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高礼节!"领主激动地挥舞着教皇舌头制成的教鞭,"请贵客射杀这些圣鱼,我们将用鱼血绘制您的纹章!"
河洛的白玉珠刚要发威,寄生鲇鱼突然集体自爆。墨绿色血液在冰面上流淌成河洛的肖像画,只是把她的麻花辫画成了鱿鱼触手,运动鞋变成了蟹钳。
更可怕的是这幅画突然活了,由鱼血构成的人影还娇滴滴地大喊:"姐姐踩我!"
"还不够隆重!"领主看着贵宾们铁青的脸色,误以为是自己招待不周。
他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珊瑚项链,十二颗珍珠同时炸开,释放出囚禁其中的海妖幽魂。
这些半透明的灵体开始用鲸鱼骨盆骨演奏安魂曲,同时跳起诡异的踢踏舞。
她们的舞步每次落下,冰面就浮现出宾客们童年最恐惧的画面——河洛看见自己零岁时被水鬼拖入河底的场景,陌上玉的幻象则是被锁在琴房抄写《女诫》的幼年。
"惊喜!"领主掀开冰层下的暗格,三百个被糖浆包裹的孩童标本弹出来,他们手拉着手围成圆圈,眼窝里的萤火虫拼出"福如东海"的字样。
当无双用黑槊击碎其中一个标本时,爆出的居然不是内脏而是跳跳糖。
整场闹剧在领主表演"生吞活剑鱼"时达到高潮。这条五米长的凶器被他从**缓缓塞入,鱼尾拍打肚皮的声音与骨刺上的鲸鸣交响乐形成诡异的和声。
当剑鱼首尾相连从他嘴里钻出时,鳞片上已经刻满了《赛琳娜法典》全文。
"不够!还不够!"领主的癫狂最终被潮汐的水牢术终结。
当这个三百斤的肉球在旋转水泡里吐泡泡时,渔民们突然齐声高唱:
"赞美冰霜!赞美蜜糖!
银鳞开合迎客忙!
生吞剑鱼表忠肠!
海鲜刺身献君王!"
粘稠的颂歌在骨刺丛中反复折射,最终在冰雪莉魔丝抬手冻结整座码头时戛然而止。
直到现在,河洛三人才终于能确定,这里是一外至少千年没有现过世的秘境/小世界了。
这世上不是没有强大的仙人开辟出小世界,然后奴役在内的众生,帝国公主扫清世界的同时,也顺带解放了许多这样的小世界,不过类似的存在过多,帝国实在是无力一一找出,时至今日仍然有许多这样的小世界存在着。
不知道这个小世界有没有能和冰雪莉魔丝抗衡的生命呢?
如果能打赢的话……解放什么的……
在红衣领主的领导下,河洛三人最终来到了一处白色的圆顶教堂大殿,推开大门,是一幅震撼人心的壁画。
在哥特式肋拱交织的穹窿深处,直径九米的圆形构图像一枚凝视深渊的巨瞳。
十二道扇形肋拱自中央的青铜圣体匣放射而出,将画面分割为启示录般的叙事序列。
穹顶底部以威尼斯群青与孔雀石绿混合的波浪纹样构成漩涡基底,浪尖处浮动着以金箔捶打的拉丁文祷词:“ABYSSUS ABYSSUM INVOCAT”(深渊与深渊响应)。
顺时针起始的扇形区域描绘着混沌初开的景象,那暗红色火山岩研磨的颜料堆积出海底裂谷,硫磺质感的荧光从地壳裂缝中渗出。
利维坦的脊椎如沉没的巴比伦塔般蜿蜒盘踞,鳞片使用罕见的砷钴玻璃镶嵌技法,每片鳞甲内部都封存着微型的图画,诸如被锁链束缚的天使、吞噬金币的黄金龙、在火焰中扭曲的战士。
利维坦瞳孔镶嵌了诡异的凸面紫水晶,随着河洛三人的移动竟是产生出了被凝视的压迫感。
冰雪莉魔丝:坐下。
回到话题,与之相对的扇面弥漫着银尖笔勾勒的月光。人鱼赛琳娜从珍珠母贝中诞生,鱼尾鳞片由碾碎的紫水晶与蛋白石分层晕染。
她的长发并非传统的蓝色,而是如北极狐冬毛制成的极光白,发丝间缠绕着沉船的罗盘碎片与妖艳的蓝宝石。
背景中,七位仙女手持鳐鱼皮制成的经卷,用乌贼墨,书写着名为《海洋福音书》的文本。
穹顶正东区域展现水下的祝圣场景。
巨鲸颅骨改造的祭坛上,年迈的国王正将海百合冠冕戴在赛琳娜头顶。
祭坛下方,剑鱼骑士团手持珊瑚长矛列队,铠甲接缝处生长着发光的水母。
此部分大量运用透视欺诈技法,当信徒跪在特定位置仰望时,祭坛后方会隐约显现出被海草缠绕的利维坦鲸幻想,当然了,河洛几人不会知道的,因为她们又不是来朝圣的。
穹顶中央的环形主战场直径达四米。
赛琳娜的鱼鳞战袍在洋流中呈现出流体动力学纹路,其壁画右手握持的戟枪实为某种生物的牙齿化石改造,矛尖浸染的鲸血历经时光仍保持猩艳。
利维坦下颌被戟枪贯穿,伤口喷涌出的却并非血液,而是奇异的珍珠。
濒死的利维坦发出哀鸣,哀鸣以同心圆金线雕纹呈现,波纹所及之处的深海鱼类皆化作半透明幽灵态。
背景中沉没的城市残骸随之共振,赛琳娜断裂的尾鳍处,生长出十字架形状的新生骨刺,伤口流出的蓝色血液在海底形成通往穹顶最高处圣体匣的发光路径。
最高处的青铜圣体匣被设计为可旋转结构,当晨光透过玫瑰花窗照射时,匣体表面的蚀刻海浪纹会在下方壁画投射出流动光纹。
穹顶与墙体衔接处的飞扶壁阴影中,隐藏着常常被忽视的暗色画面:六个背生蝠鲼翼的天使正在收集利维坦散落的鳞片。
尽管有些诧异,但陌上玉大抵是看懂了。
一幅人鱼斩杀巨鲸的图。
尽管有许多的符文和语言她看不懂,但是…
上面,正中间,居然刻着一个汉字。
溟。
汉字早在帝国公主之前便已是佚界通用语言之一,其起始年代已不可考,所以在这里见到,却也算不上有多么奇怪。
“所以,这里是一处古战场吗?”艳丽奢侈的壁画闪的河洛眼睛痛,简直就是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的眼睛似的。
“嗯,画的是潮汐公主座下五十侍从之一的人鱼溟斩杀利维坦鲸。”陌上玉答道,这才是她诧异的根本原因。
潮汐公主……不就是……
“哦,远道而来的贵客,那位不是溟,那是我们的主,赛琳娜大人。”
壁画中,走出的白衣绷带人操起了一口并不标准的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