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与我一同进入法阵的枫不见了,明明刚才还牵着手......
「枫!枫!你在哪里?听得见吗......枫!」
我向着四周呼喊,却无人回应我......不,要冷静下来。我使劲晃了晃脑袋,保持着大脑的正常运作;枫应该就在附近,毕竟由她复制而成的猎枪还在我的手上,她本人绝不会有事的;重新将枪端起后,我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可无论走了有多远,周围的景物也不曾改变,仿佛在原地踏步一般。什么鬼啊!这个奇怪的地方。
我不再向前走,赌气般转身走了几步,周遭的景色发生了变化——脚下依然是那副样子,两边的山包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坟墓,墓碑上刻着许多晦涩难懂的字符,给我一种相当不详的感觉。
天空变成了如极光般的青绿色,盘旋着许多金黄色的旋涡,这比刚才更诡异了好吧!我不再走动,毕竟那只是在白白浪费力气而已,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四处转着脑袋,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变化出现。
「轰......轰。」
细微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立即起身查看,不远处的一座半圆状墓碑上,那些字符正散发出金光;我向前踏出一步,发现依然处于原地不动的状态,既然如此的话......我端起猎枪瞄准那块墓碑,扣下了扳机;墓碑应声而碎,可那些金色的字符仍然飘浮在空中;最终,字符开始分散,接着重组成新的文字——「泉晤,请帮帮我。」
帮谁......是谁做的?那些字符再次重组,又变成了另一种全新的文字——「杀死诅咒,拯救所有的族人们!」
诅咒是什么,族人又是什么......从刚才起,我一句话也没有看懂。字符又一次变化,到底要重复几次啊——「我们不曾拥有过去,更不会期待未来。」
这一次,字符变得黯淡,金色的光芒渐渐消退;在其彻底变成黑色前,字符组成了最后一段文字——「我们只想,平静的生活下去,直到永远。」
字符完全破碎,洒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其它的墓碑也一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片平坦的大地。
我向后退了一步,突然一脚踏空,向着后方摔倒在地......不疼,反而十分柔软,让我联想到了枕头或者布绒娃娃;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条河流上,河水不会流动,我也无法穿透它,只是站在它的上面。感觉相当奇妙,突然间,从水面之下伸出一只手来,通体呈淡蓝色,晶莹剔透,我对此并不陌生,是冰人的手;越来越多的手从水中冒出,就直观上来看相当恶心;其中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右脚腕——糟糕!我已经能想象到下一秒脚腕被砍掉的惨状。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发生,我的脚好好的,那只手抓了一阵子后,自动松开了。不管怎么说,冰人终究是冰人,现在因为好奇而留下他们,一会儿说不定便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举起猎枪瞄向临近的那只手......
「请等一下,泉晤!」
女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急忙转身,并未松开手中的猎枪。
「你是......春日?」
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头灰白色的长发,以及一双深黄色的眼瞳,深蓝色的裖袖和服上绣有鲜艳的牡丹花,白色及膝长袜下踏着一双深褐色的木屐。她与春日几乎一模一样,但细看却又有些许的不同。
「春日吗......真是怀念的名字,不过我已经不再是神明了。」
女人确实是春日,但不再是神明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的名字叫作惠子,光板惠子是我的全名,只是居住在村子里的普通村民而已。」
我突然回想起在第七次轮回时,汶在春日神庙密室里所念的那个故事;春日神隐去了神明的身份,以人的模样生活在村里,最后她......
「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
比起刚才初遇,我也放松了一些,端着枪的手缓缓放下。
「这里是恒界,我们的世界,与你们人类的世界共同存在,但并不相交......泉晤,你本不该来这里的。」
春日他们的世界,是指冰人们吗?
我还想再问她些别的问题,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吹得我睁不开眼睛;等风结束之后,春日不见了,地上的无数冰人的手也消失了,一个偌大的空地出现在我面前,空地的两边还有着许多用茅草与石料垒成的房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原始;但冥冥之中,我认定这里便是春日村,看样子有几万年的历史了吧?我慢慢向空地走去,这次没有停滞在原地,很顺利便走到了空地的中央。
「快点!再快一点啦!咱们去抢个好位子!」
我循着声音转头,只见一群穿着质朴粗糙衣服的男男女女朝这边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我伸出手挡在前方,他们却直接从我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依然向我身后的方向跑去......这是什么情况?刚才那群人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我走上前试图触摸他们,却抓了个空,手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脑袋。
「有请男方上台!」
一声洪亮的嗓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向前方的台子上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身上穿着连体制长袍服装的男性正站在那里,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却给了我一种与猎人极其相似的感觉;空地上的人越来越多,逐渐聚满了这里。出于某些原因,我处于这种透明人的状态,所以不会觉得拥挤;但在台下实在遮挡视线,索性直接来到了台上。这次可以直观看清男人的样子了,果然很像猎人。
站在台上正中间的应该是充当司仪的人,他咳了咳后,再次用那洪亮的嗓门喊道:
「有请女方上台!」
于是乎,背后传来了鞋跟踏击地板的清脆响声,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正是刚才遇到的春日;不过她并不搭理我,只是顶着满脸的笑意看向对面的男人,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在举办一场婚礼。
没过多久,在司仪的话语中,两人开始进行婚礼时所必备的仪式;男人的名字叫光板田一郎,女人则只有单名为惠子,在那书里,这里的妻子正是舍弃神明之身的春日神;原来她的丈夫是光板先生的祖先呀,所以当时的那句「对不起」也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