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指尖凝聚的水珠滴落在晨曦后颈。
她忽然想起那半个月自己日夜徘徊在冰海边,既气恼被骗,又担心小太阳再也不来找她玩。
直到某天小太阳再一次顶着暗流出现,怀里还抱着用海藻裹住的蜜浆糕。
“现在不怕我讨厌你了?”潮汐故意冷着声调。
“因为知道姐姐舍不得。”晨曦突然翻身,指尖亮起细碎金光。
潮汐尚未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扑倒在晨光里。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就像我永远舍不得真的惹姐姐生气。“
帐篷外传来河洛的惊呼,接着是锅碗落地的脆响。
潮汐趁机扣住晨曦手腕,昨夜未消的冰晶从袖口涌出:“看来有人需要复习下规矩。”
“等等!这次我真的......哈哈哈别碰腰窝!”
洛水蹲在煮粥的陶罐旁,看着随笑声震颤的水面。
河洛默默把烤好的面饼掰碎:“她们每天这样不累吗?”
“仙灵的体力不能用常理来衡量。”洛水搅动汤勺,瞥见自己水镜中的倒影——晨光正巧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在草地上投下彩虹,“特别是恋爱中的......”
“蛤?”
“没什么!快尝尝蘑菇汤!别糊了!”
……
帐篷里,潮汐终于停手。
晨曦瘫在绒毯上喘气,金发间沾着草叶。
潮汐替她摘去碎叶时,晨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姐姐的体温是不是比昨天暖和一点?”
潮汐僵住了。
自诞生起就缠绕着她的深海寒气,此刻竟真的褪去些许。
她这才发现晨曦周身浮动着极淡的金雾,正源源不断渗入自己体内。
“光与海的共鸣。”晨曦指尖点在潮汐心口,留下个发光的印记,“我新研究的法术,喜欢吗?”
潮汐凝视着随呼吸明灭的金纹,无数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胸腔里的暖意。
她突然把额头抵在晨曦肩上,声音轻得像海沫:“下次......”
“嗯?”
“要恶作剧提前告诉我。”潮汐的麻花辫垂落在晨曦膝头,“至少......别用会疼的方式。”
晨曦怔了怔,突然用力抱住她。
晨光穿过晃动的帘隙,为相拥的身影镀上金边。
……
水幕外传来河洛的喊声:“再不出发就要正午了!”
潮汐起身时,晨曦突然拽住她的袖角:“姐姐。”
“嗯?”
“你耳朵红了。”
……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倒推一点点儿。
六百九十五年,九月十六日,太阳当空。
河洛穿着朴实无华的盖到膝盖的白色卫衣,在兜帽与卫衣的连接处,被她裁出了一个矮矮的菱形。
在那菱形空洞的中间,穿过了一条由粗渐细的白色大麻花辫,长度几乎与卫衣衣摆齐平。
此刻,这条白色大麻花辫正在左右摇摆着,像是小猫的尾巴。
她一进来就看见潮汐在欺负晨曦。
原本还只是听见些奇怪的声音,结果绕过木头块桌子一看,好哦,潮汐正在使劲的挠晨曦痒痒,挠的那叫一个猛,叫晨曦连求饶的空隙都没有,只能尽力的在不停的喊叫中呼吸一些空气。
不对,仙灵需要呼吸吗?
而且仙灵的弱点难道就是腰子吗?
河洛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的事情。
本来是想要来喊她们准备准备差不多出发的,但是看在昨天那几百斤金银财宝掷地有声的事情上,她觉得很有必要为壕无人性的僵尸小姐稍微停留片刻。
私密马斯,晨曦小姐姐,我爱莫能助口牙!
河洛转身就走了,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没有多看一眼。
几步路走到帐篷外,望着水蓝色的帐篷,河洛是真没想明白这帐篷明明是透明的,但是从外面却是看不到里面的人,只能看到帐篷另一侧之后的地方,而在里面却又可以轻易的看到外面的所有,这是什么材质?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乡里别了,明明在小小的一千万人口的西边城里,她还是那千万分之一的凤凰呢。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烤全牛,得趁新鲜。
河洛蹲在溪边清洗铁锅时,第十三次拍开了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
“姐姐要是闲得慌,不如去帮忙切菜。“她拧干浸透油污的麻布,水珠溅在洛水新化的孔雀蓝裹胸布上,“别扯我裤带,我可就穿了这么一条运动裤。”
洛水指尖绕着妹妹的牛皮束带打转,水蓝色长发垂落在河洛肩头:“小洛洛~你看我的新衣裳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她原地转了个圈,缀着银铃的裙裾扫过满地枯叶。
河洛抬头瞥了眼那件用三张芭蕉叶幻化的露脐短衫,叶片接缝处还留着明显的齿痕——显然是今早洛水啃果子时咬坏的。
“缺脑子。”她端起铁锅起身,“让让,该熬汤了。”
“哎哎!”洛水闪身挡住去路,半透明的躯体在阳光下泛着涟漪,“你看这里空荡荡的。”她戳了戳自己平坦的小腹,“是不是该绣条锦鲤?”
河洛的陶勺“咚”地砸进铁罐。
晨雾中传来潮汐的轻咳,正在晾晒被褥的僵尸公主默默背过身去,麻花辫可疑地抖动着。
“前天讲曼陀罗,昨天讲并蒂莲,今天又讲锦鲤。”河洛掰着手指冷笑,“您当我是织女下凡?”
“我今天明明第一次说呀!”洛水突然瘫坐在鹅卵石滩上,水雾凝成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我就知道...捡来的妹妹不亲...连绣条鱼都嫌麻烦...”
正在树梢摘果子的晨曦手一抖,金苹果骨碌碌滚进灌木丛。
潮汐的麻花辫彻底散开,僵尸苍白的脸上泛起可疑红晕——憋笑憋的。
“起来。”河洛用陶勺戳了戳地上那滩“水渍“,“您可是河仙。”
“我是没人疼的河仙!”洛水翻了个身,银铃在碎石上刮出刺耳声响,“某些人说要当一辈子妹妹,结果连针线都舍不得动——”
河洛突然抄起大勺:“再闹往你身上泼。”
“泼呀泼呀!”洛水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缀满水钻的锁骨,“往这儿泼!让整条溪流都看看你是怎么虐待亲姐姐的!”
“义姐!”
“血浓于水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