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无数次质疑父亲所说的真实性,我一直觉得不过是祖上出过猪人罢了。
最简单也想的最多的就是帝国公主为什么不寻找阿希利尔的血脉后代?
更多的东西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没有意义了。
商仁义当然不蠢,只是在鲁仁乙摆出十足的证据之前,他都不敢承认罢了。
想要我的财富吗?想要我的命吗?那你拿去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财富从来填不满他内心的空洞,血脉也绝不是他寻死的根本矛盾。
他只是觉得没有意义了。
弟弟,我在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这是我从小开始就欠你的。
既然你要我死,那就让我被你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吧,只要可以扫清蛮荒亡灵的阻碍,阿希利尔城将有不可估量的未来。
可惜了,再也吃不到隔壁的二婶婶做的煎饼果子了。
看着脑海中莉魔丝传来的商仁义思想影像,河洛不禁感慨心修的好就是方便啊,以后她也要当法师!
是啊,冒险者也是打工人,凭什么厉害的冒险者快死了商仁义却只是皮外伤?
几个钱啊,这么拼命?
商仁义那么有钱,有点护身宝物也很正常,他只是不想活了而已。
难怪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
神经病吧,要死要活的,有那么脆弱吗?
看着脑海里播放的大段大段的记忆,她让莉魔丝给掐断播放了。
她倦了,爱咋咋地。
反正,我可不能让你一死了之啊,毕竟…报酬还没付呢!
而且帝国需要很多有商仁义的能力的人,她父亲也曾是西边城城主呢,要是有一个商仁义帮忙的话,西边城都不知道能加快多少发展效率。
希望黑心商不会被诛连九族吧,虽然是个神经病,但至少对于阿希利尔城的发展而言,商仁义还是起了不少积极作用的。
诸如酒粮烟财,通商道路,公共交通等等各行各业在这小小的八十万人口的阿希利尔城都是井井有条。
咱们帝国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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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希利尔城,主街道。
仁德商会吗?
还真是个朴实无华的店面。
现在的情况分为三种。
一,黑心商已经掌控了全城,城主也是他的傀儡。
二,黑心商背后的人下令封锁全城。
三,黑心商干脆就是给城主办事的。
但是卫兵队长既然能放行,那说明他还没有控制全城。
帝国上下,莫敢不从。
有这句话在,那至少阿希利尔城里的公职人员还是会守帝国公主的规矩的,至于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还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又不是人人都是洛水那种变态,跟这几个仙灵混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天才了。
嘭。
河洛一脚踹飞了仁德商会老旧的大门。
“黑心商!我踏马来辣!”
空气如死一般的寂静,商会内众人面面相觑。
没等商会里的人开口问话,她便飞也似的跑路了。
她还以为这里布置了什么干扰感知的阵法呢,结果丢脸丢大发了,人家黑心商根本就不在这里。
其实想也知道,哪有老板天天下基层的。
哎?我是不是没有赔钱?算了,这是商仁义阴得的。
先去城主府吧,城主总归是更好找的。
无缘无故的封城,她才不信这事儿和黑心商没关系。
不过还早,这事不着急,还是先去买点物资好了。
望着天空之上常人看不见的金色薄膜,她有些想笑,八辈子也没有打过这种富裕仗。
晨曦姐姐给了三个锦囊,说是危机关头拿出来用,实际上她刚一摸到锦囊就知道了一切。
这里头有一个锦囊装的是搓好的超位级封锁魔法阵,恐怖如斯,而且施展起来居然没有被城中的任何人发现。
另一个装了张纸条,上头写着,瓮中捉鳖,不用着急,最后的锦囊打开来直接扔出去就可以用了,别乱用哦,会死人的。
只有这最后一个锦囊才是真正的锦囊,她完全看不透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她又突然想起来金银财宝都装在洛水肚子里了,于是她看了看宣纸。
私密马塞,帝国公主大人,我一定会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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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九十五年,九月二十一日,八月悬空,瘟疫沼泽。
鲁仁乙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晨曦小姐等人商量计划不带他,河洛小姐去阿希利尔城也不带他。
他就这么眼巴巴的站着,已经好些个时辰了。
“唔唔唔唔!”
一旁被绑在枯木上,嘴巴里塞着个大白面馒头的洛水好像在用眼神像他求救,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那就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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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蔽光幕破碎,四人身影显露而出。
“不行!我也要跟着去!”洛水相当不满意潮汐的安排。
“哎?姐姐你还是算了吧…”河洛实名嫌弃。
“嚷嘚?我是你的亲姐姐口牙!”洛水眼泪汪汪,十分可怜。
“义姐。”河洛抛下这句话后就与莉魔丝和商仁义化成脓水消失不见了。
“血浓于…”洛水顿时愣住了。
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抛下了她!
过分!
眼见着洛水左脚踩右脚螺旋升天,即将要飞往阿希利尔城。
对此,潮汐默默的伸出了手掌。
于是洛水身边的水分子凝结成了六个圈圈,由上至下的在洛水的胳膊,手肘,手腕,大腿,膝盖,和小腿脚踝上环绕着。
随着潮汐手掌握成拳,六个水圈圈也死死的箍在了洛水身上,极大程度上削弱了洛水的移动能力。
沼泽的雾气浓得能拧出水来,腐殖质的腥气裹着亡灵的低语,在枯木间织成一张粘稠的网。
洛水整个人贴在半空中,手脚离地半寸,却仿佛被无形的胶水黏住了脊梁。
潮汐设下的六个水圈箍在她关节上,蓝莹莹的光纹如同活物般游走,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银针往骨头缝里钻。
"潮汐——!"她扯着嗓子朝下方吼,声音在瘴雾中撞出回音,"我以铃铛的名义诅咒你!今晚你吃的鱼全都要长腿跑掉!"
百丈之下的沼泽潭边,潮汐正捏着一枚贝壳与晨曦下五子棋。
她头也不抬地挥挥手,洛水腕上的水圈骤然收紧,疼得她"嗷"地弹起半尺高,铃铛在腰间撞出一串急雨般的脆响。
鲁仁乙蹲在枯树根旁清点战利品,闻声抬头望去——百丈高空中的仙灵正以诡异的姿势扭成麻花,活像条被钓上岸的银鲤。
"您这又是何必呢......"冒险家擦着冷汗喃喃。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哧啦"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
洛水的裙摆被枯枝勾住了。
她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僵在半空,水蓝纱裙从腰际裂开道歪斜的豁口,露出半截绣着胖头鲤鱼的衬裤。
腐沼的风卷着枯叶掠过,衬裤上的鲤鱼鼓着眼泡,在瘴雾中欢快地摇曳。
"看什么看!"她涨红了脸朝下瞪鲁仁乙,"没看过仙女更衣吗!"说话间伸手去扯裙摆,不料重心一偏,整个人"啪"地拍在了泥沼表面——确切地说,是悬浮在离泥浆半寸的位置,活像只被蛛网粘住的蓝蜻蜓。
腐臭的泥浆在她鼻尖下方咕嘟冒泡。
洛水盯着泥面上自己的倒影:发髻歪成了鸡窝,脸颊蹭着青苔,衬裤的鲤鱼正对着她吐泡泡。
她突然"噗嗤"笑出声,震得铃铛叮当乱颤:"潮汐你看!我的倒影像不像裹了泥巴的汤圆?"
回应她的是又一枚精准射来的贝壳,正正砸在后脑勺。
事实证明,当一只仙灵铁了心要干蠢事,连物理法则都要退避三舍。
洛水开始用"爪巴式"在沼泽上空挪动——双手扒住虚无的空气,双腿在空中乱蹬,活似只翻不过身的乌龟。
每当水圈收紧,她就龇牙咧嘴地吐出串不成调的咒骂,骂到一半又把自己逗笑。
"这是新型仙术!"她冲下方喊话,发间插着的枯叶随动作簌簌抖动,"看见没?本仙子在教空气怎么当跳板!"
鲁仁乙眼看着那抹水蓝身影在半空划出蛇形轨迹。
洛水的手每次下压,都会在瘴雾中按出个透明涟漪,仿佛真有什么看不见的阶梯。
只是这"阶梯"显然不太牢靠——她刚扒住第三阶,整片空气突然像打滑的肥皂般"哧溜"散开,害她一头栽进团蒲公英似的怨灵堆里。
"哈!抓到你们了!"她顶着一头荧光绿的怨灵孢子钻出来,指尖捏着只挣扎的磷火小精灵,"说!是不是潮汐派你们来捣乱的?"小精灵冲她吐了串火星,烧焦了她额前一缕刘海。
当洛水终于掌握"爪巴"节奏时,夕阳正把沼泽染成血橙色。
她把自己扭成个活结,双腿缠住左臂,右手指天,以每秒三寸的速度朝阿希利尔城方向蛄蛹。
远远望去,就像团会发光的毛线球卡在了透明管道里。
"三百米!"她突然欢呼着蹬腿,腰间的铃铛撞出胜利的乐章,"本仙子爪巴了足足三百米!潮汐你看见没?我的爬行轨迹能在天上写篇《洛水赋》!"
沼泽深处传来声悠长的叹息。
潮汐的传音混着浪涛声飘来:"你爬行的声音,连深海八爪鱼听了都要做噩梦。"
确实,那"噗叽噗叽"的抓空气声,混合着布料撕裂的"哧啦"声、铃铛的"叮当"声、以及洛水即兴编的爬行小调,正在沼泽上空谱写着荒诞的交响乐。
有只路过的骨鸟被吓得栽进泥潭,翅膀扑腾出的泥点精准糊了鲁仁乙满脸。
当暮色彻底吞没沼泽时,洛水正挂在棵枯树上休憩。
她把自己盘成个茧,发梢的荧光苔藓成了天然的夜灯。
下方传来晨曦元气满满的呼喊:"洛水阿姨——我们要烤章鱼须啦——"
"说了多少次叫姐姐!"她猛地探出头,树杈勾散了半边发髻。
忽然灵光乍现,她揪下发间铃铛,对着枯树开始即兴演讲:"枯树兄,你可知何为仙道?就像这样——"她突然倒吊下来,双腿缠住树枝晃啊晃,"在绝境里也要开出花来!"
树枝"咔嚓"断裂的瞬间,她顺势一个鹞子翻身——如果忽略被水圈卡住的左脚的话。
最终她以倒栽葱的姿势悬在半空,裙摆翻下来罩住脑袋,露出衬裤上神气活现的胖头鲤鱼。
"此乃......"闷声从裙底传出,"......鲤鱼跃龙门的进阶版!"
鲁仁乙默默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火星炸开的噼啪声,完美掩盖了冒险家世界观碎裂的声响。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刺破瘴雾时,洛水正用发簪在树皮上刻字。
歪歪扭扭的"洛水仙子到此一游"旁,画着个吐舌头的简笔小人。
她后退两步欣赏杰作,结果被自己的裙摆绊倒,骨碌碌滚进团晨雾里。
"看!"她顶着一头露珠钻出来,掌心托着朵用怨灵磷火编成的小花,"沼泽给我的奖章!"磷火映亮她糊满泥点的笑脸,连枯木都抖落几片叶子权当掌声。
潮汐终于撤去禁制时,洛水正试图教食人藤跳圆舞曲。
失去束缚的仙灵"咻"地窜上云端,笑声惊飞整片沼泽的亡灵。
只是那衬裤上的胖头鲤鱼,到底永远留在了某棵枯树的年轮里——成为沼泽亡灵们口耳相传的,关于"那个会飞的疯仙子"最鲜活的记忆。
沼泽的晨雾还未散尽,潮汐指尖的水纹悄然消融时。
洛水悬在半空的左脚忽然失了桎梏,整个人咻地窜上云端,又噗地砸进团棉花糖似的瘴气里。
她保持着爪巴的姿势僵了五秒钟,突然把脸埋进腐叶堆,闷声喊道:"现在解禁算什么!本仙子还没爪巴够三百里呢!"
沼泽边缘的食人藤集体打了个哆嗦——那个水蓝色的身影正以倒挂金钩的姿势,用发簪在千年云杉上刻字。
洛水咬着半截枯枝,刘海被晨露黏成三缕,每刻一笔都要对着树皮哈气:"看好了,这可是上古仙文......哎你抖什么抖?"
树皮下突然渗出暗红汁液,在空中凝成血字:【求您去祸害西边那棵桦树吧】
"哈!连树都嫌我!"洛水翻身落地,特意把铃铛摇得震天响。
她瞄见远处鲁仁乙渐近的身影,突然四肢着地,像只炸毛的猫般蹿进荆棘丛。
带刺的藤蔓勾破裙摆,她却故意把裂帛声弄得哗啦作响。
晨曦捧着烤章鱼追来时,正撞见这荒诞景象:洛水头顶着团荧光蘑菇,手脚并用地在泥浆里画符咒,每爬三步就要对着虚空踹一脚,仿佛在跟某个看不见的敌人跳探戈。
"洛水阿姨,刚烤好的墨鱼丸......"
"说了叫姐姐!"某仙灵猛地扭头,沾着泥浆的鼻尖差点戳进烤串里。
她咽着口水别过脸,肚子却发出响亮的"咕——",惊飞了树梢的骨鸦。
烈日穿透瘴雾,在泥潭上烙下斑驳光痕。
洛水又发明了新型爬行术——她把自己拧成麻花状,用脚尖勾住垂落的藤蔓,像钟摆般在枯木间荡悠。
每当要撞上树干时,她就突然翻身蹬腿,在树皮留下个沾着青苔的脚印。
"这是虚空迷踪步第三式!"她朝下方目瞪口呆的鲁仁乙喊话,发间的蘑菇孢子簌簌掉落,"看见没?我在和一万年前的自己比武!"
冒险家默默数着:第三十七次空翻时她的束腰松了,第四十五次蹬腿时衬裤裂到了膝盖,第六十二次......等等,她怎么把铃铛系在脚踝上了?
潮汐的冷笑从潭底浮起:"需要借你面水镜吗?你现在像条被浪冲上岸的水母。"
"要你管!"洛水突然俯冲而下,在即将触地时猛地仰头,鼻尖擦着泥浆划过完美弧线。
她得意洋洋地甩头,却把荧光蘑菇甩进了领口,顿时被冰得吱哇乱叫。
当星子爬上腐沼时,洛水进入了行为艺术的至高境界。
她把发簪别在腰间,用撕成条的裙摆将双手捆在背后,单凭腰腹力量在荆棘丛中蛄蛹。
暗红的血痕在月光下蜿蜒成奇异图腾,她却哼着走调的小曲,仿佛在跳一支献给月光的独舞。
"喂,你。"她突然用脚尖戳了戳沼泽冒出的气泡,"听说河洛今天收了新小弟?"
气泡"啵"地炸开,幻化出个戴斗笠的小人。洛水盯着幻象看了三秒,突然整个儿扎进泥潭。再冒头时,她顶着满头水草狂笑:"哈哈哈她居然亲自喂那只女巫吃煎饼果子!"
鲁仁乙缩了缩脖子。
他分明看见,洛水笑着笑着突然把脸埋进掌心,指缝间漏出的水珠不知是泥浆还是别的什么。
后半夜下起酸雨,腐殖质在雨中蒸腾出紫雾。
洛水蜷在倒扣的树洞里,用磷火烤着浸透的衬裤。
胖头鲤鱼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她突然戳着鱼眼睛喃喃:"连你都在笑我是不是?"
洞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
洛水闪电般蹿到洞口,又紧急刹车——发梢的铃铛将响未响之际,她突然把自己拧成麻花,用最别扭的姿势倒挂在洞顶。
"我知道是你。"她对着虚空呲牙,"有本事再给我套十个水圈!"
夜风卷着河洛的气息掠过树洞。
洛水维持着高难度姿势直到天明,直到酸雨在裙摆蚀出星图般的孔洞。
晨光中,她对着洞壁的苔藓冷笑:"想让我认输?再等三千亿年吧!"
是日,洛水发明了终极爬行术。
她将蘑菇孢子撒成星图,手脚按着星辰方位挪动,每步都要在泥浆印下符印。
腐沼开始震颤,千年亡灵从地底渗出,追着她的轨迹跳起古怪的环舞。
"来啊!"她踏着磷火跃上枯木顶端,撕碎的裙裾在暮色中猎猎如旗,"本仙子这就爬出个新天地!"
当最后一道残阳没入地平线时,沼泽深处传来琉璃破碎的清音。
洛水突然僵在原地——她爪巴出的符阵正在空中燃烧,拼出的竟是"河洛"的上古仙文。
腐叶堆里钻出个磷火小精灵,捧着片水晶般剔透的铃铛碎片。
酸雨毫无征兆地砸下来。
洛水突然开始疯狂刨地,把符阵、星图连同那个名字一起埋进三丈深的腐殖层。
当最后一捧泥落下时,整个沼泽响起幽远的叹息,仿佛万千亡灵在替她哭泣。
鲁仁乙默默数着:这是她今晚第七次"路过"营地,第八次"不小心"踢翻潮汐的钓竿,第九次对着河洛的帐篷做鬼脸。当第十次绕圈时,她突然撞见只迷路的荧光蜗牛。
"喂,你。"她用发簪戳了戳蜗牛壳,"想不想学怎么气哭潮汐?"
蜗牛慢悠悠缩进壳里,壳面浮现血字:【您已达成气死十万亡灵成就】
腐沼的夜风格外喧嚣。
潮汐终于忍不了了,只见她巴掌落下,啪的一声就震飞了木块桌上的棋子,让马上就要赢一回的,脸上贴满了小纸条的晨曦相当不满。
但是潮汐不味,只是一味的闪现到了洛水的上方,然后就像是翻猪肉一样给洛水翻了个面。
“你…你干嘛?”
肚子朝上的洛水有些神色张皇,总感觉有人想要谋害她的腰子。
是谁呢?好难猜啊。
“请你睡一觉哦?放心,这次不迫害你腰子。”
潮汐笑的非常惨人,脸上贴的符纸都像是在发光一般。
就好像是…这张符纸快要镇不住这只僵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