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璃同学。”
摘下口罩和鸭舌帽，秦心真的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样认出自己的。
这个孩子女儿也从没提起过，显然并不是比较亲密的朋友……
“在去年的散学式上，我看到过您和秦玥同学在一起。”商璃解答了秦心的疑惑，却也是让秦心感到更加意外。
“只是那一次，你就记住我了吗？”
“嗯。”
双手交叉在一起，商璃的小动作让秦心注意到刚才自己的语气过重。
“昨天晚上的事情应该吓到你了吧。”
这种事情，如果交由星芒来做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别扭。
可能也确实被秦心反问的语气影响，商璃只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没有被吓到，叔叔想问的问题可以尽管问我……”
商璃表达出交流的意思，只是秦心还没有开口，对方眼中的泪水已经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
“但是、但是——”
接过秦心连忙递来的纸巾，商璃忍耐许久的思绪终于溃堤。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瞒得住，面前的秦叔叔至少比起那些陌生的安全局干员要值得信赖一些。
“那些钱……我、我已经用掉了。”
怎么又和钱扯上关系了？
“先把眼泪擦掉，慢慢说吧。”
秦心十分为难，某种意义上女儿的过分省心让他一直没能掌握哄人的技巧。而商璃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天花板。
摄像头？
秦心循目光看去，意识到商璃为什么又沉默起来。
毕竟这里是安全局的基地设施，有这些安保设计也无可厚非。仅仅短暂的思考，秦心已经有了想法。
“商璃同学，我们换个地方吧！”
将办公桌上整包纸巾拿在手上，秦心站起身后向着商璃伸出右手，微笑着发出邀请。
“叔、叔叔……要带我去哪里？”
商璃茫然地眨着眼睛，但在看到秦心温和的笑容后低垂下脑袋，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小手和秦心的手牵在一起。
这个孩子，非常在意摄像头。或者说是，在意自己要吐露的事情被别人记录下来。
推开房门，马科长有些焦急地拦在他们面前，手中握住的平板上，已经是办公室空荡荡的静止画面。
“秦先生，这不符合讯问规范。”
他理解秦心的用意，但也觉得不妥。
“我不是要带她离开这里，只是再换个地方。”秦心语气诚恳，同时转过身面对低着脑袋的商璃蹲下：“商璃同学，之后你说的话，不会被任何人记录，你愿意告诉我，昨天还有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我……”
商璃想到对方是秦玥同学那样温柔女生的家长，放下顾虑揉了揉微红的鼻尖。
“我愿意。”
仅仅是一米四多的身高，商璃在回答之后将另一只放在身旁的手也举起来，在秦心站起后，两只手抓住秦心拉着自己的右手，向他身后躲去。
“小朋友……“
站在一边的马科长只能露出无奈地笑容，对于自己被当成坏人的事情相当在意地辩驳。
“我也只是……算了！秦先生，麻烦你了。”
尴尬地挠挠脑袋，马科长从腰带一侧解下一串钥匙，将钥匙圈上，戴着魔法帽的Q版魔法少女钥匙扣解下递到商璃面前。
“这个是？”
看着Q版小人特征明显的渐变长发和星空礼裙，秦心的表情有些微妙。
“秦先生不认识吗？也对，毕竟星芒小姐也确实是隐退多年了呢……”
“星芒？”
商璃从秦心腰际一侧探出脑袋，重复了一遍这个Q版小人的名字。
“是的，叔叔单推的魔法少女呢。小朋友，喜欢魔法少女的不会有坏人。所以不用那么怕我吧。”
马科长似是相当憧憬，甚至于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怀念。
“我不是小朋友……还有，喜欢魔法少女的也可能是怪人和魔女。”商璃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像是咬了一口青枣，清脆甘甜之余回味无穷。
不过商璃还是在秦心古怪的目光中收下了礼物，然后从秦心身后走出来向马科长道谢。
见气氛缓和，秦心也提出了他想带商璃去的新地方。
监控室。
“其实那个房间也有摄像头，不过我可以关掉。”马科长在前领路，然后先一步打开了监控室的房门。
“在监控室里看着监控监视自己吗？”
比起刚才办公室宽敞一些，但满墙屏幕还是让商璃感到压力，注意到的秦心只能说起无聊的冷笑话。
“你们聊吧。”
马科长走到办公桌前的操作台边，侧身当着秦心与商璃的面将房间内的监控摄像头关闭后离开。
“要喝水吗？”秦心给商璃端来椅子，示意女孩坐下。
“不用了叔叔。”
在椅子上坐好，商璃的双手按在膝盖上的百褶裙，像是幼稚园中孩子们的坐姿非常乖巧可爱。
“先说您想要知道的吧。”
在商璃犹豫和轻飘飘的语气中，她开始讲述与张斌从认识开始的所有经过。
他们的认识是从商璃在网络上发布‘雨滴筹’开始，在几个星期前，商璃妈妈因为从楼梯上摔倒陷入昏迷，受伤部位恰恰是人体最为复杂和难以治疗的脑部。
在家庭中全部的积蓄被花光时，张斌留意到商璃的照片与情况，主动提出愿意承担医疗费用。
随后的几天不仅如约为商璃妈妈缴纳了部分医疗费用，还相当关心照顾商璃的生活，带她去吃饭和购置衣服。
过分的热情让女孩非常不安，而在昨天张斌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他，想要得到商璃。
并且表示自己事业有成，不仅能帮商璃妈妈完成治疗，还会让商璃一家的生活不再那么拮据。
“秦叔叔，我最后还是答应他了……”
捏紧百褶裙的边角，昨天商璃在张斌的坦白后就一口回绝，但在长时间思考后，还是选择前往江景酒店。
“我在前台拿了房卡，然后到房间开门后，就看到了魔女从卫生间走出来。”
商璃将脑袋埋得很低，绑起的双马尾垂落到肩膀前面。
“其他的话，秦叔叔应该知道了。那个魔女对我笑了一下，然后我就晕过去了。之后就是看到卫生间的事情，报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