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时候,我需要你向我证明,一颗赤诚之心会随着时间的改变与力量的增长而变化吗?”
“这个国度会成历史中一颗绚烂的尘埃,还是与无数的如你这般的子民永世昌宁?”
“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洛水长呼出了一口气。
“即使是不用我教导,你也必然成仙。”
“所以现在,我有一个最基础的考验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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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上空。
洛水凭空取出了银苹果。
“这是森林女神赐福过的银苹果,含有强大的力量,足以治疗那个秃驴的伤病,它同样也能让你实力拔高数个阶层。”
“仙灵的旅途可是很危险的,像是几日前边境山脉另一侧的雪崩你应该也知道。”
“我不可能时刻保护你,如果一味跟着我,你很可能会死。”
“而这银苹果只有一个。”
“仙灵从不骗人。”
洛水眯着眼睛露出狡诈的笑容,伸出左手抓住了河洛的右手,又用右手把几层劣质的芭蕉叶衣轻轻一剥,便直接露出了骇人的大裂谷。
洛水直接把河洛的手严丝合缝的贴合在自己的心口上。
是真空的。
“你不是最会探知吗?现在就来探一探为师的心,是不是在骗你?”
洛水的笑意更盛了。
“我知道你爱财,还贪生怕死。”
“没关系,人无完人。”
“是救自己养自己的恩人,还是自己的辉煌前程?”
“选一个吧?我的好徒儿。”
“如果你救了秃驴,我会在你将来成仙时再来寻你。”
河洛怔了许久,神色有些复杂道。
“师父,您没有骗我吧?”
“仙灵从不骗人。”洛水神色坚如磐石。
“怎么,还没有感知出来吗?为师对你可是毫不设防啊?”真空的洛水轻声笑道。
“还是说你要用揉的才能感知出来?”
河洛闭上了眼睛。
洛水的心跳声在她好的耳边响起,她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就像是在述说着无尽岁月以来的故事。
“我探出来了。”
“师父,你骗了我。”
洛水眉眼一蹙。
“你想诈我?”
河洛摇了摇头,不舍的把手抽了出来。
从未被解构过的独特身体,洛水这一身简直就是行走的无数篇论文。
其实从刚刚触碰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师父的心在说,她没有撒谎。
“师父,您之前说的无论说什么话都不会怪我还管用吗?”河洛正掂量着自己的份量。
“当然管用了。”
洛水笑语盈盈道。
“师父,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蠢?我现在就觉得您好蠢啊,做为您的证明,草率的死掉了岂不是会显得您很小丑?”
“前些天我就敢上雪山送死,您凭什么认为我将来可以活着成仙呢?”
“而且这颗银苹果蕴含的生命能量应该够给边境山脉捅上百十个对穿了。”
河洛神色嫌弃道。
她想明白了,自己应该是挺重要的。
啧,忘记这茬了。
“其实我加了手段,这银苹果只能用一次。”
洛水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师父,这话你自己信吗?”
河洛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洛水,叫洛水有些发怵。
洛水眼角偏移,头上已经开始冒虚汗了,该死,上一个这么克自己的,现在还在歇菜呢!
她河仙子,一生不弱于人!
“没礼貌,我有这么老吗?以后不准叫师父,叫姐姐!”
洛水神色严厉企图挽回一点尊严道。
还真是牵强。
“那,姐姐可以把苹果送给我了吗?”
河洛眨了眨眼睛道。
“咳,先给我买件漂亮衣裳,这芭蕉叶快散架了。”
“好的姐姐!小妹这就为您笑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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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姐姐大人?帝国公主严选的西域风,胡旋舞服!”
河洛看着在站在落地镜前胸襟坦荡的洛水兴奋说道,并且还拿着一条黑布对着洛水上下其手。
“为什么没有鞋子?”
洛水抬了抬脚,脚踝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您不是赤脚大仙吗?”
“那是因为踏空不会脏脚啊!”
“反正以您的身体强度就是踩着了钉子那也是钉子变弯吧。”
虽然听说仙灵就没有直的。
“那这个三环扣的金脚环是干什么用的?一边九个金铃铛我走路都晃荡。”
话语间,洛水试着用空间魔法让脚环飘了起来。
“这不是显得您走路招风吗?”
“那这奇怪的裤子怎么解释,舞女为了方便办事不都是裙子么?”
不是,你多冒昧啊?
“这可是我特别为姐姐大人您裁的百褶灯笼喇叭裤啊,白色显干净!而且裤角缝了皮筋,绝对不会走光的!”
“走光?我加个圣光术不就好了么?”
啊,万恶的圣光术。
“你确定上半身只要缠这么一条破黑布?这连衣服都不是吧?”洛水鄙夷道。
“这可是帝国公主严选!”河洛反驳。“您要是显黑色太单调我可以绣点东西上去。”
“我也没见应无恙穿过啊!”洛水抬杠。
“那您天天见帝国公主么?”河洛质问道。
“见过两次。”
“那你说个屁啊?”
河洛直接厉声喝斥道。
“我发现你真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洛水无语道。
“您只是越来越接近真实的我了。”
河洛平静道。
“而且这不是您说的生灵本性么?”
河洛非常用力的收拢了黑色的裹胸布。
“啊!那么用力干什么?我都要被你挤扁了。”
洛水非常不满道。
“是姐姐你身材太不合理了吧?算了,我换条大的。”
河洛嫉妒道。
“你这根本是在发泄不满吧?要我说你十四岁着什么急啊?”
河洛赌着气忙碌了半天才终于处理好了洛水的上半身,好悬没有给洛水挤变形。
“还有手环。”
“不是,袖子都没有还带什么手环?也是三环的,你铐犯人呢?”
“这不是上下配套吗?”
“身上挂这么多铃铛我贮那就像一口钟。”
洛水没好气道。
“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就是在玩变装游戏,而我就是你的变装人偶。”
“怎么会?我最敬仰姐姐大人了!”
啧,居然被发现了吗?
…
草原的夜风卷着萤虫掠过店面,洛水赤脚踩在潮湿的草甸上,足踝上的金铃被月光镀出一层冷冽的光晕。
她低头望着自己缩水至155厘米的身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偷摸着留下的一小片芭蕉叶——那是森林女神落木萧萧仓促间“赐”下的衣物,粗粝的叶脉刮得掌心发痒,仿佛在提醒她此刻的狼狈。
河洛抱着一团织物从店中中钻出时,正撞见洛水对着水洼发呆。
水镜中的少女身形纤细如未抽条的柳枝,肌肤却白得近乎透明,仿佛稍一触碰就会碎裂的薄胎瓷。
最扎眼的是那头垂至脚踝的幽蓝色长发,发丝间流淌着星河般的碎光,连暗夜都被映得通透。
河洛“啧”了一声,抖开手中那件缀满金铃的胡旋舞服:“姐姐大人,您再盯着水坑看下去,我可要怀疑您被自己美死了。”
洛水:“你知道就好。”
河洛:“…”
“不穿吗?好贵呢。”
“…我没说不穿…”
更衣室。
河洛的指尖勾住黑色绸缎的一角,布料如活物般顺着洛水的脊背攀援而上。
这是“夜海绡”,看似厚重,触手之感却是比晨雾还更轻。
河洛咬着银针,将绣线穿入洛水锁骨下方的褶皱:“别动,当心扎到您的……咳,某些累赘。”
洛水低头瞥见胸前被布料勒出的起伏,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河洛的刺绣针法极刁钻,殷红的曼珠沙华与素白的曼陀罗华自右肩斜斜垂下,花瓣交叠处以线勾出暗纹,如锁链缠绕心脏。
然而,用的却是透明的毛线…
“不是…你干嘛?”
“练练手。”
最要命的是花蕊——河洛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把碎钻,沿着洛水的肋骨一路缀到腰窝,每走一步都晃得人眼花。
“这叫花开忘川,”河洛退后两步欣赏杰作,“传说被这花缠上的人,生生世世都逃不出宿命呢。”
洛水试图反驳,却被胸前的束缚感噎住。
她突然怀念起仙灵化形时随心所欲的幻化之衣——原来人类的服饰,比幽冥水脉更难驯服。
河洛拎起那条白色百褶灯笼喇叭裤时,洛水的瞳孔猛地收缩:“这……真是裤子?”
河洛将裤腰提到洛水胯骨上方,指尖擦过她腰间敏感的软肉:“抬脚,姐姐。还是说您想让我把您倒拎起来?”
洛水咬牙切齿地抬腿,立刻被裤管的诡异剪裁惊住——膝盖以上紧裹如第二层皮肤,膝下却骤然膨大如倒悬的铃兰,行走时褶皱翻飞如刃,割碎一地月光。
河洛蹲下身,将裤脚塞入三环金丝脚镯:“动一下试试?”
洛水僵硬地抬脚,金铃炸响的瞬间,每一步都踏出星屑般的残影。
河洛歪头轻笑:“现在好了,姐姐招摇到能闪瞎兽人们的狗眼呢。”
“不,招摇成这个样子,会被打的吧?”
最让洛水抗拒的是那件oversize白色卫衣。
河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她的泪水凝成丝线,织出这件看似臃肿的“雪笼衫”。
卫衣兜帽边缘缝着一圈冰晶似的绒毛,帽檐垂下时,几乎遮住洛水半张脸。
“手伸出来。”河洛捏着两根缀满铃铛的束袖带,将洛水的手腕捆成粽子,“放心,我在袖管里缝了九百九十九道符咒——遇到危险时,您可以直接把袖子甩出去炸山。”
洛水低头嗅到卫衣上淡淡的咸涩,那是潮汐的气息。她突然意识到,这件衣服简直是无形之中为禁锢她而生的枷锁:兜帽的菱形开口卡住发髻,衣摆长及膝弯,连抬臂时都会扯动胸前的花藤刺绣。
但当她试图抗议时,河洛已经拎起最后一件配饰凑近。
一条秘银额链,链坠是半枚残缺的月亮——月华流淌的刹那,洛水的瞳孔泛起银芒。
额链上的碎钻并非装饰,而是缩小的星轨,随着她的呼吸明灭闪烁。
河洛趁洛水发呆,将再一次编好的发辫穿过卫衣兜帽的开口,末梢系上潮汐眼泪凝成的铃铛:“完美。现在您看起来简直就像只过度包装的圣诞礼物。”
当洛水全套装扮完成时,那缩水的河仙子站在月光下,黑袍如夜,白衫似雪,金铃随着呼吸轻颤,每一步都像踩在虚实交界的弦上。
河洛忽然凝出一面冰镜,镜中的洛水美得近乎狰狞——那是被人类服饰强行驯化的仙灵,是神话坠入尘世的裂痕。
河洛退到边缘,举起留影石的手微微发抖:“姐姐大人,笑一个?”
洛水扯了扯嘴角,胸前看不见的曼珠沙华的藤蔓突然收紧。
她想起曾经被献祭的少年少女,想起江仙指尖的温度,想起雨仙子打赌时眉梢的讥诮。
原来穿衣服比造河难万倍,人类的羞耻心比幽冥更蚀骨。
铃铛声惊起夜枭时,洛水终于放弃挣扎。
她学着河洛教的样子,对着虚空比了个僵硬的剪刀手——仙灵洛水的第一张人间留影,定格在群星坠落的黎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