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总算来了一个会说人话的。”无双不满的用黑槊戳了戳大理石地面。
被绷带层层缠绕的白袍教皇也不恼，黄昏海可是连寻常的仙人都可以淹死，但是眼前的冰雪僵尸可是可以推着几十米长的鲸须游泳的猛女。
什么？什么怂？你懂什么？这叫从心！
“你是说，这条人鱼叫赛琳娜？”陌上玉开口问道：”可是，这正中间的汉字，难道不是溟字？”
“哦，我的朋友，那上面滴了赛琳娜大人的血液，每个人看见的文字都是不同的。”
暮色如血，浸透了鲸骨教堂的琉璃穹顶。
河洛的指尖触到壁画鎏金纹路的瞬间，浮雕上的赛琳娜突然眨了眨紫水晶镶嵌的眼睛。
一滴泪珠滚落青砖，在幽蓝磷火中砸出深不见底的漩涡。
"哦，远道而来的贵客……"
异域腔调惊得陌上玉折扇脱手——这个教皇……好像准备动手？
二十八根钢骨撞上青砖的脆响里，壁画表面皲裂的彩釉簌簌剥落。
缠满绷带的手掌穿透石壁，腐殖质的腥气混着鲸油燃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无双的黑槊横在陌上玉身前时，那人已完全现形。苍白的亚麻布条从头顶缠至脚踝，缝隙间露出的皮肤布满墨绿色鳞片，随着呼吸翕张如深海鱼的鳃。
最诡异的是他的头颅——本该是五官的位置缠着写满楔形文字的绷带，唯有嘴唇部位留着道细缝，说话时能看到内里蠕动的章鱼触须。
"那位不是溟。"绷带人用生锈齿轮摩擦般的嗓音重复道，缠满锁链的右手指向壁画中央，"那是我们的主，赛琳娜大人。"
他重复道。
腕间的银铃随动作轻颤，每声铃响都让墙上的赛琳娜戟枪鲜艳一分。
原本斑驳的壁画竟在众人注视下鲜活起来：
（以下的内容是教皇想骗四人，但是潮汐公主的幻术盖过了教皇的幻术，教皇不知道四人知道自己被骗了，而四人知道教皇要骗自己，假装被骗，而陌上玉反应相对迟钝，毕竟多少是个大小姐）
金箔镶嵌的珊瑚王冠流淌着血泪，孔雀石粉烧制的鳞片随光线变幻出虹彩，就连赛琳娜刺入利维坦鲸心脏的戟尖都在缓缓渗出血珠。
潮汐公主的裙裾无风自动，深海威压让绷带人踉跄着撞上祭坛。
老兽人厨子供奉的香炉被打翻，香灰在空中凝成赛琳娜持戟回眸的剪影。
"祭司不该对客人失礼。"潮汐公主的指尖悬在绷带人眉心，他身上的绷带突然疯狂扭动，露出底下密布的寄生藤壶，"说说看，你们怎么把溟的戟枪篡改成弑神传说？"
绷带人喉间的章鱼触须激烈翻涌，发出湿漉漉的哀鸣。
祭坛下的青砖突然塌陷，露出通往地宫的螺旋阶梯。
浓稠的墨汁从阶梯深处涌出，在半空凝结成赛琳娜生平的全息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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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纪元深海，溟的银发如月光铺满珊瑚礁。她百无聊赖地戳着虎鲸幼崽的肚皮，尾鳍拍起的浪花惊散了发光水母群。
当那艘挂着金色十字旗的人类商船闯入领海时，她正把海盗的断剑磨成梳子。
"陆地人总是学不会教训。"溟冷笑着甩出锁链，戟尖刺穿船底的瞬间，甲板上的金发少女突然转身。
赛琳娜的白裙被浪花浸透，紧贴着单薄身躯。
她握着匕首疯狂撬动压住同伴的船板，指尖早已血肉模糊。溟的戟尖停在她咽喉前三寸，枪杆锁链却因惯性缠上少女腰肢。
"人鱼？"赛琳娜的瞳孔是极北冰川的淡青色，"父亲说你们早被利维坦鲸吃光了。"
溟的鳞片泛起诡异幽蓝。这个人类竟能在深海中正常呼吸，甚至徒手掰断了缠在腿上的锁链。
她恼怒地将少女抛向礁石，却被对方拽住一缕发丝。夜光藻顺着银丝爬上赛琳娜手腕，绘成与溟的鳞片同源的图腾。
"滚回陆地！"溟的呵斥掀起漩涡，却在瞥见赛琳娜锁骨处的胎记时僵住——那形状与她三千年前陨落的挚友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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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神者！"绷带人突然暴起，缠满绷带的手臂裂开无数口器，喷出寄生水母群。晨曦的裙摆扬起金色弧光，将水母群灼烧成焦黑的灰烬。
投影中的赛琳娜正在教堂地窖颤抖。青铜棺里的童尸睁着空洞双眼，胸口的黑曜石吊坠刻着召唤利维坦鲸的咒文。
溟的虚影浮现在她身后，指尖抚过那些青紫的淤痕："教会用孩童喂养海兽，再驱使它们摧毁城邦索取赎罪金——你不过是待宰的祭品。"
"那就把我的骨头锻成戟枪。"赛琳娜将教会密令塞进溟手中，羊皮纸上的火漆印着教皇的权戒纹章，"杀尽这群伪神使者。"
溟的锁链绞碎圣像时，赛琳娜的白裙正在祭坛绽放血花。教皇的权杖刺穿她肩胛，将她的悲鸣注入腐心引擎。
溟的银发在狂怒中化作雪浪，整座教堂被连根拔起，十二根黑石柱上的圣徒雕像接连爆裂。
"你以为自己在拯救谁？"溟的戟尖抵住教皇咽喉时，赛琳娜的残躯正在鲸群撕咬中下沉，"这些愚民明日就会为你立碑，后日便会将你遗忘！"
赛琳娜的最后一缕残魂附着在戟尖，在溟耳边轻笑："那就让我的血，成为你永世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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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绷带人扯开胸前的绷带，露出跳动的腐心引擎。齿轮咬合的轰鸣声中，壁画上的赛琳娜突然睁开双眼。
潮汐公主的瞳孔泛起深蓝漩涡，整座教堂开始剧烈震颤。
绷带人身上的藤壶疯狂增殖，转眼间将他包裹成蠕动的肉瘤："赛琳娜大人赐予我们永生！渎神者溟早该......"
他的诅咒被溟的戟枪贯穿。
黑血溅上壁画的瞬间，赛琳娜的脸庞开始龟裂，露出底下溟的容颜。
"真是一出好戏。"河洛碾碎掌心的藤壶卵，看着孢子灰烬飘向穹顶，"用溟的戟枪镇压溟的眷族，让宿敌成为被崇拜的图腾——教皇大人的幻术造诣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陌上玉的折扇接住一片飘落的金箔，上面隐约可见修改痕迹。
最初的壁画分明是溟斩杀教皇的场景，却被层层颜料覆盖成赛琳娜的功绩。无双用黑槊刮开墙角污渍，露出被抹去的铭文：
【海渊纪年，人鱼溟诛伪神于此，血染圣堂三月不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