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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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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商仁义一行十人,不是没有能识阵的法师,而是法师被收买了。
黑心商想要完全毁尸灭迹,只能杀光所有人,因为他无法保证所有人都不会泄密,因此只能杀死所有人。
要说查记忆就是方便啊,就是不知道伤不伤身体。
不过既然都做人命买卖了,那么就算是被杀了也别怨别人就是了,毕竟是活该的。
只是这幕后黑手黑心商就是千算万算,都不可能算到几百年前莉魔丝小姐就已经被打出PTSD了,根本就不敢杀人。
如今这天下谁都知道沼泽巫师不会主动攻击无辜闯入之人,但若是有辜之人呢?
天降之海直接导致了佚界九成九的生命与九成的物种灭绝,如此多的生命蒙受大难,这得是多么强大的怨气?
可是这怨气无数年来却都不曾危及到佚界哪怕是一丝一毫。
因为什么?
因为沼泽平等的包容一切,它们就好像是佚界进化出来的防疫系统一般,而沼泽的主人就是沼泽巫师。
所有的沼泽都是独立的领地,不算作国家或是国家附庸。
理论上,在沼泽里交易,你甚至都不用给帝国交税!
如今的佚界只有两个国家,帝国,还有作为帝国盟友的半兽人联盟,说是盟友,但其实差不多就是个超大的自治区,甚至半兽人联盟做任何事情都会先给帝国请示,妥妥的小弟范。
帝国公主统一了天下,为什么给了沼泽莫大的自由呢?居然只要求不主动攻击无辜之人而已,这太不符合世人对她杀伐果断的评价了,她为什么不把沼泽也统一了?
虽然沼泽遍布世间各地,但以帝国公主的能力来说,地理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其实说到底,谁又会闲的去那种地方瞎逛啊?帝国成立至今有统计的死于沼泽之地的才不过数百万人,平均一年才一万不到,很多吗?是很多。
毕竟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有的人非要找死你是没有办法的。
帝国公主对沼泽巫师这么宽容就是因为沼泽巫师们在制衡天降之海下的亡灵与怨气。
长久的和这些玩意打交道,圣人圣母也得疯,就像是在许多的地区童话里,都会有着一个住在沼泽里的邪恶丑陋又肮脏的老巫婆,足以止小儿夜啼。
如今死在沼泽的人基本都是些自不量力贪图财宝的家伙,要么就是亡灵,怨气一系的修行者绝域突破失败了。
黑心商也许永远也想不通,沼泽巫师们对这种人为什么这么包容?
居然一定要直接挑衅沼泽巫师本人才有可能被杀人灭口——明明他们以前甚至会主动把人骗进来杀了做肥料。
为了保证瘟疫沼泽的沼泽巫师一定会杀光所有人,他已经提前派出过好几支敢死队了,直到有一支敢死队全部失联了他才放心。
他又哪里会知道莉魔丝的空间手段可以把人弄的失联但是不死呢?
莉魔丝的空间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黑心商对空间能力的认知。
黑心商买下了那个法师的命,让他去嘲讽莉魔丝,好借刀杀人。
黑心商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沼泽巫师们变得如此能忍,是因为在六百八十多年前,有一位身穿黑色铁甲裙的仙灵把所有的沼泽巫师都打出了PTSD,打出了他们能歌善舞的隐性基因。
黑心商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进了沼泽后就让那个法师想办法再一次把莉魔丝激怒,不杀无辜之人,但可以杀有辜之人啊,有的人就是要去死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昨天上午就有三个人进了城,他们说商仁义还没有死!
这怎么行?商仁义已经死了!他们十个人都死了!
与是啊,这世界上又多了三个没有人要的麻袋。
呵呵呵呵呵。
河洛已经了解了基础的情况,一场兄弟之间的遗产战争罢了。
但是黑心商他急了,所以赶着杀人灭口,但是他居然打算把自己也给杀掉。
哪怕自己有帝国公主的宣纸他都敢动手。
他疯了?遭什么刺激了?
河洛目前只有一事不明,他把唯一的兄长商仁义杀了或许可以完美继承遗产,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敢杀自己呢?
商人终究是商人,他又凭什么有这样大的权力,叫城主封闭整个阿希利尔城的进出?
她不相信城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封城会和黑心商没有关系。
商人可以从政,政客也可以下地务农,帝国公主对于职业的转换管的并不严,你可以不在其位但谋其政,可是你不能德不配位。
连我都敢杀,你要造反?
河洛当然不是什么帝国封疆大吏,也不是什么一品大员,但是她有宣纸啊,这宣纸上同时有着文公主和帝国公主两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伪造的,也不可能存在“遗失”的现象。
打个比方吧,你要用宣纸来做客观上违法犯罪的事情,那么在你开始实施的一瞬间,宣纸就会把你传送到帝国公主面前,然后她就会赏你一个大嘴巴子,之后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这玩意儿就是有这么智能。
这张宣纸,仅代表帝国公主应无恙个人的立场,在你不违法犯罪的前提下,她无条件支持你。
你爱咋咋地,举着宣纸果奔都可以,只要不扰民就行。
杀一个有宣纸的人?
那你无敌了,孩子。
敢杀帝国公主认可的人,这他妈和骑在整个帝国的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先有帝国公主再有帝国,而不是有了帝国才有帝国公主,帝国只是帝国公主一个管理用的工具罢了。
总有小瘪三认不清这个真理。
大家都应该感恩帝国的存在才对,不然诸天五部军乃至帝国公主本人都只能亲自来修理不听话的人了。
还是那句话,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造反的人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基本都是些脑积水的儿戏,杀多了自然就没多少人敢玩了。
黑心商凭什么有杀自己的底气?那些杀手的技术一般,但是目标之一确实是要杀掉她。
杀意和记忆不会说慌。
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义德商会。
平叛只需要坐标,黑心商,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承受住帝国公主的怒火?
晨曦姐姐说,城里有脏东西的味道。
而上一次晨曦姐姐遇到了脏东西,做法是直接雪崩洗地。
河洛在脑子中又过了一遍事件的前因后果。
商仁义的诉求是搞清蛮荒亡灵暴动的原因。
商仁义的报酬是他的商行晨曦姐姐可以任意取舍。
现在报酬被人霸占了,所以晨曦姐姐要她去夺回来。
但是,卫兵队长传音给了那么多人,她不相信黑心商不知道那张宣纸代表了什么。
黑心商要造反了,甚至一上来就要挑战帝国公主的权威。
河洛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长命锁,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却压不住她胸腔中翻涌的焦躁。
阿希利尔城的街道在她脚下延伸,空荡荡的商铺与紧闭的门窗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连风掠过屋檐的呜咽都像是压抑的嘲笑。
如同一根刺扎在她的神经上,让她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他凭什么?”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黑心商不过是一个商人,即便掌控了阿希利尔城的商路,又如何敢挑战帝国公主的权威?
那张印有文公主与帝国公主双重力量的宣纸,足以让任何凡人匍匐在地——帝国公主的意志,是帝国不可撼动的铁律。
她知道晨曦姐姐用雪崩洗地的威能,也亲眼见过潮汐随手碾碎巫师的冷酷,而黑心商竟敢在明知宣纸存在的情况下刺杀她,甚至让城主下令封城。
那可是帝国公主!
这已不仅仅是贪婪或疯狂,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叛乱。
河洛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莉魔丝。
那位灰绿皮肤的女巫昨夜说:“商人终究是商人,可他背后的人……或许比瘟疫沼泽更深。”
沼泽巫师被仙灵打出的PTSD、六百年前的“黑色铁甲裙仙灵”的威慑、黑心商对瘟疫沼泽阵法的篡改……这些碎片在她脑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黑心商背后或许站着某个与女神级别的仙灵,甚至可能触及帝国公主都未曾公开的隐秘?不然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打赢帝国公主?
她忽然想起晨曦姐姐的话:“脏东西的味道。”
仙灵对“污染”的敏锐远超凡人,而黑心商能操控蛮荒亡灵的变异,甚至让沼泽巫师莉魔丝都陷入被动,或许正是借用了某种禁忌之力。
河洛的手指微微发颤——帝国公主曾颁布严令,凡涉及“怪哉”力量者必诛九族。
若黑心商真的触碰了这条红线,那么或许整个阿希利尔城都将沦为战场。
商仁义的呓语在河洛耳边回响:“我们是阿希利尔的血脉……”
历史课本上冰冷的文字骤然鲜活起来:阿希利尔被凌迟时撕心裂肺的呐喊、帝国公主屠戮兽人王城的血海、十亿奴隶献祭复活的悲壮……
商仁义兄弟的争斗,或许不只是遗产之争,更是一场对先祖悲剧的扭曲继承。
“如果黑心商真的流着阿希利尔的血,他是否想重现当年的复仇?”河洛的掌心渗出冷汗。
帝国公主对这座阿希利尔城的宽容,是否成了滋养仇恨的温床?
在远方,与这座城池同名的阿希利尔城被赋予“西境首都”之名,却始终游离于帝国的严密控制之外,仿佛一颗未被完全拔除的毒瘤。
黑心商或许正是利用了这种暧昧,将自己包装成“反抗者”,煽动西境蛮荒之地的怨气。
然而更深的不安来自河洛自身。
她的特殊体质——轻易看穿敌人弱点的“心修”天赋、被洛水称为“可比帝国公主”的潜力——此刻却成了负担。
黑心商敢对她动手,是否意味着对方早已摸清她的底细?晨曦给的三个锦囊中,封锁魔法阵的启动悄无声息,但若敌人同样掌握空间秘术,她的每一步都可能落入陷阱。
“我太弱了……”这个念头让她咬紧牙关。
洛水的铃铛声忽然在远处响起,河洛猛地回头,却只看见空荡的街角。
自瘟疫沼泽一别,那位总爱撒娇的仙灵姐姐被潮汐强行留下,此刻大约正对着枯木发泄不满。
河洛下意识摸了摸长命锁。
潮汐的暴力与晨曦的从容,背后是对她近乎宠溺的信任,而这种信任此刻却让她窒息。
“如果我失败了呢?”这个假设让她浑身发冷。
晨曦姐姐的锦囊……在赌她能成为破局的关键,但她连黑心商的底牌都尚未摸清。
商仁义的重伤、鲁仁乙的恐惧、城主府的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住。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只希望这长命锁真的可以保命吧……毕竟,洛水从未解释过长命锁的来历,晨曦也总是用谜语般的微笑搪塞她的追问。
黑心商或许有通天的手段,但她身后站着能撕裂空间的潮汐、能召唤银河的晨曦、能用眼泪催生奇花的洛水……以及那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帝国公主大人。
这份底气,让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河洛的脚尖踢到一块碎石,咕噜噜的滚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蹲下身,指尖触碰到石面上凹凸的纹路——那是一只残缺的兽人图腾,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阿希利尔城的前身是兽人王城,而帝国公主的复仇将这里化为焦土。
黑心商选择在此地起事,是否想唤醒兽人族的怨灵?或者,他找到了当年未被彻底销毁的“怪哉”残骸?
她突然想起莉魔丝的低语:“亡灵镇压久了,也会想看看阳光。”黑心商或许正是利用了这种执念。
蛮荒亡灵的暴动、沼泽阵法的篡改、商队的离奇死亡……一切线索都指向一场针对帝国秩序的颠覆。
而河洛手中的宣纸,既是护身符,也是诱饵——黑心商要杀她,或许是为了向幕后主使证明,连帝国公主的权威都可践踏。
“但你们算漏了一点。”河洛站起身,长命锁在衣襟下发出轻微的嗡鸣。
莉魔丝的老婆本、晨曦的锦囊、洛水的长命锁……这些底牌让她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望向城主府的方向,那里仍被晨曦的防护罩笼罩,但黑心商的爪牙必然潜伏在暗处。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尖上的舞蹈。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阴影最浓的街角。
无论黑心商的依仗是上古邪神、堕落魔尊,还是某个蛰伏万亿年的复仇者,她都必须撕开这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