽木的身体也变好了不少,能站起来了。看来是神明的威压太强,才导致朽木产生这种反应。但那些威压对我来说无效。
现在更应该准备的,还是明天下午的『谈话』。绝对不只是谈话,我可能会葬身在那。
……
静和朽木先行离开,我和昴单独留下清理杂务。
结束后,我正准备离开,昴却叫住我:
「彬,先别走,我想给你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昴从他的包里摸出了一块黑色、散发着奇妙光泽的……石头吗?
「这是个什么鬼啊?」
「这是三浦的尸块。」
昴的话吓了我一跳。
「三浦的尸块?怎么在这里?」
「当时我们折返回去找你,就发现了被炸成黑炭的三浦,他的尸体只有一块是完整的,就是你现在手上的这块。我带回来做了些研究,发现里面有很多与天堂的物质相共鸣的物质。我把这个给你,是给你做护身符,希望你能平安。」
「让我杀死的人做我的护身符……这很怪啊。」
嘴上这么说,我还是把这块石头放进了包里。果然,当天晚上什么怪事也没发生。
……
已是新的一天,我带着昴和静以及朽木来到一条巷子里,带着他们再次做出了之前的那个动作:
右手食指敲击左手掌心,2次;左手食指敲击右手掌心,2次;两根食指交叉,形成一个十字形。
一扇大门出现在我们四人面前,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这次进去后,的确还是天堂,但却不是之前一样的居民区,没有和那几位熟悉的居民打招呼我可不习惯。
我们这次穿进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雪白的地板,以及天空。
天空很蓝,衬托着神明比之前还要黑。祂现在是我熟悉的模样,正高高在上地漂浮在我们上方,似在俯视着我们。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地方,像是个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