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净化仪式。”洛水含糊地说着,齿尖在河洛脚踝留下一道月牙状的光痕,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她又突然含住河洛的小脚趾,温软的唇瓣包裹住冻伤的关节。
河洛的尖叫惊飞了林间夜枭,脚背弓起的弧度宛如新月。
两个时辰后,河洛的玉足已恢复如初,甚至比受伤前更莹润透亮。
洛水正用鲛绡擦拭唇角残留的荧光,突然抓起河洛的脚踝对着月光端详:“还痒吗?”
没等回答便用指甲轻刮足心。
河洛条件反射地蹬腿,却见洛水早有预料地偏头躲过,腕间银铃在夜色中叮咚作响。
篝火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在古树躯干上,仿佛某种神秘的仙术图腾。
沼泽深处传来蛙鸣,盖住了少女混杂着羞愤与笑闹的喘息。
篝火在潮湿的空气中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将洛水垂落的发丝染成琥珀色。
河洛蜷缩在铺着鲛绡的树根上,另外五根沾满腐殖质的脚趾无意识地相互摩挲,每动一下都会带起细碎的泥块。
沼泽的夜雾在她们周身织就灰纱,远处传来溺亡者指甲刮擦树皮的声响。
“别动。”洛水突然扣住她试图后缩的脚踝,腕间银铃震落三两点星辉。
仙灵的指尖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光泽,轻轻划过足弓时带起一串细小的电火花,“你脚踝里卡着三只食尸甲虫的卵鞘。”
“真是的,这虫子是怎么穿过防护罩的?”
河洛的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当洛水用指甲撬开她肿胀的趾缝时,黏连在皮肤上的泥浆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拉声。
那些深褐色的腐殖质里裹着细如发丝的黑色线虫,正随着暴露在空气中而疯狂扭动。
“哇啊啊啊,这余是腐沼九节虫,”洛水捏起一条正在钻向河洛的活物,饶有兴致地对着火光端详,“我听说它们的幼虫会顺着血管游向心脏,最终在月圆之夜......”
“别说了!”河洛猛地抽回脚,却因动作太急扯到溃烂的伤口。
血腥味惊醒了蛰伏在树根深处的亡灵萤,数十点幽绿磷火突然在她们头顶炸开。
洛水轻笑一声,指尖凝出冰晶雕琢的镊子。
当冰冷的器具探入脚趾缝时,河洛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鲛绡:“你就是故意的......”
“嘘。”仙灵突然俯身,发梢垂落的荧光孢子落在溃烂的伤口上。
河洛的抱怨卡在喉间——那些孢子正在吞噬腐肉,发出细微的咀嚼声。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小脚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粉嫩的新肉像初春的芽苞般顶开死皮。
当最后一粒虫卵被剔除,洛水突然吹了声悠长的口哨。
“不想刚刚上路就被毒死的话,那就乖乖听话。”
“哎,说到底为什么不吃银苹果?”
沼泽深处应声腾起一道银练,裹着星砂的天河水在空中盘旋三周,最终化作流光溢彩的圆环将河洛双足笼罩。
“抬脚。”
河洛还未来得及反应,足底突然传来冰火交织的刺痛。
那些液态星光并非温柔抚慰,而是裹挟着银河深处的凛冽,每一滴水珠都在她皮肤上凿出微型漩涡。
趾缝间的顽固污垢在星流冲刷下簌簌脱落,露出底下被腐蚀得发白的嫩肉。
“疼!”她下意识去抓洛水的手腕,却被反握住五指。仙灵的掌心渗出淡蓝色光雾,顺着相贴的皮肤渗入血脉,将痛感转化为令人战栗的酥麻。
河洛的脚趾不受控地蜷起又舒展,像是离水的贝类在吞吐月华。
洛水忽然并指为刃,凌空划开水面。
弱水支流再一次分出一缕,化作游鱼状的水精灵钻进她肿胀的脚踝。
河洛仰头发出带着哭腔的喘息,清晰感觉到那些液态生命体正在经脉间游走,将盘踞骨髓的沼泽瘴气撕成碎片。
“这是银汉鱼,”洛水的声音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欢快,“专食怨气为生。”
话音未落,河洛的足弓突然弓起惊人的弧度——有条特别顽皮的鱼正用尾鳍轻扫她的涌泉穴。
当月轮升至中天,洛水突然解开发间银铃。
叮咚脆响中,她的瞳孔泛起深海漩涡般的幽蓝,舌尖隐约可见细密的冰晶纹路。
“最后阶段。”她将河洛的脚掌托至唇边,呵出的寒气在皮肤表面凝成霜花,“这次可能会有点痒。”
“不过完事以后,你也可以赤脚走沼泽了。”
第一下舔舐落在脚跟的溃烂处时,河洛差点踢歪洛水的下颌。
那不是人类舌苔的温软触感,而是带着极地玄冰的凛冽与锋锐,以及无数的,猫科动物的倒刺。
洛水的舌尖精准刮除坏死的组织,唾液中的愈合因子让新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放松。”洛水含住她的大脚趾,齿尖轻轻磕碰甲床。
河洛浑身发抖,脚背上浮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仙灵的唾液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从刺骨的寒凉转为温泉般的熨帖,顺着趾缝渗入每一道细微伤口。
当治疗进行到最敏感的足心时,河洛终于崩溃地揪住洛水的发髻:“你、你绝对是故意的......”
尾音化作一声短促的惊喘——对方竟在那处嫩肉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月光草的药香与鲛人泪的冷冽在空气中交融。
洛水抬眸时,唇角还沾着荧光的唾液,素来清冷的眉眼染上几分妖异:“仙灵的治愈术本就与生灵共鸣,你心跳得这般急......”她故意顿了顿,“是在害怕,还是......”
洛水用月光织就的丝帕擦拭她脚背残留的水痕,忽然屈指弹了弹光洁的踝骨:“这么漂亮的脚,该配得上东海鲛珠串成的链子。”
河洛慌忙缩回腿,却被对方握住脚腕拉近。
篝火不知何时变成了幽蓝色,照亮洛水手中不知从何处取出的首饰盒。
十二颗孕育着星云的鲛珠串联成链,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自动收缩,严丝合缝地环住纤细的脚踝。
“这是......”河洛的疑问被突然贴近的气息打断。
洛水的鼻尖几乎触到她的膝盖,温热的呼吸拂过新生的肌肤:“赔礼。”仙灵的声音轻得像掠过潭面的蜻蜓,“方才治疗时,有件事没说——银汉鱼在净化时可以读取宿主的记忆。”
河洛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游走于经脉间的精灵,是否窥见了她深藏的秘密?
洛水却已翩然起身,腕间银铃在夜风中叮咚作响。沼泽深处传来晨雾将散的簌簌声,第一缕天光刺破灰雾,照亮河洛脚踝上流转的星芒。
“该启程了。”洛水背对着她整理行囊,耳尖泛着可疑的绯色,“关于那些记忆......”她突然转身,指尖点住河洛的唇,“我只会记得某个小姑娘的脚心,比云雀的绒羽还要敏感。”
“以后,不准逞强。”
“还不是因为...”河洛突然噤声,别过头盯着沼泽里冒泡的尸水。
真实缘由卡在喉间——她不愿成为队伍累赘的自尊,不想总被当成需要呵护的稚童的倔强,在洛水洞若观火的凝视下无所遁形。
洛水忽然叹了口气。
“还有,你的脚好臭啊。”
“蛤?”
“穿运动鞋还不穿袜子,呕…”
“蛤?”
“美少女的玉足,不应该是香的吗…”
“蛤?”
“哦…我忘了,江近月算大车,所以大车是香的,美少女是臭的吗?
“等等…我好像…胃部和舌头都得真菌感染了…”
“蛤?你到底舔过几个人的脚啊?”
“把我刚刚的感动都还给我啊混蛋!”
背景板晨曦,潮汐:…
背景板鲁仁乙,商仁义:…
又花了几个小时越过了重重迷雾,穿上了洛水特化后的…玉足(划掉)脚,河洛终于感觉到这每一重迷雾都被附加了魔法——先前的注意力全都在脚上了。
恐惧,哀伤的情绪充斥在迷雾之中,如果不是有这些魔法封锁空间,这些负面能量不知道可以催生出多少怨灵。
这就是巫师一族的使命,镇压天降之海下不愿归去的亡灵,天降之海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怨气却依然如此强大,真是无法想象曾经的佚界究竟死去了多少生灵?
每越过一层迷雾,就是一重空间的跨越。
这片沼泽的主人的空间造诣很强,或者说每一片沼泽的主人都很强,不然也压不住这滔天的怨气。
但是,为什么呢?巫师们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中立的,不主动攻击无辜之人的。
如果这片沼泽的主人参与了谋害商仁义,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带着种种疑惑,她们来到了沼泽中心。
六百九十五年,九月二十一日夜。
“她眼瞳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可以知晓世间所有的秘密。“
“她手中的魔杖舞动起来,可以轻松操纵自然的力量。“
“在那片阴森的树林中,她的身影犹如夜幕中的鬼魅若隐若现。“
“她的咒语如同天籁般优美,却叫人不寒而栗。”
“她拥有着最古老的智慧,知晓世间的奇妙之处,能够治愈伤痛,也能够带来毁灭。”
“她的心脏深邃而阴暗,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与悲伤。“
“她的小屋里,弥漫着神秘的香气,烟雾缭绕,似乎连接着现实与幻境之间。“
“她的力量让人心生敬畏,她的容貌让人心生向往。“
“赞美吾主,美丽而强大的的瘟疫女巫莉魔丝。”
黑衣巫师念动着商仁义和鲁仁乙听不懂的语言,但是河洛凭借着强大的感知能力还是大概理解了。
好中二啊,这是什么中二女巫。
但是胸前的长命锁发热的厉害了一些,看起来咒语背后的主人应该也是有些水平的。
“哦!我的天呐!这该死的咒语简直比我隔壁家的二婶婶穿了三十年的裹脚布还要臭还要长!我发誓,我发誓!我的老伙计,要是你敢让伟大的阿希利尔小姐听到了这样恶毒的咒语,她一定会把她三天都没有脱过的小皮靴狠狠的塞进你的嘴巴里!”
商仁义和鲁仁乙看起来面色有点不适,那么看起来这把长命锁除了预警以外应该还拥有屏蔽一定负面效果的能力,也不知道具体还能干什么,她之前问洛水,洛水神秘兮兮的不肯和她讲。
随着黑衣巫师念完咒语,面前的空间也开始扭曲了起来,像是一个顺时针旋转的漩涡,在即将坍缩成一个点的时候又开始了逆时针旋转。
在扭曲的空间之中,河洛敏锐的感知力让她听到了一阵阵重重的鼻息,不对,这是打呼噜了?在睡觉吗?
随着眼前扭曲的空间逐渐复原,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全部由朽木桩子搭成的火柴盒。
“吾之眷属…唤吾何事?”
一道空灵慵懒的声音从严丝合缝的火柴盒中传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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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来救救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