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九十五年，九月二十七，白日。
城主府休息窒。
河洛面色红润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和太极丝袜双腿发呆。
烛泪在青铜蟠螭灯台上凝成珊瑚般的血珠。河洛蜷缩在拔步床最深处的阴影里，太极丝袜上的阴阳鱼纹正在膝头流转，黑与白的灵光如水银漫过肌肤，将洛水残留的体温烙进每一寸毛孔。
她死死搂着莉魔丝遗留的布娃娃，菌丝从棉絮缝隙钻出，悄然缠绕着她的腕骨。
"这是法器...只是法器..."她对着虚空喃喃，指尖摩挲丝袜边缘暗绣的《河图》密文。
冰蚕丝浸过北海寒泉的触感令她想起洛水的掌心——那日在雪山洞穴，仙灵也是这样用灵力温着她冻僵的身躯，发间银铃结满霜花仍笑着说要给她编一百条鲛绡袜。
布娃娃突然震颤。翡翠晶尘从它纽扣眼中渗出，在纱帐间凝成莉魔丝半透明的虚影。
沼泽女巫翘腿坐在窗棂上，腐烂的指尖正把玩着一截星光藤蔓："小主人脸红的模样，倒让我想起当年丝妄给我换药的光景。"她灰绿的唇扯出戏谑弧度，"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用怨灵咒烧了这碍事的袜子？"
"闭嘴！"河洛将枕头砸向虚影，藤蔓却穿过灵体缠上她的脚踝。
阴阳鱼突然逆旋，黑鱼咬住她足弓，白鱼衔着洛水遗留的发带，灵力如春蚕吐丝将她裹成茧。记忆不受控地翻涌——洛水跨坐她腰间时垂落的发丝扫过锁骨，宝珠右眼里囚禁的龙魂在阵法共鸣中发出悲鸣，还有那个近乎吻的灵力渡送...
"你心跳得太吵了。"莉魔丝的声音混着菌丝钻入耳膜，"仙灵的赐福可比诅咒更蚀骨，特别是当她们用江河本源来..."虚影突然被剑气搅碎，河洛这才发现自己在用弑神箭的手法撕扯被褥。
指尖残留的翡翠晶尘灼痛血管，那是莉魔丝临死前留下的咒。
纱帐无风自动。
河洛盯着丝袜上流转的《洛书》阵图，忽然看清那些星轨暗合着洛水眼里的江河脉络。
当日在瘟疫沼泽，莉魔丝教她辨认怨灵怨核时曾说："执念越深，锁链越美。"此刻缠在腿间的星光何尝不是另一种锁链？
这沟槽的法衣阴阳袜包是装了定位的呀，说不定还有共感功能…
只是这锁链裹着月华般温柔的谎言。
布娃娃的棉絮里突然掉出半片朽木。
河洛就着烛光辨认沼泽文字——"仙灵之爱，是溺水者怀里的巨石"。菌丝在字迹间蠕动，显露出被刻意抹去的后句："亦是暗河渡人的舟"。
窗外传来潮汐与晨曦的私语。
河洛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棂上，望见中庭那株千年银杏正在雪夜里发光。
洛水用它的落叶占卜，却又矛盾的说仙灵从不算自己的命数。"我们的命河早就干涸啦，"彼时仙灵笑着将落叶叠成小船，"倒是你，小河洛的命线比南海的漩涡还热闹呢。"
雪粒突然斜飞入窗。
河洛惊觉银杏叶船竟在掌心浮现，载着丝袜上剥落的星屑，在灵流中摆出紫微垣星图。
洛水残留的灵力在推演她的命轨，天枢星位赫然钉着莉魔丝的翡翠晶核，而摇光处纠缠着仙灵发带与太极丝袜的灵纹。
"这是...姻缘盘？"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积灰的命理典籍。指尖尚未触及天璇星，叶船突然被菌丝绞碎。莉魔丝的声音从晶核中渗出："仙灵动情时，眼里的江河会决堤哦。"
沼泽女巫的残魂舔着腐烂的唇，"想知道七百年前帝国公主怎么冰封北海眼的吗？她把自己的..."
"够了！"河洛将布娃娃砸向命盘，菌丝却缠住她的手腕强行续演。
这一次星轨显出血色——洛水在暴风雪中抱着婴孩的她走向山洞，仙灵右眼宝珠裂开细纹；瘟疫沼泽决战时，潮汐暗中将本命鳞片化作丝袜金线；还有那个未完成的吻，本该渡入她唇间的不是灵力，而是...
"河洛命数，今日终了。"莉魔丝突然厉喝。翡翠晶核炸开万千光刺，强行搅碎命盘反噬。河洛呕出带冰碴的血，看着菌丝将染血的星屑吞食殆尽。
布娃娃的纽扣眼渗出黑血，莉魔丝最后的声音混着沼泽深处的哀叹："记住，仙灵给的蜜糖，要蘸着心头血来咽。"
更漏声咽，河洛颤抖着抚上心口，洛水渡来的那缕江河本源在此刻苏醒，将她拖入汹涌的灵识海。无数画面在浪潮中沉浮：
无数年前的仙人跪在昆仑河墟求取镇魂铃，被洛水劈碎了半副仙骨；无数年前洛水将一处江河眼炼成宝珠，只为镇住暴走而泛滥的云梦泽；无数年前一个雪夜，某位仙灵偷偷修改命盘，把路人的"师徒缘尽"卦象换成"流年合欢"...
"看见了吗？"莉魔丝的声音如冰锥刺入灵台，"她为你逆天改命的次数，比北海的浪花还多。"
河洛在刺骨寒意中惊醒，发现太极丝袜已自行缠成封印阵，将反噬的命盘煞气锁在足踝。
洛水残留的灵力凝成小字浮现在纱帐上："好梦，明日教你破军星阵"。
晨光染白窗纸时，河洛再一次蜷缩着入眠。
“该死…精神污染吗…”
看起来即使作为仙灵，也无法轻易抹去莉魔丝的残念？
还是先把洛水刻意留的这一缕灵力给吸了，让娃娃彻底认主吧…
菌丝悄悄爬上她的眼睑，将最后一丝翡翠晶尘织入梦境。
在那里，洛水不再是江河的化身，而是赤足奔跑在雪原的凡间少女，发梢系着的银铃在风里唱着古老的童谣。
而她追着歌声奔去，直到星河倾覆，天地间只剩彼此纠缠的呼吸与体温。
檐角铜铃惊破残梦。
河洛睁眼时，晨曦早已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丝袜上的阴阳鱼已归于平静，唯有莉魔丝的布娃娃歪在枕畔。
嗯，丝袜，这种文化的兴起在佚界第四纪元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百年，但是其率领的时尚潮流却不可不谓之广泛。
毕竟第四纪元拢共才695年。
帝国公主两世为人，她曾经的家乡是无法修行的，而无法修行的生灵想要掌控力量，除了锻炼自身肉体，那便只能借力。
工具。
机械。
科学。
尼龙。
丝袜。
通过帝国公主的指导，帝国已经初步的走上了科技侧和神秘侧的混合道路。
各行各业都有光明的前景与未来。
但是有关于丝袜的批量生产，几百年来都还有着如天堑一般的艰难险阻。
哪怕这玩意儿一直供不应求，也始终没能有阶段性的突破。
河洛想不明白，这样的销金窟为什么长久以来都难以提升产能。
如今的丝袜，多是些产量奇低的奢侈品，比之黄金都有过之无不及，常常被有钱人们，也就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士，当做是玩具，他们一个人悄悄朴昌的时候经常会带上几双“高级货”来撕着玩。
当然了，平民百姓咬咬牙，几个月的工资也不是买不起一双几千块的“便宜货”，如今不是没有人送丝袜表白的。
丝袜表白甚至都快可以取代什么黄金、钻石戒指的地位了，这玩意儿的营销真的很成功。
第一个发明出这个营销创意的云仙子简直就是个天才，帝国公主曾如是说道。
虽然本质是个没什么实用性的奢侈品，但是在河洛青涩的十四岁少女情结里，送丝袜就和求婚没什么两样。
尽管她是个实用主义者，但是不妨碍她认为送丝袜等于求婚/求爱。
尽管理智告诉她，丝袜本身没什么实用性，如果不加以炼化还不如她的大红花裤衩子保暖。
有能力炼化的人也不会闲到去炼化一双袜子，因为真的没什么用，还死垃贵。
涉及到修行的物资常常都是有价无市，在哪里都是硬通货，一般不会有普通人蠢到给丝袜炼化/附魔，就是大土豪也少见给常服炼化/附魔的，因为真的很贵。
但是，一码归一码。
就好像街边摊的十块钱一份的小吃，和喜欢的人亲手给你做的同样的小吃，吃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和感觉。
这丝袜的奢侈两个字都快溢出屏幕了，绝对是私人订制的内种，而且无论是制作者还是订制者都花了相当的心思，因为穿起来真的好舒服，还附了魔，只怕一双便能抵过市面上几百双顶级丝袜。
当然了，她才不喜欢洛水这种笨蛋类型的，不，不对！为什么她会往这方面想？她明明是铁打的钢铁直女！
盯着洛水盯到脸红不过是因为生灵爱美的本能在发作罢了，就像是她看到帝国公主大人年轻模样的风雨飘摇大人也不过是类似于“追星”成功的心理，一时太兴奋就昏死过去了。
毕竟洛水真的长的很好看，倒不如说仙灵和厉害的修行者就没有长的难看的。
她高高撸起卫衣，低头盯着那箍在运动短裤两公分下位置的黑白丝袜，丝袜虽然勒着肉，但是并不疼，还暖暖的很舒服。
除了丝袜，还有…还有刚刚被洛水强行扒光后穿在腰上的蕾丝吊带渔网袜…
什么人呐？
人怎么可以这么恬不知耻！
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子，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过分啊！自己只穿了这么一条运动短裤的说…还被强行扒下来…
而且洛水绝对是故意把手臂往上靠的！压的她生疼……
还有就是被一个笨蛋给看光光了…
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虽然也没指望过结婚就是了……
刚刚洛水已经被恼羞成怒的她给轰出去了。
遥远的，像是什么太阳女神和皓月公主一共诞下潮汐，黄昏，晨曦三女，还有夜晚女神诱拐星辰公主什么的。
又或者是近在眼前的晨曦姐姐和潮汐小姐，晨曦姐姐口中的森林女神与叫月灵。
还有各种地摊文学上的雷仙子x电仙子，云仙子x雨仙子，文公主x武公主x帝国公主，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之类的…
无一不在告诉她，仙灵都是姛。
她现在感觉自己这不是认了洛水这个师父，而是被洛水给当成童养媳了…
这可是犯法的喂！
但是…但是…
但是洛水除了性别，简直就是她的理想型了，有钱，有颜，有身份，有地位，有能力，有手段，还温柔体贴有耐心，会逗自己开心，就是笨蛋了一点，不，倒不如说是个笨蛋美人。
像是昨天，居然假装流血泪！这真的好过分！但是…一想到她就是一个大笨蛋，自己又释怀了…
这算是笨蛋美人的加分项吗？
话说，仙灵的观念中有性别之分吗？
呜…
河洛鬼使神差的捏了捏自己的脚，果然，没有洛水捏的舒服。
洛水本来就捏的自己的脚发红，直到现在也没有消下去，还强行给自己穿上了左右两边的黑、白色丝袜，甚至还套上了与之相反的白、黑色渔网袜，实在是叫她无法不在意…
怎么办…
这种速通人生的选项就摆在自己眼前，感性告诉她洛水最终不会拒绝，但是理智告诉她，洛水绝璧不知道送这么珍贵的丝袜在当下的帝国年轻人里代表了什么。
这东西虽然对洛水来讲一点也不值钱，但是对河洛的杀伤力属实是效果拔群。
说真的，她现在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种犹如轻小说主角一般的感觉一在在环绕着她。
这种感觉…
虽然她拥有了快乐，但是同时也失去了烦恼啊！
这种感觉，从第一次睁眼见到洛水就开始了。
雪山上，一只幽蓝色的仙灵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闯入了她的世界，来到了或许会于永眠雪山的她的身边，那时候她可是遗书都写好了。
太梦幻了，碌碌无为的时候渴求着干出一番大事业，现在剿灭了格瑞德却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人还真是矛盾的生物。
洛水真的在拿自己当亲妹妹看，就因为自己的一句“真话”吗？
虽然都是事出有因，但自己好像真的没有给洛水多少好脸看，但她依然很有耐性，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些言行就疏远自己。
晨曦姐姐很自来熟，潮汐小姐虽然在社交上有点笨拙，但是也是一个非常实在的人。
仙灵都这么单纯吗？
她难道是什么圣人转世吗？居然被帝国分配了一个这么赞的姐姐？
不…
她一生下来就有了意识。
尽管那时候还不明事理，但是现在她大概可以知道，自己就是个垃圾纨绔子弟没管住裤腰带的产物。
这算什么？
明明就应该是个操蛋的人生，却摇身一变成了主角摸板？
“嗨啰？”
洛水倒悬在空中，双眼与神游天外的她对视。
飞仙髻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因为重力落下的低马尾抚过她的双腿之间，很软，很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