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犹存缥缈响，神思初聚乱如麻。
不知过去多久，许枫终于醒来。
“嗯？”
很熟悉的房间……原来是自己的卧室啊。
看眼时间，今天是月假的第一天下午。
也就是说自己昏迷了快一整天。
一阵眩晕，失去意识前的经历浮现脑中。
似乎是……
要放月假了，去了一趟社团活动室，遇见社死哥社长陆久用萝莉学姐林小夏的设备玩galgame被抓，然后被暴打……
收到一只礼盒。
约好和妹妹去看电影，遇见陷入窘境的许汐，半程被人跟踪然后……
好像被人偷拍了？被一位学生会新闻部的小学妹……
追逐身躯矫健动若脱兔的小学妹未果，结果撞进猎魔人布置的包围圈。
本以为，以猎杀魔女为生的猎魔人早在“那次”就已被赶尽杀绝了。
困进敌人捏出来的时空里，妹妹差点死掉，社长送的盒子突然把二人送回数十分钟前。
从回忆中回归现实，转头，盒子正静静躺在许枫的床头柜上。
继续回忆……回溯时间的时候兄妹俩身体互换了。
好巧不巧，那个时间点妹妹正在卫生间门口踌躇。
然后许枫被迫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总之就是，现在许枫挺庆幸自己是男生的，至少在同样的条件下处理问题会简单一些。
之后立马被袭击，许枫被迫作为魔女作战，被迫坠楼。
半空中两人换回，安全着陆，结果楼下全是猎魔人。
好在爸妈他们来救场了……还有小姨。
但是最终……
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爬上许枫的脊背，又生生钻进他的头颅。
最后的时候，老爸是不是……
“哦哦？你醒了啊。”
暮色像融化的蜜蜡般顺着窗棂流淌，为父亲的灰白鬓角镀上一层琥珀色光晕。
结果以肉体生扛爆炸似乎没点泡泡事的老爹就坐在旁边抽烟？！
老爹许国安就是这么强大……
“……该戒烟了爸。”
许枫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喉间还残留着硝烟与铁锈的幻痛。
“这可不是烟，上瘾又不健康。”
喏，里面是艾草。”
原来在抽艾条吗？！您都不觉得呛吗我亲爱的父亲！！
许枫抿着嘴抚了抚胸口，这才没把刚才这句喊出来。
“嗯？”
刚才就一直觉得视野很奇怪，许枫伸手——
头上缠了绷带，左眼被包进了敷料里。
那天……是破片刺伤了眼睛吗？那真是遗憾……
或许，伤痕才是令人铭记这份记忆的唯一记录。
视野右半如常，左眼却被某种粘稠的黑暗吞噬。
左眼失明了吗？不像。眼球还在，可以转动，眼皮也可以打开。
只是因为外面包着东西，不能分辨眼睛有没有感光能力。
那就是其他地方的外伤？也不像。
因为没有明显的疼痛，除了眼睛前端涨涨的。
许枫颤抖的指尖抚上绷带，医用胶布的触感下，异样的脉动正沿着视神经蔓延。
那不是伤口愈合的酥痒，倒像是初春的藤蔓在骨缝里舒展枝叶。
“我的眼睛是……”
“这个啊，这个你待会就知道了，一会去妹妹房间……”
许国安古铜色的喉结滚动着，皮带扣与实木椅背相撞，发出短促的金属颤音。
话说怎么没看见妹妹？平时她可没有窝在房间里的习惯。
要是哥哥昏迷了，肯定得第一时间出来办坏事儿的。
可是似乎……
“对了，妹妹呢！”
“她……”
许国安本来一副很有话要说的样子，在许枫抛出这个问题后，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把头别过去。
顿时，一个恐怖的事实在许枫心中成型。
“……”
许枫也失去了语言能力。
房间内仅余下钟表走时声。
“你妹妹她没穿衣服，现在去她房间不太好。”
“……你这么讲吓死我了爸！别什么事都讲得煞有介事好不好！”
刚才许枫真的慌了。
这么一来一去，他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然后松开往里面吹气。
血流一下子冲进脑子里，缓半天都没能回去。
“其实也，差不多了……”
“什……”
————
衣服都来不及穿，拖鞋也等不着踢上，许枫 “腾” 一下翻下床。
膝盖撞上床沿了，无所谓。
绊一跤，四肢着地，爬着起身很狼狈，无所谓。
开门时差点把把手拧下来，无所谓 ！
赤足踩过的大理石地砖沁着寒意，每一步都像踏在冰封的湖面。
“汐汐！！”
推门的瞬间，暮色如潮水漫过视网膜。水晶吊灯在晚风中轻吟，折射出千万个细碎的棱镜。
许汐躺在云锦堆叠的床榻上，雪色绸缎顺着床沿流淌。
睡美人尚有王子唤醒，与许枫血脉相连的同胞却……
左眼像许枫一样被纱布裹住，不止左眼，还有大半躯体……
或许在被子下还有更多……
许枫踉跄跪倒在地，指尖悬于苍白唇畔。
那里理应送出茉莉清香的吐息，此刻却寂静如古墓玉蝉。
唤她，没有回应。
轻抚她的头发，眼睑未曾抬起一下。
没有温度，没有呼吸。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读……”
咽喉像被灌了胶，内心好似久晒的松木—— 沿着纹路，一点点分裂开。
“读档…… 读档！”
他哽咽着，凑近那冰冷的额角。温热，在纯白枕套上洇出深色伤痕。
“上次讲到哪里了… 回家… 对，国王回到家里，看见他亲手栽种的茶树开了花……”
“…… 说话啊……
你说的，已读不回是要买奶茶的……”
说话啊……”
门被打开，走进的是被动静召唤来的老妈。
嘴唇紧抿，鼻梁高挺，鸦青色长发梳成严谨（物理意义）的法式髻，发丝间穿插着三根带刻度的发簪……
白大褂的领口别着锃亮的钢笔帽，冷静、严肃而锐利的眼神，透露出智慧和权威。
脚上踩着的毛茸茸小白兔拖鞋，两只耳朵的折角惊人地一致……？
“这么快就醒了吗？比预估早了六百多秒……”
许枫却埋身于震惊和悲伤的灰烬中。
“是不是生我气了……
哥哥知道错了，理我一下好不好……
回话呀……”
“好好好，已阅。”
夕阳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另一位不在床上的许汐倚着门框，睡袍滑落半边肩头。
身后传来妹妹的声音… 是因为太想念她产生幻听了吗？
“以后，再也不擅自……用你的卸妆棉擦手机了……”
“啥？！”
妹妹的声音……真的是妹妹的声音……好真实……
“以后… 以后再也不擅自帮你收内裤了！”
“不是！别什么都讲出来好不好？！”
这就是回马灯吗？是不是因为悲痛过度已经半步踏上奈何桥了？
妹妹在桥上的话，现在正是道歉的好机会！
“原谅我！以后再也不 —— 用你的身体洒得到处都是了！！”
听到声音赶来的姨妈：？
从对门走进来的父亲：??
只有强力如老妈戴暮云，才能在这种情况下默默记录观测数据。
“哇呀呀呀你闭嘴 ——”
“只要你醒来，我道再多的歉，也是值得的……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洗澡的时候录你唱 ——（被打断）”
“吃我一拳！妹妹奥义！”
“唔… 好强劲的攻击，这里果然是天堂么… 还能吃到这么纯正的妹妹上勾拳……”
“你有完没完！”
——————
一番解释后，许枫终于理解了现状——
好像似了的妹妹，在许枫悲痛地报妹妹的菜名时，就站在他身后——但是床上实在躺着妹妹的“尸体”。
有两位“许汐”，一位在床上生命体征全无，另一位在哥哥身后暴扣兄长的脑袋。
老妈戴暮云是这么解释的：
魔女，在成为魔女的那一刻起，其“精神”在自然衰老前，是不灭的。
换句话说，只要不是寿终正寝，身体被炸成灰都还能留个灵魂在。
当然没这么夸张。
“灵体”，也就是代表意识的“精神”，或者理解为“灵魂”的存在要魔力维持。
魔力无处不在，只有浓度差异。
空气中的魔力对于一般人来说难以完全地维持灵体，因此一般人的灵体会随着年龄增长变弱。
弱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身体，体现在外部就是衰老。
魔女因为可以直接储存和操纵魔力，从而源源不断地为灵体提供魔力，相当于给灵体这块不可充电电池绑定了核反应堆。
魔力充沛不仅能通过灵体间接抑制衰老，还能作用于身体产生惊人的恢复力。
所以会出现像戴暮云那样两百多岁的美少妇……
至于为什么魔女也会“寿终正寝”，原因无从得知。
心脏是魔女力量的泉源，长期的力量共生使得魔女的灵体依附于心脏存在。
只有用附有魔咒的银器刺入魔女的心脏，才能彻底地终结她的生命。
这是魔女两大弱点之一，另一弱点是男炼金术师的血。
原因同样无从得知。
不过，讲这条知识时，戴暮云脸红了。
那样的高冷科学家妈妈也会脸红，可见是多么重要的知识漏洞……
或者里面存在着只有魔女×炼金术师夫妇才能明白的内情？
这是题外话。
昨天，那只 “阳炎”被引爆后，许国安确实扑了上去。
他身上的炼金护甲连反坦克炮都能硬接一击，何况这种小箭？
但是飞来的银破片击中了许汐。
还没完，击中许汐的瞬间，那片破片被猎魔人用空间置换的法术换成了一整支破魔矢。
许汐胸口被洞穿。
很危险，要不是许汐的父母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恐怕得立即慌乱得找不着北。
许国安立即联合妻子用法术将女儿的身体 “冻结” 住，以防损伤效果扩大，同时将许汐的灵体转移到了眼睛上……
这是由于许汐一家的特殊性，祖传的 “魔女之瞳”可以临时充作心脏一般的，灵体的容器。
但是因为身体用法术固定，具体来说是 “暂停” 在刚受伤的状态下防止进一步恶化，导致无法调用魔力，所以……
“所以就把… 装着妹妹的眼睛移到我身上了？！”
“准确来说只有角膜，作为传递用的中转体足够了。
最关键的是你妹妹的灵体对你身体的适应性好，你们可以交换身体不是吗？那是我对做的实……”
“妈妈，又开始了…… 打住打住，再讲天都黑了！”
“那… 那怎么行！”
“妈妈 ——”
“不行，必须要讲明白！必须！原理必须澄清！”
进入状态的戴暮云被无奈的许安国拖出房间，假如速度再快些，她的喊声或许会有明显的多普勒效应。
“让姨妈给你讲讲？”
房间里只剩下捂下巴头脑风暴的许枫，靠在墙边安静听并躺在床上当尸体的许汐，和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的姨妈戴晚晴。
暮色透过纱帘在她侧脸投下淡金纹路，丝绸长裙顺着交叠的膝头滑落，在脚踝处堆起褶皱的涟漪，露出的一截小腿线条像悬在空中的新月。
这位魔女与其说是戴暮云的妹妹，不如说是她的镜像——如果说姐姐是精密的原子钟，她就是被猫拨乱的沙漏。
某种介于玩味与审视之间的神情凝固在她唇角，仿佛被窗外渐起的晚风定格的薄霜。
“……说吧，什么条件。”
许枫不太敢接受姨妈的“帮助”，她可是比许汐还“恶劣”的可怕女人！
只有一个人能持续地从乐子人妹妹身上获取乐子，那就是这位乐子人的祖师爷戴晚晴！
如果说许汐是小恶魔，那么这位小姨就是恶魔的王！
“怎么会呢，你说是吧汐汐？”
“…… 不好说。”
灵体，也就是现在的妹妹，“站” 在这间房里，似乎真实生活着。
但仔细一看的话，身体有些透明。
“所以，总之，先解释一下妹妹现在的状态？”
“活着。”
许枫：“…… 要不把妈妈喊回来？”
许汐：“我看行。”
“哎怎么这么对你们小姨……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
戴晚晴斜倚在雕花床柱上，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轻轻叩击木沿，抬头向兄妹俩说道。
“灵体就是没有肉体的小汐，一般看不见摸不着。”
“那现在……”
“我们家屋子里有法术，可以让她显形，和我们对话。
然后… 她在你的身体里，只有你能碰到她。”
“所以刚才才能掐脖子上勾拳吗？！”
“是的，但是……”
…………
许枫从姨妈口中了解到，将妹妹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许枫不是魔女，没有魔力维持妹妹灵体的存活。
展现在外人前对灵体有损耗，因此许汐不能经常 “出现”。
外界输入魔力也不行，没有用，就算是母亲的魔力，也只有一小部分能与许汐的灵体亲和。
许汐迫切地需要一个可以获取魔力“身体”。
戴晚晴提到，精灵族有一种木材很适合承担这个任务，但是现在精灵族和魔女关系紧张……
不愿再聊这些沉重的话题，许汐开口道：
“其实飘起来挺有意思的。而且……”
许汐周身突然涌出红雾，如同被撕碎的晚霞将她包裹。
当雾气如丝绸般散落时，她已套着三米高的哥某拉玩偶服，橡胶利爪“咔嚓”咬合着空气，眼看着尾巴就要压垮床头柜上的多肉盆栽——然后尾巴就从花盆里穿了过去。
“ 随意换肤是吧！”
“你想看姐姐的什么样子？姐姐给你变。”
半透明的少女双手叉腰，脚尖离地三十公分悬浮着。
她歪头挑眉的模样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幽灵女主角，变回来后的居家服随动作轻轻摇晃。
“我想看猪八戒！”
许汐闻言，笑容跌进冰窟，发梢随着跺脚甩出半圆轨迹，直拳如炮弹正中许枫面门。
“去 —— 死 ——！！”
出现了！某龙拳！
“哈哈……”
眩晕和疼痛终于让许枫确信了这是现实 —— 妹妹还 “活着” 的现实。
有时候，许枫会因自己生活在现实与魔幻的交接面而苦恼，现在他万分庆幸自己生在有魔法的家庭中。
有谁能坦然面对至亲的人的离去呢？
至少许枫没有庄子击鼓而歌的思想高度。他只是十七岁的高中生，无比珍视身边的每个人。
于是许枫突然张开双臂，将那个还在虚空中跺脚的半透明身影揽入怀中。
少女的灵体像是裹着静电的云朵，明明没有实体，发丝间的香气却真实得刺痛鼻腔。
触感是那样真实 —— 但仅有触感，就像抱住了一团硬质空气。
那样也足够了。
“你麻（肉麻）不麻，都这么大了。”
许汐有些嫌弃地推了推哥哥的脸，但没有从怀里挣出的意思。
她的眼角滑过一丝寂寞，羽毛般轻轻飘落。
正巧，遇见无家可归的液滴，打声招呼，各自走上各自应走的路。
是汗水？还是眼泪？
如果是眼泪，那么是谁的？
如果是许枫的眼泪，那么这滴泪，代表的是庆幸，感激，后悔还是悲伤？
“快松开啦，我要回去睡觉了。”
有人将拥抱比作牢笼，这或许是贴切的。
有时是束缚捆绑，将人禁锢，使接受拥抱者无法离开施予拥抱者。
有时是最深沉的牵挂，笼住施予拥抱者，也一并关住那颗满溢情愫的心。
拥抱是双向的。
“喂喂… 虽然可以理解你们俩久旱逢甘霖，但是小汐真的不能一直‘醒着’哦。”
“什么叫‘久旱逢甘霖’啊！”
两人异口同声。
“那就不是久旱逢甘霖，我撤回。”
“……”
无可奈何白小姨一眼，兄妹俩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现在许汐因为灵体磨损问题要“休息”，但是她不清楚自己该如何解除这种灵体外显的状态。
她也是莫名其妙“死掉了”，然后莫名其妙被召唤出来。
戴晚晴托腮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耳垂上的紫晶坠子随笑容跃起，像极了一只偷到灯油的狐狸正摇晃尾巴。
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依据，她首创了堪称基石的(#^.^#)第零定理:
㏑快乐 ≧ e^成本
两位外甥在这样的境遇下需要一些放松，那就开个小玩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回到容器里，需要容器和灵体深度接触。
对你们来说，需要黏膜等级的接触。”
“……”
“不信问你们妈妈！真是的，小姨股能不能有点公信力了！”
许汐耳尖瞬间烧红，许枫也好不到哪里去。戴晚晴见状笑出小梨涡，涂着指尖绕着卷发直打转。
只要能问老妈的东西九成九是真的。
剩下那百分之一，是老妈都拿不准的。
许汐低头凝视飘在半空中的足尖，脚趾在半空中上画出歪扭圆圈，声音闷得像被棉花糖堵住，尾音突然拔高。
“黏膜……那不就是……？！”
“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肯定是姨妈故意让我们这么想。”
许枫只差伸手抹去额上的冷汗了，但姨妈的下一句话更是重量级。
“没错哦小汐，接吻。”
“假…假的吧……”
戴晚晴忽然凑近两人，耳坠于暮色中晃出细碎光斑：“当然是，货真价实的接吻啦。”
两边都是初吻，兄妹俩心知肚明。
虽然，许汐这种状态说不好到底算不算是真正意义的“接吻”，但是假如成了，许枫肯定要去德国看骨科。
戴晚晴指尖轻轻按住眉心，叹着气摇摇头，可琥珀色瞳孔里狡黠的光是藏不住的：“再不抓紧时间，小汐的灵体可要……”
姨妈：到时候点到为止，两个人脸红的清纯样儿肯定很有意思！
现在情况特殊，妹妹是否能继续存活与她能否“回到”许枫的身体里息息相关。
许枫一开始有些犹豫，对方是妹妹而且是这样亲密的接触。
到后来只想抽自己一巴掌，居然把这种性命攸关的要事扯上儿女情长了……
妹妹那边显然挣扎得久一些。她咬着下唇往相反哥哥的方向飘，差点卡在墙里。半透明的指尖卷住一缕发丝绕啊绕，发梢泛起的金光时明时暗。
每多在外面呆一秒，妹妹生活的时间就少一秒……一旦大脑被这种思维占领，紧张感与罪恶感几乎要把许枫吞噬。
不行，这个时候当哥哥的就应该做那个坏人……只是，出于对妹妹想法的尊重，这样真的好吗……
“不管了哥哥亲就亲，澡都一起洗过亲个嘴算什么！再说了我的身体在床上躺着，你就是在亲空气！”
“说得好！人家外国人不也拿这个打招呼吗！”
其实不然，但是要作理由必须歪曲一点事实！
“…… 只、只准碰一下！”
许汐说完，猛地闭上眼睛，刘海下漏出的眼缝里倒映着哥哥颤抖的睫毛。
喉结滚动，心跳如鼓，许枫见状，鼓起的勇气仿佛烟云。
察觉到大概是时候了，戴晚晴深吸一口气要出言阻止。
门外，杀回来要解释原理的戴暮云的声音若隐若现。
可是，就当兄妹俩的唇瓣接近时，一股强大的吸力强行使两人的距离拉近。
“停停停，其实用手指接触眼睛的结膜……欸欸欸欸欸——？！”
柔软与柔软交锋，心灵和心灵相逢。
故事的开头总是平淡的，更何况没有经验的主人公。
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或许在最初只能感觉到无聊，因为双方不是索取情感层次交流的情侣，唯一的感觉只有普通的，贴在一起。
“不是！你俩真亲啊！”
能量在相接的花.瓣间传递，那是一种堪比电流的感觉，在那样精妙的神经与传感单元复合体中，仅仅是这样的电流便足以让两位新手迷失。
“小枫小汐！快听妈妈讲……！！！”
“你们继续，带走妈妈交给我……？？？”
强势推门的夫妇俩眼中出现下意识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许枫意识到不对，刚才小姨在制止的时候自己就想用力推开妹妹。
但是！可能是“收回灵体”这一操作的特殊性所致！两人被一股无形的力硬生生按着！
反倒是，许枫这种歪打正着的轻拢慢捻抹复挑……
让两人本身就有电流加持的感受更加尖锐。
好像姨妈在看！好像爸爸妈妈也在看！怎么办！
背德感，还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简直要吃了两人的意识。
直到许汐在父母的注视下，因为一系列原因哼出声响……
“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