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时针刚刚指向左下方。
白若曦头疼的看着客厅内坐着的医生团队以及各种仪器。
“你们都回去,我只是摔了一跤。”
“二小姐有要求,需要我们检查完才能离开。”
“我不需要。”
医生为难了一番后,就收起各种仪器与药盒起身离开。
她们隶属于白家的私人医院,收到白微墨的严厉要求后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又在客厅等待着白若曦洗浴结束后才敢让女仆去通知。
结果见面刚聊两句就全部被请了回去。
洛思雨也洗完了澡,庭院内基本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浴。
她穿着白若曦替她选的青绿色睡衣,露出皎白色的小腿和白嫩的手臂,在旁边躲了一会这个场景后才像是鬼鬼祟祟的不发出声音走出来。
白若曦看向她。
洛思雨语塞一番,然后默默走到她身后。
这是习惯,改不了。
白若曦始终在思考着那个绝不对劲却一定熟悉的少女身影。
“若曦?”
“嗯?”
“你心情,不好?”
“我在想事情。”
“嗯…可以说?”
“我在想以前的事情,没什么。”
“你想,回去?”洛思雨抿着嘴唇问道。
“我不确定,想见见那些人。”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很难产生归属感。
自己真的有关于从前的记忆吗?仿佛就像喝醉了断片一般,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洛思雨有些难过,她为自己的嘴笨不清楚应该如何安慰白若曦而感到自责,只能在原地干站着等待。
也就在洛思雨内耗时,白若曦拉住她的手。
“让我摸会。”
“嗯……啊?”
洛思雨俏脸一红,然后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顺着白若曦牵着她手的方向挨到她身旁。
白若曦搂住她的肩膀,直接挨在了洛思雨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引得洛思雨整个人直接面红耳赤,身体不住的变得滚烫。
她现在很累,今天的各种倒霉的事情,她都可以不在意。
但不断的设想那个少女为什么出现、自己究竟有没有出现幻觉,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精力。
时间一点点的挪动,在洛思雨动也不动的反搂住她的腰肢的时间,白若曦也渐渐睡了过去。
洛思雨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小心翼翼的躺倒在沙发上,让白若曦挨在她身上进入舒适的睡眠。
几分钟后,月开走过来,将毯子盖在了两个人身上。
“等会大小姐应该会起来,拜托你了,思雨酱。”
洛思雨面无表情,但脸颊两边红红的,不做回应。
但梦里的景象,却跟白若曦希望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魔女,受人景仰,在各个国家之间行走,被普通人供奉起来。
但为什么,会有两对浑身是血的夫妇跪在她面前呢?
他们嘴里嚷嚷着,让她救救自己的女儿。
那个女孩儿,是否又是曾经求着她救救自己母亲的那个人?
但为什么,她的脸却是洛思雨的模样呢?
同样的乖巧伶俐,一致的出尘气质,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
对方面如枯骨,只会一直苦苦哀求,央求着她救助自己的女儿。
“我不知道。”
“别过来…”
“我不会,我做不到的……”
“啊啊啊……!”
就在对方的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时,白若曦被吓得直接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洛思雨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和下颚,一直抽泣。
她刚刚起身时太用力,头直接撞在了洛思雨的下巴上,导致洛思雨现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翻来覆去的,眼里还含着水珠,随时准备落下来。
“对…对不起……”
白若曦全身冒着冷汗,赶忙将洛思雨抱着扶了起来。
洛思雨噙着泪水,实在讲不出话,只能来回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后,洛思雨才渐渐缓了过来,只是稍微动一下,就会感受到辗转反侧的疼痛,只能一直贪恋在白若曦怀里躺着。
明明前些时间还是自己抱着若曦,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像是自己赖在若曦怀里?
但是…好舒服。
洛思雨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虽然有点痛。
临近八点。
白若曦与洛思雨才渐渐缓过神,前者刚从梦里一点点回过神来,捏了捏自己怀里柔柔的少女肌肤,才确定身处的地方。
刚刚那种站在虚空之中,被血人临近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真实与唬人。
“嗯……睡着了?”
白若曦低下头,就见到怀里的呆瓜美少女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过与自己不同,她的嘴角始终是上扬着的。
可想而知她在的地方是一片多么美好的梦乡。
白若曦沉默着,嗅着她身上沐浴露与体香混合在一块的清香,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晚安。”
……
……
白若曦的房间内。
金色长发挑染着白色发丝的少女坐在白若曦平日的座位上。
她将一只手撑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处。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或许……半个小时?
在夜黑风高的窗口处给白若曦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斜眼看她,再给她一句以威胁的话,最后翻身而下。
这是少女设想的剧本。
她甚至已经在白若曦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晚上你最好睁着眼睛”的留言。
但是……人呢?
(。•ˇ‸ˇ•。)
少女咬牙切齿的摸着自己出生时便有的蓝晶色宝石,当她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着“晚安”两个字时,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门口,从猫眼处窥探着客厅的一切。
当看到白若曦怀里明显抱着那个白发少女时,少女的牙龈再一次咬在了一块,眼里的不满再升腾了几分。
“你给我等着,等着吧,等着……!”
她摸到了白若曦的短袍和权杖,怒不可遏的想做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放了回去,撇了撇嘴,显得像是自己不屑于做这些事情。
少女最终狠狠在白若曦的床铺上踢了两下,然后从窗台上翻身而下。
她已经看过这附近的人,那些邻居与女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不会经过此处,所以她可以放心的行走在这片区域。
这是她自诞生之初,便展现出的天赋。
阅读所有人的一生,包括戏剧的走向与结局,甚至没法自己拒绝那些从一开始就被揭开的谜底答案。
可能这就是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