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梨眼珠子一转,瞥向旁边,给了凌小小一个标准的白眼。
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那天不是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还有点蔫,带着刚被戳穿的底气不足,却又强撑着几分理直气壮。
“自药园方向升起的那道白光。”
“我知道你会卜卦,宗主大人神通广大,而且……眼睛应该也不瞎。”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积攒勇气。
“区区一颗九品帝皇丹,对那场面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还不如……”
话到嘴边,易梨猛地一激灵,硬生生刹住了车。
糟糕。
差点又说漏嘴了。
什么叫“还不如”?难不成她还能拿出比九品帝皇丹更惊世骇俗的东西?
她赶紧闭紧嘴巴,心跳如擂鼓,生怕凌小小顺着话头追问下去。
后台的空气仿佛又粘稠了几分。
李玄通更是大气不敢出,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蘑菇,恨不得原地消失。
这位易梨大佬(?)……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凌小小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在易梨脸上转了转。
随即,她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了然,带着趣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果然。
宗主这老狐狸,什么都知道。
易梨心中警铃大作,瞬间从刚才的慌乱中清醒过来。
不行。
绝对不能被这小狐狸,不,老狐狸的笑容迷惑。
一旦被她抓到把柄,以后的摆烂生涯,恐怕就要彻底泡汤了。
加班?打工?给她当牛做马?
想都别想。
易梨挺直了腰杆,虽然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窘迫红晕,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迎上凌小小的目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加班。”
“我不打工。”
“我只要自由。”
这三句话,掷地有声,回荡在寂静的后台。
这是她的底线。
是她穿越重生以来,矢志不渝的人生信条。
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忍受孤独,可以无视嘲讽,甚至可以……偶尔冒点小险。
但让她放弃摆烂,投身“奋斗逼”的行列,那是万万不能的。
凌小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易梨这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片刻后,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声清脆悦耳,却让易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知道了。”
凌小小摆了摆手,动作随意得像是赶走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然后,她转过身,迈着与她娇小身形不符的沉稳步伐,向外走去。
裙摆微动,留下一个潇洒又带着几分神秘的背影。
走了?
就这么走了?
易梨愣在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结束了?
不追问丹药的具体来历了?
不追究她私自下山,还搞出这么大动静的责任了?
甚至……连她那句“还不如”的口误,也不深究了?
这不符合凌小小雁过拔毛的性格啊。
易梨眨了眨眼,看着凌小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后台,只剩下易梨和依旧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玄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李玄通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一眼易梨,又迅速低下头。
他现在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震惊,好奇,还有一丝……敬畏?
这位传说中“懒癌晚期”的易梨,竟然随手就能拿出九品帝皇丹,还能面不改色地收到一万五千上品灵石。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敢跟气场强大的宗主正面硬刚,还成功“逼退”了宗主?
这……这还是那个连早课都经常翘掉的易梨吗?
李玄通感觉自己对“摆烂”这个词,可能有什么误解。
易梨没有理会李玄通那复杂的目光。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浑身都有点脱力。
虽然暂时过关了,但凌小小最后的那个笑容,总让她觉得心里发毛。
算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要她坚守摆烂的初心不动摇,总会有办法的。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默默地弯腰,捡起刚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面具。
用袖子随意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然后,重新将那张狐狸面具,戴回了脸上。
冰凉的触感覆盖住面容,也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回一丝属于自己的安全感。
面具之下,那双清亮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与淡然。
仿佛刚才那个窘迫、慌乱、甚至有点炸毛的小狐狸,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她又变回了那个神秘的、让人看不透的“大佬”。
李玄通看着她戴上面具的动作,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涌起更深的好奇。
面具下的易梨,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易梨没再看李玄通,径直走向后台的另一个出口。
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每一步,都像是在无声地宣告:
莫挨老子。
老子要下班了。
谁也别想拦着我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