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不疼了。”
黎珏小心地将药膏涂抹在应安身上的伤口处，一处处疮疤在他白净的皮肤上异常显眼，他赤.裸着上身，被秋夜的低温侵袭得时不时发抖，黎珏打开空调，暖风吹在应安身上使他的体温缓和了许多。
她把遥控器塞到应安手里，“自己调吧，要是疼了就说出来。”
“嗯…”
应安乖乖巧巧地坐着，清瘦的身子快被涂满了药膏，他的身上还带着轻微的汗味儿。
他看了看黎珏扔在桌上的衣物，一件墨绿色的冲锋衣，衣角染着些许泥土，桌下是她换掉的登山靴，底边满是泥泞，看起来很厚实。
她现在穿的是一件薄薄的紧身毛衣，黑色的，很贴合她玲珑曼妙的身材曲线，腰肢纤细，胸口的起伏饱满圆润，领子很低，露着如白鹅般修长雪白的颈子。
“姐姐，你去爬山了？”
“去山里杀个妖怪。”
“杀妖怪？！那你受伤没有？”应安的语气充满了关切。
黎珏笑了笑，捏了捏他白嫩的脸，“姐姐厉害着呢，哪儿有那么容易受伤。”
应安将信将疑地看着黎珏，怕她对他隐瞒伤势，黎珏用尾巴拉上窗帘，随即抓着毛衣的下摆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大片雪白诱人的春光，纯白色的文胸包裹着丰腴的乳肉，全身细腻的肌肤找不出一丝瑕疵。
“喏，小安不信的话就自己检查咯，要姐姐把裤子也脱掉吗？”
“我信了，你把衣服穿起来，会着凉的。”
“说不定姐姐的伤口在胸上呢，小安不担心吗？”黎珏俯下身，凑到应安面前，欣赏着他脸上通透的红晕，在他的视角，正好能望见白皙圆软的乳肉间幽邃的沟壑。
“我…我相信姐姐，你快穿好。”
“呵。”她重新将毛衣穿好，摸了摸男孩的头，“那我们做个约定吧。”
黎珏勾起手指，伸到应安面前，“以后无论疾病伤痛，困厄苦疾苦，我们都不许独自逞强，隐瞒对方，要执手共担，休戚与共。此身此命，同进同退。”
“此身此命，同进同退…”应安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好，那我们说好了。”
“拉钩。”
“…姐姐好幼稚。”
“才不幼稚呢。”黎珏牵起应安的手，拉直了他的手指，强行和自己细长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轻轻摇晃，应安说着幼稚，还是跟她一起念了起来，“拉勾，上吊，一百……”
黎珏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嘴边的笑容也停了下来，应安歪着头疑惑地看着她，“姐姐？怎么了？”
“一百年对姐姐太短了，小安。”
“那就一万年。”
“小安说的，一万年。”
“嗯！拉勾，上吊，一万年，不许变。”
许下誓言后，温婉的笑容又回到黎珏脸上，她检查了一番，应安上半身的伤口已经涂好了药膏，于是拍了拍他的大腿，“小安，脱裤子。”
“脱，脱裤子？！”
“不脱姐姐怎么帮你涂药啊，快点快点，又不是没看过，小时候尿布都是姐姐给你换的。”
应安只能强忍着羞耻心把裤子脱了下来，黎珏毫不在意地继续给他涂药，他的双腿也有不少伤痕和淤青，尽管都不算非常严重，但也让黎珏气得连趁机调戏他的兴趣都没有了。
“小安认识那些人吗，那些逃走的帮凶，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应安摇了摇头，“姐姐，你要做什么啊？”
“这就不要问了，这周末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交给姐姐就好。”
“你刚刚还和我拉勾，说不会瞒着我的。”
“放心了，姐姐不会有事的。”
应安还是很担忧黎珏，怕她做出无可挽回的事，黎珏在他眼里的温柔姐姐形象已根深蒂固，以至于他根本不了解九尾妖狐之名所象征的意义，幼稚到觉得猎杀几名人类会招致她都难以应对的后果。
他愣愣地看着黎珏背后摇晃的尾巴，还是不希望她去冒险，“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去啊？”
“小安原谅他们了？”
“不是原谅…”应安心里还是厌恨那些人的，只是相比之下，他更关心黎珏的安危，“周清和那个妖怪都死了。”
“可姐姐忍不了，你不怕他们把看到的都说出去，让警察叔叔来抓你？”
“就算没有他们，也肯定会有人来抓我吧。”他低着头，沮丧又无力。
“没有人能抓走你，那些逃走了的，他们也必须死。”
黎珏给应安涂完了药，她站起身，抬着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来，四目相对，男孩的眼里刻着悲伤与绝望，对于普通人而言，背负杀人重罪确实是毁灭的打击，人生从此迈向黑暗。
她也知道，就算没了外人的影响，应安的内心也无法坦然接受这一切的发生…分明他才是受害者。
“小安要不要猜猜看，姐姐活了几千年，杀过多少人？”
应安看着她想了想，“几十人？”
“上万人，而且和你不一样，姐姐不是被迫或者失手的，很多人罪不至死，甚至仅仅是骂了姐姐一句。”
这在寻常人眼中，刽子手，屠夫，恶魔等最残忍的词汇都无法形容黎珏的这般杀孽，她是双手沾染无数鲜血的魔鬼，应安都无法想象杀了上万人是何种的滔天罪行，他完全无法将眼前亲切温婉的姐姐和背负无尽血债的九尾狐妖联系起来。
他张着嘴愣住了，这反应在黎珏的意料之中，“这么一说，小安是不是非常怕姐姐了？”
应安摇摇头，“不怕。”
“为什么？”
“因为姐姐不管怎样都是姐姐，这是不会变的。”
“小笨蛋。”听着他的话，黎珏不由得勾着嘴角笑了一声，“那你觉得，姐姐这样杀人无数的恶妖，应该怎么处决呢？”
“我…我不知道，无论如何，我会站在姐姐一边的。”
黎珏轻笑着摸了摸应安的头，“那你都能和姐姐这样满手杀孽的罪妖站在同一边，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呢？”
应安答不上来了，低着头内心不停地挣扎着，黎珏忽然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道，“小安是罪人的话，姐姐就更是了，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背负着彼此的罪孽，灵魂为契，至死不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