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人来到了这个孤僻小镇后的第三日的清晨,牧师亚伯·格雷森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教堂,准备开始一天的祈祷和布道。然而,当他推开教堂的大门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他走出教堂,看到镇上的居民们聚集在广场上,脸上带着惊恐和不安。
“法布施夫妇死了!”
“听说是昨晚突然去世的,他们的孩子还在房间里哭呢。”
“最近我家养的猪仔也死了。”
“不会是有巫师诅咒了我们小镇吧?”
亚伯的心猛地一沉。法布施夫妇是镇上出了名的善良人,他们的离奇去世让小镇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他注意到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提到那位神秘的旅人。
“有人看到那古怪的外来之客曾拜访过法布施一家……”
一个老人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他的话让周围的人们更加恐慌。
“我昨天还看见过他在那恐怖的树林里呆了大半天。”
“还有还有,他还会念咒语,就在镇西边那棵大树下面,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亚伯听说过那个神秘的旅人,是在图书管理员老帕克那里。他说镇里一个小子见到了一个外面来的旅人,那个旅人跟那小子说了很多关于森林与世界之外的事情。
镇民们在教堂前的广场上聚了片刻,很快便散了,即使恐惧已经埋在了他们心中,小镇也蒙上了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但安达镇人们的生活较之前一天也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孩子们仍然在青石镶嵌的行道上玩耍,女人们依旧在家门口一边织布一边交谈,男人们也照常去田里劳作。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丝不安。
亚伯走进教堂的图书馆,看到老帕克正坐在窗边,正往烟斗里面加烟草。老帕克抬起头,看到亚伯进来,微微一笑。
“亚伯,我知道你会来找我。”老帕克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也听说了法布施夫妇的事情吧?”
“是的,老帕克。”
“听说法布施夫妇去世后,我去过他们家了,那对可怜的夫妇的确是死了。”老人把烟斗装填好后,用火石点了火,抬起烟斗吸了一口,“不过很可惜的是,我的专业并不对味,我并不能很好的判断他们死亡的真正原因。”
“镇上的居民们都很害怕,他们怀疑是那个旅人带来的灾难。”
“我理解他们的恐惧,但恐惧往往让人失去理智,你需要更多的证据。”
“你说得对……我会去联系古德区的市役所安排法布施夫妇相关的调查,另外我觉得我还应该那名旅人谈谈。”
“那赶紧去吧,我想,处理这些事情还是越快越好的。”
亚伯前往了教堂后院的马厩,安排了一名教士,牵出一匹马并套上马车充当车夫后,他便前往古德区的市役所。到达古德区市役所时,已是正午时分。亚伯走进市役所,向接待他的警官说明了来意。警官听完后,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联系了三名下属,要求他们配同亚伯前往安达镇调查法布施夫妇一事。三名警员迅速准备好了必要的调查工具,包括法医工具箱、记录本和一些基本的防护装备,随后便与亚伯一同乘坐教会特供马车回到了安达镇。
亚伯带着三名警员来到了法布施夫妇的家中。他们的孩子还在房间里哭,亚伯轻声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让警员们开始工作。一位警员首先对法布施夫妇的遗体进行了初步检查。
“初步判断,法布施先生死于窒息,在他脖子处有明显的勒痕,在他的背部有鲜红色的尸斑,还有下半身也有部分。”
“现场发现了绳子等作案工具……牧师先生,法布施先生很可能是自杀。”
“那法布施太太呢?”
“我们从附近的市役所的档案查到,法布施太太前年患了重病,最近几个月更是严重,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可能是自然死亡。”
“好的,各位先生,非常感谢你们。”
调查结束后,警员们做好了档案记录,便离开了。之后亚伯联系了安达镇教堂的相关工作者安排了法布施夫妇的安葬与其子嗣的安置。
在亚伯忙完一切工作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在旅馆边的古树下,亚伯发现了那个古怪的旅人。旅人正坐在树荫下,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那是从教堂图书馆中借来的,亚伯曾在图书馆中见到过。旅人察觉亚伯的靠近,抬起头。
“你好,牧师先生。”他的声音温和却总让人觉得缺少了什么,“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亚伯停下脚步,看着旅人那张消瘦而苍白的脸。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你好,旅人……我刚刚和警员们调查了法布施一家的惨案。”
旅人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轻轻放在膝盖上,然后看向亚伯,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警员们初步判断,法布施先生是自杀,而法布施太太则是自然死亡。我想知道,你在法布施一家的死亡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有镇民声称你曾与法布施先生有所来往。”
“你真的想知道吗?”
“但说无妨。”
“好吧,我会告诉你的……因为我也对那位可怜的先生抱有同情。”
“他曾经目睹我在镇中巨树下念诵不属于厄尔尼斯的语言,他认定我肯定有非凡的能力。于是,他再三请求我治疗他重病的妻子。
“我并不想惹祸上身,但法布施先生的诚意让我无法拒绝。于是,我答应了他。然而,当我们到达他家时,他的妻子已然过世
“法布施先生请求我施展巫术,让他能见妻子最后一面。我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我召唤出了他妻子的亡魂,让她和法布施先生进行了最后的对话。
“我回避了他们的对话,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隐私的空间。待对话结束后,我结束了召唤。法布施先生向我道谢,然后我离开了他的家。
“我能感觉到,法布施先生是个精神衰弱的可怜人,妻子的病危与死亡对他有极大的影响。”
“那为什么你还要施展召唤亡灵的法术?”
“你相信我真的会巫术吗?”
“我信了……所以,我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希望满足他的愿望,他的请求让我无法拒绝。”
“你知道他活不久吗?”
“当我用复活咒召唤出法布施太太的灵魂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法布施先生那时的神情不像是活人该有的。”
“……”
“我只是个旅人,除了些许拙劣的把戏以外,我所能做到的并不多。”
“谢谢你,外乡的客人。”
“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