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海风裹挟着咸腥与铁锈味扑面而来。河洛的麻花辫被吹散在肩头，辫梢泛起幽蓝色的寒光。
她站在倾斜的甲板上，望着远处如蝗虫般涌来的海盗船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长命锁——那里面正蜷缩某人着沉睡的心跳。
"铛！"
海盗船的撞角重重磕在鲸须船侧舷，腐朽的木板应声迸裂。
十七艘挂着黑骷髅旗的帆船呈扇形合围，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满裹着油布斗篷的海盗。
他们裸露的皮肤布满了墨绿色尸斑，眼窝凹陷处跳动着鬼火般的磷光，手中锈迹斑斑的弯刀正往下滴落粘稠的黑液。
"把仙器留下！"领头独眼海盗的咆哮声像砂纸摩擦铁桶。他脖颈上挂着的骷髅项链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射出两道腥臭的绿烟。
烟雾触及甲板的瞬间，船体竟开始腐烂软化，如同被强酸腐蚀的皮革。
河洛倒退半步，后背抵住桅杆。
瘟疫沼泽的力量在掌心凝聚成沙尘漩涡，却迟迟不敢出手——她怕到时候给她看吐了。
"嗤啦！"
一道寒光掠过她耳际。
海盗头子的弯刀深深嵌入桅杆，刀柄上缠着的章鱼触须仍在蠕动。河洛瞳孔骤缩，那触须分明是从活体上生生撕下的，吸盘里还嵌着半片人类指甲。
"敬酒不吃——"海盗头子的狞笑戛然而止。
极寒从海底喷涌而出，整片海域瞬间凝结成幽蓝冰原。海盗船队被冻在滔天巨浪的浪尖，冰晶顺着船体攀爬，将张牙舞爪的海盗们定格成狰狞冰雕。
唯有领头的那艘黑帆船还在挣扎，船底不断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
"咔嚓！"
甲板突然炸开巨大冰花，原来是冰雪莉魔丝直接炸断了这一截船只。
她三米六高的身躯宛如冰雕神像，苍白的肌肤下流转着靛蓝脉络，发丝是由千万根冰棱编织而成，随着动作发出风铃般的清响。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暴风雪，仿佛是来自冬女神的绝大的嘲笑。
海盗头子脖颈的骷髅项链突然尖叫起来。
七颗头骨挣脱锁链，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型，眼眶中喷出墨绿色毒火。
火焰触及冰面的刹那，竟幻化成无数哀嚎的怨灵扑向冰雪莉魔丝。
"雕虫小技。"
冰雪莉魔丝抬手虚握，漫天毒火瞬间凝固成翡翠般的冰晶。她指尖轻弹，冰晶倒卷而回，将七颗骷髅头冻成冰球砸向海盗船。
甲板上顿时绽开七朵血色冰花，被击中的海盗连惨叫都未发出便成了旺旺碎冰冰。
"开炮！开炮！"
海盗头子疯狂踹着身旁的火炮手。
那炮口艰难转向，射出裹着腐肉的铁球炮弹。
开花炮的炮弹表面密布血管状凸起，在飞行途中突然裂开，钻出数百只长着人脸的飞虫。
冰雪莉魔丝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只见她足尖轻点冰面，身后骤然展开六对冰晶羽翼。羽翼扇动的瞬间，凛冬降临。
飞虫群在空中冻成冰雹坠落，炮弹尚未靠近便炸成冰雾。
寒潮席卷整支船队，黑帆上的骷髅旗被冻成脆片，海盗们的眼珠在眼眶里爆成冰晶。
就连海浪都凝固成犬牙交错的冰刺，将最近的五艘海盗船直接刺穿。
"不可能...这他妈是什么怪物..."海盗头子踉跄后退，靴底黏在被冻成冰毯的甲板上。
他颤抖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镶嵌的黑色肉瘤——那是用深海巨妖心脏炼制的保命符。
肉瘤疯狂蠕动，喷出腥臭黑血，在冰面上蚀出冒着毒烟的深坑。
冰雪莉魔丝踏着冰阶缓缓走来。
她每落下一步，冰层就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钻出无数冰晶藤蔓，将试图跳海逃生的海盗们倒吊在半空。
有个海盗拼命砍断藤蔓，断口处却喷出极寒冻气，瞬间将他冻成挥舞弯刀的冰雕。
"别过来！"海盗头子突然撕开自己的肚皮。黑色肉瘤伸出触须钻入内脏，他的身躯开始畸形膨胀，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肉包。
当最后一条触须刺穿天灵盖时，他已变成三米高的血肉怪物，八条章鱼触手从肋下钻出，每条都长满人类牙齿。
冰雪莉魔丝歪了歪头，这个动作竟透出了几分少女般的娇俏——是河洛在尝试操纵。
她伸出食指凌空画符，寒气在空中凝结成古老的冰霜咒文。
当最后一个符文完成时，整片海域都响起了空灵的鲸歌，那是有什么古老的存在感知到了威胁。
"咔嚓！"
海盗头子脚下的冰面突然塌陷。无数冰锥从深渊刺出，将他钉在半空。
章鱼触手疯狂抽打冰锥，却只是让更多冰刺破体而出。
那些冰锥内部每根都封冻着历代葬身此海的海盗亡魂，他们此刻正隔着冰层对新人狞笑。
冰雪莉魔丝飘然落在最大的冰锥顶端。
她俯视着垂死挣扎的怪物，指尖轻轻点在他眉心。至臻寒毒顺着经脉蔓延，海盗头子的惨叫被冻在喉咙里。
他的血肉从内部开始结晶，先是内脏，再是骨骼，最后连爆凸的眼球都化作冰珠滚落。
当啷——
黑色肉瘤从冰雕中脱落，尚未坠地便被冰棱刺穿。浓稠的黑血刚要喷溅，就被冻成一根根倒悬的血色冰凌，在暮色中折射出妖异的光晕。
残存的海盗早已丧失战意。
他们跪在冰面上拼命磕头，额头撞碎的冰渣混着血水冻结成可怖的红晶面具，
有人试图用弯刀自刎，却发现刀刃早已与手掌冻在一起。
冰雪莉魔丝羽翼轻振，漫天冰晶如暴雨倾泻。每颗冰晶落地即炸成冰雾，雾中浮现出历代被她斩杀的强敌虚影。
海盗们陷入幻境，有的被冰矛穿心，有的被冻成冰雕粉碎，有的被亡魂撕扯吞噬——皆是他们曾经施加于无辜者的酷刑。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散，冰雪莉魔丝转身望向河洛。她眼中的暴风雪渐渐平息，露出一丝近乎温柔的蓝光。
冰晶羽翼收拢成披风，她单膝跪地，用寒冰凝结出一朵沙漠玫瑰，轻轻放在惊魂未定的河洛脚边。
整片战场寂静如墓。
十七艘海盗船化作冰雕群像，暮光为它们镀上血色金边。
冰雪莉魔丝的身影在夕阳中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寒雾回到白玉珠内。
唯有那朵冰玫瑰仍在绽放，花瓣上流转着克蕾尔乐园里未曾见过的纯净星光。
河洛弯腰拾起玫瑰，指尖传来的不是寒意，而是深海巨鲸悠远的叹息。
她忽然明白，这至臻化境的力量不仅是杀戮兵器，更是某个被遗忘时代的挽歌……
海盗：黄昏海偶遇白色僵尸，力量强大犹如怪物，拼尽全力无法生还。
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这片诡异的海洋上，唯有“鲸须”可以飘浮，其余的无论是帆还是木板，甚至人，都只会被海水吞没。
河洛倒是没有多大的想法，本来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更是一上来就是挑飞了自己一条胳膊。
咱没有傀儡的时候让你宰，咱有傀儡了还让你宰？那咱这个傀儡不是白瞎了吗？
一船三十七海盗，十七船一共……妈的反正是尽数灭口，或死于冰雪莉魔丝一击之下，或被海水吞没。
河洛还是第一次杀“人”。
听着平静的心跳，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鲸须上本泛着黏稠的白色泡沫，不过此刻已经被化成了霜冰，冰雪莉魔丝更是面色平淡的点起了一团寒冰火焰。
靠，物理学要不存在了，燃烧的冰块，比燃烧的水还要过分！
冰雪莉魔丝已经在推着鲸须游泳，陌上玉摇着纸扇，无双拿着黑槊百无聊赖的戳着没有结霜的鲸须部分，河洛把玩着白玉珠。
“所以，这是一个秘境或是小世界吗？正常的生物体内是没有这样的生存环境吧？”陌上玉发问道。
“难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上岸后去问几个本地人看看好了。”河洛回答道。
“可是我们好像语言不通吧？”无双问道。
河洛瞥了一眼推着数十米长的鲸须以六十余公里时速游动的冰雪莉魔丝。
“…”
“…”
“…”
鲸落之城没有白天与黑夜，是永恒的黄昏，此刻暮色如墨，在利维坦鲸的腹腔内晕染开一片混沌的深蓝。
陌上玉的月白襦裙早已被腥咸的体液浸透，裙摆下凝结的盐晶随着脚步发出细碎的响动。
她仰头望向穹顶般的腔壁，那些半透明的褶皱正随着鲸鱼的呼吸缓缓蠕动，像极了垂挂的胎膜。
"你们看这些纹路。"陌上玉用折扇挑起一缕垂落的黏液，翡翠扇面顿时腾起青烟，"是活的防御符咒。"
无双的黑槊正深深扎进鲸须间的肉瘤，闻言手腕一抖，槊尖挑起的腐肉里竟迸出几颗眼珠。
那些灰白的球体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河洛的藤蔓绞成碎末。
"活的？"河洛下意识往冰雪莉魔丝的方向缩了缩。
陌上玉的指尖抚过扇骨裂缝，二十八根钢骨发出蜂鸣："《西境异兽考》提过，上古巨兽常将符文刻在脏器。以符文收纳，运转能量，以便于更好的支持它们庞大的躯体。”
“这些纹路应该是..."
她突然噤声。
原来是被寒霜覆盖的腔壁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数以千计的肉须从四面八方涌来，每根须尖都嵌着青铜铃铛。
铃舌竟是活物。
再一细看，竟是蜷缩的婴孩，他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啼哭。
"退后！"无双旋身将黑槊舞成光轮，斩断的肉须喷出靛蓝色血液。
那些液体落地即凝成珊瑚状的尖刺，转眼就将三人逼到冰雪莉魔丝底。
河洛的白玉珠突然迸发强光。
冰雪莉魔丝的眼窝射出冰锥，将袭来的肉须钉在腔壁上。
被冻结的符咒纹路开始扭曲重组，竟在空中投射出星图般的幻象。
"这是...阿希利尔城的商道图？"陌上玉的瞳孔微微收缩。
星图中闪烁的光点正沿着特定轨迹移动，每道轨迹都标注着上古时代的楔形文字。
河洛突然拽住陌上玉的衣袖："玉姐姐，你听！"
啼哭的铃舌忽然齐声高唱，荒腔走板的调子里夹杂着沙哑人声："...献祭...第七肋..."
冰雪莉魔丝突然单膝跪地，冰晶铠甲与腔壁摩擦出刺耳锐响。
它掌心按着的位置，霜纹正勾勒出肋骨的形状，每根骨节都对应星图上的光点，第七根肋骨末端赫然嵌着枚青铜罗盘。
"是逃生舱！"无双的黑槊突然指向罗盘，"我在商队见过类似机关，要三个活人血祭才能..."
话音未落，腔壁突然裂开无数气孔。粘稠的雾瘴裹着荧光孢子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珊瑚尖刺疯狂生长，转眼就筑成囚笼。
河洛的藤蔓刚触及栅栏，立刻被孢子寄生，绽开朵朵人脸花。
陌上玉的折扇突然展开成盾，翡翠光芒勉强撑开三尺净土："不是血祭，是声纹！那些铃舌在复述启动咒语！"
她咬破指尖在扇面疾书，血珠竟悬空凝成乐谱，无双会意，黑槊重重顿地，槊杆上的银铃应声而鸣。
河洛的白玉珠随之共振，冰雪莉魔丝胸腔发出低沉的嗡鸣。
三重声波交汇的刹那，星图幻象突然具象化。青铜罗盘迸发强光，将三人摄入扭曲的黄昏漩涡。
最后一瞥中，陌上玉看见冰雪莉魔丝化作冰晶洪流，裹挟着漫天霜雪撞向第七肋骨。
当眩晕感消退时，潮湿的咸腥气已被沙漠热浪取代。
陌上玉踉跄着扶住残破的陶罐，指腹下的彩绘纹路让她浑身剧震——这正是她七岁那年埋在陌家别院的青花瓷。
"我们...回到了阿希利尔城？"无双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她脚边躺着半截骆驼刺，断口处还沾着来自十二年前的晨露。
河洛突然指向天际。暮色中，利维坦鲸的轮廓正在云层间游弋，其背上的珊瑚城堡折射着血月的光。
城堡最高处，冰雪莉魔丝的身影正在冰雾中重组，掌心的白玉珠与河洛胸前的长命锁共鸣如心跳。
陌上玉的折扇"啪"地展开，二十八道魂丝刺入虚空："不是回溯，是幻影！那畜生把我们的记忆炼成了海市蜃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