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再打电话过来,只是安没再接了,大概以后也不会了.
安沉默地注视着右臂上的伤口,她的眼里终于浮现出一点悲哀,配合着她的喘息,酸涩的空气冲击着她的鼻尖,一点点涌出.
安闭上了眼睛,也许是逃避,也许是厌累,她不愿再见到右臂上的伤口,也不愿感受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你连自己也不敢面对么?到如今你依然在逃避...
那道声音在脑海中仍旧没有散去.
安的左手紧紧抓住床单,喘着气,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不…我…没有…”
没有?
看看你右手,你作了什么?你知道你一直恐惧的是什么吗?
“别…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脑海中狂躁的声音如阴影般挥之不去,逐渐形象,仿佛在安的耳边低语一般.
不想知道?你只是在逃避这事实罢了…你在逃避你的…
“够了!”她的喉咙中极度虚弱而痛苦地飘出这两个字眼,左手指间沾染了些许血色……“连你也...要......”
几道血痕,深深地撕开了皮肉,炽热的痛感如同火苗在伤口上舔舐一般,安的瞳孔几近溃散…
真实的痛感,不同于在旧伤上的.
新旧叠加,那种无语论比的真实.
呵…你只是期望你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那像是一声遥远的低语,最后陷入无边的沉寂,却不知道她的回声,何时会再度激起.
“我……在恐惧…什么?”
……
晚上八点.
吹风机的热风拂过了安的长发,她细长的睫毛上仍挂着细小的水珠,微微地遮住暗淡的双瞳,无精打采,像是一幅没有睡醒的样子.
右臂缠着绷带,一圈一圈的纱布盖在那狰狞的伤口上,缠得很紧…
安将手中《伟大的孤独》放下,似是不经意地,这本翻开到了某一页.
“原来一直以为恐惧是一个黑暗的小柜子,狭窄逼仄,一动就会撞到柜顶;柜底冰凉,原来不是.恐惧是一栋豪宅,没有尽头的走廊穿联无数房间.”
窗外,雨水就着昨夜余声,从云层洒向大地,透过窗户看外面,一切都朦朦胧胧的,雨水沿着窗户流下,扭曲了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在无声地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