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仁乙觉得潮汐小姐简直就是魔鬼,应该说僵尸不愧是僵尸么?肉体力量简直强到令人发指。
只见潮汐高高的把她的惯用手右手握成拳往上抬起,然后非常朴实无华的以音速落下。
随着响彻云霄的音爆声,鲁仁乙身边的黑衣巫师居然原地爆炸了。
没有生命气息了?
我靠,不是,哥们?
怎么能给自己吓死的?
被溅了一身污水的鲁仁乙只得俯下身子翻找出黑衣巫师的储物法宝。
嗯,在这个冰冷的物质世界里,只有冰冷的金银财宝才能抚慰他此时被污水浇透的心灵!
收拾好储物袋,鲁仁乙走上前,定睛一看,好家伙。
洛水的肚子已经肉眼可见的凹了进去有五厘米左右,原本白皙的皮肤都被那只小小的拳印给打黑了,两只眼睛也翻出了眼白,嘴巴里还流出许多的白沫,看起来就像是似了一样安静,再没有任何声响。
拥有这种水平的力量,潮汐小姐难道是体和心双双至臻化境吗?
洛水坠落在地面上都没有砸出陨石坑,只是刚刚好嵌进了地面里而已,这种对力量的收放把控也太吓人了。
这得是什么品种的僵尸?不化骨?旱魃?将臣?赢勾?金毛犼?自己不是很了解东方的僵尸,但是潮汐小姐一定算是僵尸中的顶点之一了吧。
单纯的饱和打击在大兵团作战中确实很有用,但是像这样对力量如臂使指般的运用在单体战斗中是绝对占上风的。
毕竟大范围的攻击凭什么还可以有极高的平均伤害?
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的巨兽类生灵来吃满你的伤害?
如今的世界大多数修行者所追求的就是如帝国公主那般的,一个人的极致暴力。
潮汐小姐绝对算是走在了时代前沿了。
鲁仁乙没有去关心洛水,因为潮汐小姐肯定是控制好力度了,打不似的。
还是数数钱袋子好了。
太阳将瘟疫沼泽的枯木染成锈红色,洛水靠在十米外的朽木桩上打盹,鲁仁乙蹲在篂火旁烤着焦黑的章鱼须,空气中弥漫着沼泽特有的腐殖质与烤糊海鲜交织的诡异香气。
潮汐盘腿坐在苔藓覆盖的青石上,面前摆着块歪斜的树桩棋盘。
晨曦整个人几乎趴在棋盘上,金色长发垂落间扫乱了棋子,额头上贴着的三张符纸随着她急促的呼吸簌簌颤动——那是潮汐用沼泽苔藓写的“败者印记”。
“将军。”潮汐木屐尖踢了踢晨曦的小腿,苍白的指尖点在黑曜石雕成的“相”上。
棋子表面凝结的冰霜瞬间蔓延,将晨曦的“帅”冻在棋盘角落。
“等等!我明明设了陷阱!”晨曦猛地撑起身子,头顶符纸被气流掀飞一张,“你看这里!“她指尖迸出金光,强行融化冰霜,“我的炮马上就能绕后——”
“融棋犯规,罚三子。”潮汐面无表情地捏碎晨曦的“马”,腐殖质从她指甲缝渗入棋盘,转眼将金丝楠木雕刻的“车“腐蚀成碎末。
鲁仁乙默默把烤架挪远了些。
自从晨曦小姐从商仁义那里要来这副象棋,沼泽深处每个时辰就都要上演十二场这样的屠杀。
潮汐的棋风如同她的水系法术——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杀机。
上好的欺负妹妹的机会,可不得好好把握?
“看好了!这招叫金乌巡天!”晨曦将“炮”重重拍在棋盘中央,棋子上的防护罩震得青苔飞溅。
她前倾身子时,衣领里掉出个贝壳计数器,上面刻着“0胜37负”。
潮汐的“卒”缓缓爬过楚河,在晨曦的“马”前碎成泥浆。
腐殖质悄无声息地渗入楠木棋盘的纹路,晨曦的“车”突然长出菌丝,不受控制地撞向自家“士”。
“你的车叛变了。”潮汐边说边用冰棱钉住晨曦试图偷换棋子的手。
当晨曦的“帅”被自己培育出的食人花状“相”吞噬时,鲁仁乙在计数贝壳上又刻下一道凹痕。
“这局我要用伊丝黛尔姐姐教我的星罗棋布阵!”晨曦把符纸贴在太阳穴上,瞳孔泛起鎏金光晕。
她操纵着“马”踏出玄妙轨迹,每落一子都在棋盘留下灼烧的焦痕。
潮汐摘下铃铛耳坠放在棋盘边缘。
当晨曦的“车”即将擒王时,铃铛突然轻响,所有棋子表面凝结冰花。
晨曦的“马”在冰面上打滑,径直撞进潮汐提前布置的腐殖沼泽。
“你作弊!”晨曦扯着潮汐的广袖嚷嚷,“用玄冥寒气改变棋盘摩擦力是犯规!”
潮汐掰开她的手指,从袖中抖落十二枚被晨曦偷偷替换的磁石棋子:“在棋子底部嵌磁铁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夜色降临时,晨曦脸上已贴满苔藓符纸,活像棵长了金毛的柳树精。
她将最后半块翡翠押上棋盘:“这次赌上皓月母亲赐我的护身符!我要用万仙朝凰局!“
腐殖质突然在棋盘上沸腾。
潮汐的“卒”们睁开猩红独眼,扛着菌丝长矛发起冲锋。
晨曦的“炮”射出金光,却穿透亡灵化成的虚影——那些棋子早在一炷香前就被沼泽吞噬。
当潮汐的“卒”踩着晨曦“帅”的脑袋跳祭祀舞时,“你输了。“潮汐指尖凝出冰刃,准备切下晨曦一缕金发当战利品。
“等等!”晨曦突然将整瓶致幻蘑菇粉撒向棋盘,“这招叫混沌重生!所有棋子......”
腐殖质巨浪冲天而起。
潮汐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碎树桩棋盘。
五百枚棋子化作流星雨砸向沼泽深处,正在打盹的洛水被三枚“卒”砸进泥潭,从此在《阿希利尔城野史》留下了“天降棋灾”的传说(并不是)。
“重赛!刚才那局不算!”晨曦扒着棋盘残骸哀嚎,发间插着的“帅”字旗在夜风中凄惨摇晃。
潮汐默默转身走向沼泽时,晨曦偷偷用菌丝把计数贝壳改成了“1胜38负“。
鲁仁乙往火堆里添了把枯骨,心想明天该建议她们改玩骰子了。
……
在鲁仁乙数了第十遍钱袋子的时候,洛水也是复活了,只见她用力的想要挺起身来,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起来。
晨雾未散,鲁仁乙缩在瘟疫沼泽边缘的枯木下,铠甲缝隙里还凝着夜露。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指,余光瞥见远处扭曲的阴影——是洛水。
那位总爱晃着铃铛的蓝色仙子,此刻却像块破布般瘫在泥沼里。
潮汐那一拳的余威仍刻在她身上:腹部凹陷的拳印泛着淤紫,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勺剜走了一大块血肉。
她灰白的嘴唇半张着,白沫混血丝从嘴角淌下,在泥地上积成一滩腥臭的水洼。
鲁仁乙嗅到铁锈味里掺着海盐的咸涩——是潮汐拳风里未散尽的灵力,伴随着那腰侧大片青肿的皮肤。
最骇人的是她的右臂,关节以诡异的角度反折,森白骨茬刺破衣袖,却不见一滴血——潮汐的冰霜之力早冻住了伤口。
鲁仁乙想起那声骨裂的脆响,像寒冬里踩断冰棱,此刻仍在他耳膜上震颤。
“咳...咳咳!”
洛水突然抽搐着尝试弓起身,铃铛在死寂的沼泽里炸开刺耳鸣响。
鲁仁乙看见她胸腔不正常地起伏,每咳一声,腹部拳印就渗出冰晶般的蓝光——潮汐的灵力在她脏腑间游走啃噬。
她试图抬手捂住嘴,可断臂只痉挛着划拉两下,指尖铃铛“当啷”坠地,溅起一簇泥浆。
沼泽的晨风掠过她凌乱的发髻,一缕银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随喘息微微颤动。
鲁仁乙注意到她脖颈处浮出蛛网般的冰纹,那是潮汐的诅咒正侵蚀仙灵之体。
往日流转着水光的眸子此刻蒙了层灰翳,右眼更是一片浑浊——眼白里凝着冰渣,像摔裂的琉璃珠。
枯枝忽然“咔嚓”断裂。
潮汐的木屐声由远及近,洛水触电般蜷缩起来,断臂护住头颅,残破的袖口露出半截小臂——皮肤下竟有冰锥状的凸起在游走。
鲁仁乙终于明白为何没有血迹:原来是潮汐的冰刃在洛水的血管里野蛮生长,也就让洛水的每一根血管都成了刑具。
“还装死?”潮汐的冷笑比沼泽雾更冷。
洛水喉间挤出幼兽般的呜咽,被潮汐揪着头发提起时,鲁仁乙看见她后背触目惊心的灼痕——晨曦的金焰烧焦了衣裳,在仙灵玉背上烙出焦黑的咒文。
玩这么大?发暗网都过不了审啊!
这个肉体恢复能力,洛水小姐难道是属史莱姆的吗?
正午阳光刺破瘴雾时,洛水已被牢牢钉在地上。
潮汐用她的发带捆住手腕,冰锥贯穿掌心,将断臂钉成扭曲的“赎罪”姿势。
血冰顺着树干蜿蜒,在树皮裂缝里绽开诡异的霜花。
鲁仁乙缩了缩脖子——那冰花里凝着洛水的残魂,每一瓣都在无声尖叫。
直到暮色吞没沼泽,钉在树上的仙子已成冰雕。
唯有铃铛在夜风里轻晃,像为这场凌迟敲着丧钟。
然后…很快啊,洛水肚脐处的拳印便都恢复了,但是人就是坐不起来。
洛水整个人都被粗大的铁钉强行绷直,没有办法再一几一几一几的阴暗爬行了。
鲁仁乙是看明白了,这是被空间束缚成人棍了啊,还有这恢复能力也太猛了吧?难怪潮汐小姐把洛水小姐往死里造呢…
但是就这,洛水还是不死心,居然直接开始在地上左右打滚,几个来回,竟然物理意义上的把钉子从地里拔了出来,尽管还钉在身上,却也是恢复了基础的活动能力。
别说,打滚的速度比她阴暗爬行的速度快多了,就是不知道洛水小姐那伟岸的胸怀这么折腾受不受的了?
很快啊,洛水就非常“意外”的把晨曦小姐和潮汐小姐下五子棋用的方块木桌子给打翻了,连带着棋子都散落一地。
鲁仁乙还记得,此前晨曦小姐是直接扔骰子一样扔出来的方块木桌子,鲁仁乙当时听到了方块木桌子落地的那个声响。
绝对是实心的。
一米二边长的实木方块,用这种姿势都可以焯飞。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动能?全险半挂?
洛水小姐也绝非等闲之辈啊,我这都是遇上什么人了啊?
“啊…头好晕。”
在洛水还没有缓过劲来时,一脸纸条的晨曦已经闪现将洛水背靠着捆在了一颗枯树上。
洛水阿姨,您就忍忍吧!
潮汐姐姐变得比较暴躁是有原因的,她讨厌“脏东西”。
上次就是自己不雪崩洗地那片森林也少不了要被海啸洗地的。
河洛算是四人中唯一不知道“脏东西”是什么的了,也就顺便让她去长长见识好了。
要是让洛水阿姨也跟着去了,那河洛的冒险就要变成宝宝巴士了,没什么锻炼意义。
虽然本来就是宝宝巴士。
哎,洛水阿姨,你哪里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徒弟,你这分明是给我和潮汐姐姐收了个小徒弟哇。
自己的徒弟自己不上心,真是的。
还好自己眼疾手快,提前给洛水阿姨绑上了,不然还不知道潮汐姐姐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你们不能这样欺负我!”
“我是水脉八仙!”
“我为佚界流过血!”
“我为佚界立过唔唔唔唔!”
洛水大声嚎啕着发电。
电还没有发完,潮汐就已经用白面馒头堵死了洛水的嘴。
大半个白面馒头都没进了洛水的口中,噎得洛水泪眼汪汪,看的出来,洛水很想把馒头吐出来,但这显然是加了料的馒头,叫洛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好难吃!
“聒噪。”
呵呵,她森林女神可以赐福,我潮汐公主为什么不可以赐福!
海底火山的火山灰材质的白面馒头,你就吃吧,吃不似你!多吃点,多补点钙也许你就没有这么蠢了!
潮汐扶正了桌子,并招手示意晨曦继续下棋。
鲁仁乙看着朝他投来求救目光的洛水,沉默的把头转向了别处。
“唔唔唔唔唔!”
洛水非常激动的好像想要说什么。
鲁仁义不语,只是一味地眼观鼻,鼻观心。
虽然吧,从一开始洛水就是挨打的那一个,但是这并不代表洛水菜。
帝国西境边荒的那一位西境侯不就是以接下帝国公主全力一拳而没似才闻名帝国西境的吗?
虽然很狼狈,但是毫无疑问,洛水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不仅没似,还能那么有活力的挣扎,显然也是极强的。
而且做为一起旅行的朋友,这种程度对洛水而言应该也只是玩闹的水平而已,毕竟哪有朋友天天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
玩闹都是鲁仁乙一辈子也赶不上趟的程度了。
那可以用来困住洛水的术法,鲁仁乙又怎么可能解的开呢?
我真的爱莫能助啊洛水小姐,您可千万别怨我。
等等,刚刚洛水小姐是不是说她是水脉八仙?
听说有一句话叫作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坏了,他现在忘掉还来得及吗?
看了仙灵的笑话,他事后会不会被虾仁灭口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洛水的原因,晨曦和潮汐也朝鲁仁乙的方向看了过去。
晨曦有些迷茫的开口问道:
“啊嘞?你怎么在这里啊?”
原来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啊!
鲁仁乙正欲张口解释,却只听见晨曦又说:
“内个…怎么称呼您?冒险家先生?”
“六。”
“六先生,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六百九十五年,九月二十一日,夜。
今天,是鲁仁乙最无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