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冰人...而且好小?」
似乎这冰人长得过于瘦小,连汶见到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害怕。
「说来听听吧,你不用在乎他的。」
花阳继续紧按着冰人,汶点点头,把书翻了开来,寻找了一会后,开口说道:
「那些书大多是空白或无法读懂的奇怪文字,除过那些以外所剩下的,也就只有这本看着正常了,这是一本有关春日神身世的书。」
身世吗?感觉会是很长篇的感觉...但花阳似乎很想听,我也不多说什么。
「那我尽量简化说明好了。」
汶清了清嗓子,表情也变得认真。
「在一千年前的那场战乱里,因为春日神的降临而划上句号,人们在获胜的这片土地上建立了村落,修筑春日神庙用以供奉神明......」
这样的故事在第四次轮回中,我也有从花阳那里听到过;但从这句话后,故事有了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靠着春日神的庇护,在接下来的一百多年间,无论是谁向村庄发动进攻,都会以失败告终,村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但身为神明的春日神却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不愿再居住在神庙中,向往着村人们的生活;于是她隐去了自己的神力,化作一介凡人,悄悄潜入驻到村庄中......」
化为凡人?我不禁想起当时变成大人的春日。
「春日神很幸运,村人们没接触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加上她早已了解每个人的习性,很快便与村中的男子喜结连理,并在一年之后生下一个男孩。」
讲到这里,汶顿了一下,因为被花阳抓的那只冰人突然大叫起来,嘴里依然是类似「妈」或「救」的单字,是因为听到了春日神的名字吗?
「自从男孩诞生后,村庄开始改变了;先是长年的旱灾,接着又是莫名其妙的疾病,许多人都死在了疾病中;有人说,是春日神,她的庇护消失了......人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春日神了,认为这些灾难定是她带来的。」
典型的推卸责任呢......对曾经拥有的抱以为常,失去时便进行斥责;这种事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很常见呢。
「于是春日神站了出来,她要为自己正身,却未曾想到会因此遭到村人们的排挤;所有人开始远离她,唾弃她,将她视作不负责任的、只图个人私利的虚伪神明,唯一愿意支持并接受她的,只剩下她的丈夫与孩子。」
眼看着汶手中的书将要翻尽,故事也快要结束了吧。
「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两年后,春日神的丈夫也死于那场疾病;没了他的保护,村人们开始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与她的孩子;自愿弃去神性的她无法再度成为神明,所以她发动了诅咒,以献祭掉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自己的孩子不再遭受欺侮与伤害......诅咒生效了,村庄的周围升起浓重的雾气,凡是接触到雾气的人,无一例外在一瞬间变成冰雕;人们开始恐惧,不再外出,但雾气涌入村中,村人们被逼至春日神庙前,躲藏在神庙之下的秘密通道中,直至永远......」
汶合上书,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说,这只冰人其实是......」
我看向花阳摁住的冰人,他还在不断地叫喊着。
「他应该就是书里提到的春日神的孩子了,至于先前遇到的那些冰人,我猜多半是那些逃下来避难的原村民吧。既然这样的话,带着这只冰人作人质的话就能够威胁到春日了吧!」
「如果你打算用他来威胁春日的话,我劝你放弃比较好。」
花阳一下便看穿了我的想法。
「虽然我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春日,但若按照泉晤你所描述的,以及刚才与冰猿的交手中,我想现在的春日并非那时的春日神。」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冰人...」
他仍在不断地呻吟,让我有些不忍,汶也走上前来,盯着冰人皱起眉头。
「明日先生,他看起来很痛苦,似乎相当的悲伤呢...」
父母接连去世,还遭受别人的排挤,在这里孤独的待了几百年,一定承受着谁也无法想象的痛苦吧!
「我们让他解脱吧,不要再让他在这里受苦了,拜托你了,花阳先生。」
花阳点了点头,右手举起长枪,竖直用力刺下;冰人停止了挣扎,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体出现裂痕。
「谢......谢...」
最终,他变成了一地的冰渣。
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我准备叫两人离开,却发现他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不对,不是看我,后面有什么东西吗?我转过身去 ——那堆小冰人的碎渣中,不断升起淡蓝色的小点,渐渐汇聚成一道光来,以极快的速度射向我的眉心;一瞬间,脑内仿佛充斥着某些东西,几乎要撑破我的大脑......头好疼!
[求求你,救救妈妈吧......拜托了!]
脑内不断传来稚嫩男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疼痛感也不见了,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泉晤,你没事吧?!」
花阳赶紧跑过来,关切地扶住我,汶则从一边走过来。
「刚才那道蓝光直接飞到泉晤哥的头里,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看起来好像没...... 呃......」
「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泉晤哥,你的眼睛... 你自己看吧,我不好解释。」
汶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递给我;我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接过手机看了下 ——我的双眼,变成了如深海般的湛蓝色。
这颜色让我想到春日,一股寒意由内而外地涌出;我会变成冰人吗?还是说这双眼睛有着别的作用?我什么也不了解,唯一留给我的只有刚才脑内传来的声音,他让我救救妈妈,是指春日神吗......
「先别多想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至于泉晤眼睛的问题,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来带路!」
花阳率先抓住梯子向上爬,我跟在他后面,汶则处在末尾。道理的话就不再说了。梯子上的防滑漆虽然脱落了,但常年累积下来的锈斑相当粗糙,完全可以充当防滑的作用;爬梯很长,我们中途休息了两次后,成功离开了密道,回到了地面上 ——这里不同于到达春日神庙的那片平地,地上铺满腐败的落叶,踩在上面会发出「咔嚓」的清脆声;花阳取出笔记本,在绘制的地图上确定着当前的位置;不过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树林,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来,我们决定先随便走走,找找看有没有标志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