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鲸的背脊在暮色幻境中起伏如沙丘,陌上玉的月白襦裙被风掀起涟漪般的褶皱。
陌上玉指尖摩挲着黑槊上缠绕的蝉丝剑穗,突然将冰凉的槊尖贴上无双后颈:"听说商队里的小姑娘小伙子都爱往你帐篷里送烤羊腿?"
什么陈年飞醋?
“呀啊!”
无双反手捏住槊杆往前一带,陌上玉便踉跄着跌进她怀里。
古铜色的手指擦过襦裙袖口的流云纹:“那些东西怎比得上陌大小姐的玫瑰蜜?我听说啊…”她故意拖长尾音,嗅着对方发间檀香,“有人熬蜜熬得十指缠满纱布,还非说是练琴磨的茧。”
“你!”陌上玉耳尖飞红,青玉铁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早知道就该让教皇炸死你这没良心的!”
在看不见的地方,扇面二十八根钢骨却悄悄弹出银丝,将两缕发尾系成了同心结。
无双忽然握住她执扇的手,虎口新结的痂蹭过那些薄茧,她变戏法似的从黑白皮甲里摸出支沙枣花。
“看见这个就想起某人七岁时,非要拿九眼天珠换墙头海棠的傻气。”陌上玉吐槽道。
暮色幻境恰在此时漫过鲸背,将沙枣花染成当年墙头的海棠色。
“嗯?那你偷偷的把我俩头发绑一起干什么?”
陌上玉的青玉扇子啪嗒一声坠在鲸鳞上,二十八根银丝在风里晃成秋千索的模样。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暮色幻境如琥珀般凝在利维坦鲸的背脊上,沙漠玫瑰的香气裹着风,掠过陌上玉垂落的发梢。
她屈膝坐在鲸骨凸起的一处棱角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犀角短刀的纹路,余光却总忍不住瞥向不远处正擦拭黑槊的无双。
那人将长发随意束成高马尾,古铜色的脖颈上还沾着豆大的水珠,被月光一照,便泛着碎银般的光。
“擦那么亮做什么?又没人瞧你的槊。”
沉默的陌上玉忽地开口,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
无双闻言挑眉,槊尖"叮"地一声戳进鲸骨缝隙,震得几片玫瑰花瓣簌簌飘落。
利维坦鲸:你清高,你1080P!
她起身走近,靴底碾碎花瓣的脆响惊得陌上玉指尖一颤,短刀脱手。
“怎么,我的陌大小姐连块铁疙瘩的醋都要吃?”
她俯身撑住陌上玉一侧的鲸骨,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泛红的耳垂,“还是说……”尾音拖得绵长,热气呵在陌上玉颈侧,“你盼着我只给你擦身子?”
陌上玉别过脸,喉间溢出一声轻哼,睫毛却颤得厉害。
她伸手去推无双的肩,掌心触到对方紧实的锁骨时,又像被烫到般缩回。
无双低笑一声,顺势扣住她手腕,拇指摩挲着那截因常年握笔而生茧的虎口:“先前说我字丑的是谁?昨夜偷偷临我名字练到三更的又是谁?”
“咱们两个人之间,明明是陌大小姐你比较奇怪吧?刚刚问你为什么要绑头发你也不吱声…”
她故意将临字发音咬得奇怪,意料之中的见到了陌上玉本就泛红的耳尖漫上了浓烈的血色。
“胡、胡扯!”陌上玉猛地抽手,袖口绣的流云纹扫过无双下颌。
“我那时是核对商队账本!”
无双歪头欣赏陌上玉失措的模样,忽然屈指弹了下陌上玉的琼鼻,疼的陌上玉一时闭上了双眼。
“啊!你!”
无双变戏法似的从陌上玉怀里掏出个褪色的锦囊,边缘绣的海棠被风沙磨得发白,“里头的玫瑰干花……”她凑得更近,唇几乎贴上陌上玉绷紧的嘴角,“我换成新鲜蜜酿的了。”
陌上玉攥紧锦囊,蜜香渗进指缝,甜得她眼眶发涩。
她忽地抬脚踹向无双小腿,力道却轻得像猫挠:“十五岁那年你弄坏我的簪子,也是这么糊…”话未说完,整个人已被无双拦腰抱起,天旋地转间后背抵上鲸骨,沙漠玫瑰的刺隔着衣料扎得她轻嘶一声。
“这次不糊弄。”无双单手撑住她后腰,另只手拨开她额前碎发。
暮色溶进她眸中,将素日嬉笑尽数酿成灼人的郑重:“等到了拉克希米城……”她喉结滚了滚,指尖抚过陌上玉袖口的流云纹,“我给你打支金镶玉的新簪,嵌七颗孔雀石,比萨珊商人的琉璃瓶还亮…”
“你怎么啦?”无双试着在陌上玉面前摆了摆手。
陌上玉怔住,鼻尖蓦地发酸。
她想起七岁初见时,墙头少女晃着九眼天珠说要给她捉会跳舞的蜥蜴。
想起十二岁初雪夜,这人把冻红的手塞进她狐裘,却害得两人一起栽进雪堆。
想起十七岁铁扇银丝缠住月光时,她藏在扇骨里的心跳声……
原来木头开花,是要用十二年春雨浇灌的。
“谁稀罕…”她垂眸揪住无双衣襟,将脸埋进对方肩窝,声音闷得发颤,“把你那丑字练好再说。”
无双胸腔震出低笑,收拢的手臂却紧得陌上玉生疼。
鲸鸣掠过云端,她贴着陌上玉发顶轻声哼起塞外的小调,惊飞几只栖在玫瑰丛中的蝴蝶。
暮色如融化的琥珀般漫过利维坦鲸的背脊,鲸骨嶙峋的纹路在残阳下泛着珊瑚色的微光。
陌上玉背靠着一截斜刺出地表的鲸骨棱角,月白襦裙的流云纹被风掀起涟漪,露出腰间系着的犀角短刀。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镶嵌的孔雀石,石面已被体温焐得温热。
远处传来潮汐与洛水斗嘴的碎语,混着利维坦鲸悠长的鸣叫,却都在无双靴底碾碎玫瑰花瓣的脆响中骤然褪色。
那株沙漠玫瑰是方才从无双的背囊里翻出来的。十二年前她们初遇时,红衣少女趴在院墙头晃着九眼天珠,说等沙漠玫瑰开遍西境就带她去看拉克希米城的彩虹。
如今花瓣被战靴碾作猩红的泥,甜腻的香气混着铁锈味直往鼻腔里钻,倒像是把十二年光阴都揉碎了泼在眼前。
"怎么?"
无双的声音裹着沙砾打磨过的哑,靴尖踢开碍事的碎石,古铜色的腕骨擦过陌上玉垂落的袖口。
她未束发,鸦青长发被西境的风揉成凌乱的浪,有几缕甚至缠上了陌上玉鬓角的玉簪。
月光恰在此时漫过她眉骨,将那道自额角延伸至锁骨的旧疤映得发亮——去年秋千架下,陌上玉曾用朱砂笔沿着疤痕细细描了朵半凋的玫瑰。
陌上玉的喉结轻轻滚动,短刀"当啷"一声坠在鲸骨缝隙里。刀鞘上缠着的蝉丝剑穗是她熬了三宿才编好的,此刻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晃,末端两颗珊瑚珠碰出细碎的响,倒像是敲在她绷紧的神经上。
"你......"她甫一开口便咬住了舌尖。无双身上总带着烈日曝晒过的皮革气息,此刻混着沙漠玫瑰蜜的甜香,竟比阿希利尔城地窖里三十年的葡萄酒还要醉人。
那只常年握剑的手撑在她耳侧的鲸骨上,虎口处的茧子蹭过她散落的鬓发,激起一阵战栗。
鼻尖相触的刹那,陌上玉恍惚看见七岁那年的海棠花雨。
红衣少女摔进玫瑰花丛时也是这般贴近,沾满沙粒的脸颊蹭过她绣着流云纹的袖口,九眼天珠在颈间叮咚作响。
如今那截脖颈上缠着去年重阳节她送的银链,坠子是她从密室浑天仪上抠下的星轨碎片。
无双的吐息拂过她泛起薄汗的后颈,刻意压低的尾音勾着十二年来夜夜入梦的蛊惑。
月光突然变得滚烫。
陌上玉别过脸的瞬间,瞥见无双锁骨下方自己咬出的牙印。
那处肌肤还泛着暧昧的绯色,与周遭古铜色的肌理形成鲜明对比,倒像是烙在她心口的朱砂痣。
喉间溢出的轻哼尚未消散,掌心已顺从的贴上对方紧实的肩头,那常年握剑的肌肉比她想象中还要坚硬,像是西境城墙夯实的夯土,却又带着活物特有的温热。
"你当人人都似你这般没皮没脸?"指尖触电般缩回的瞬间,陌上玉惊觉自己的声音竟染着春茶煮沸的颤。
腰间犀角短刀硌得生疼,她却莫名想起十二岁初雪夜,这人把冻红的手塞进她狐裘里取暖,结果害得两人栽进雪堆时,掌心贴着的也是这般灼人的温度。
无双低笑时胸腔的震动惊飞了栖在鲸骨上的夜枭。她突然扣住陌上玉试图遮掩的手腕,拇指重重碾过那截因常年握笔而生茧的虎口——去年核对八家庄子账目时,陌上玉就是握着这杆笔,在宣纸上临了整宿"无双"二字。
"这笔茧倒是比我的剑茧还厚些。"无双的犬齿在月光下闪过寒芒,"以前你趴在我背上誊抄《西境亡灵谱》时,这笔杆子险些戳穿了羊皮纸呢。"
陌上玉的耳尖瞬间烧得透红。
她当然记得——某次无双背着她穿越瘟疫沼泽时,她的鼻尖抵着这人后颈的伤疤,狼毫笔尖随着颠簸在账册上划出歪扭的墨痕。
彼时这人还假意抱怨说痒,结果今日就拿来当调笑的把柄。
夜风卷起散落的账册纸页,泛黄的宣纸间密密麻麻全是"无双"。
有些字迹端正清隽,显然是白日里批阅公文时所书;另一些却潦草得近乎缠绵,墨渍在"双"字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尾,像是要把这名字揉进纸纹里。
"这是......"无双突然松开桎梏,两指夹起一张被沙粒压住的纸页。
纸角染着干涸的朱砂。
那夜陌上玉在密室熬红了眼,蘸着批账的朱砂墨写废了三十张宣纸,只为把"无双"二字描成婚书上的合欢纹。
无双沉默。
陌上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九岁那年躲在书房偷看地摊文学时,无双突然翻窗而入,吓得她将话本塞进账册堆的模样。如今那些被朱砂圈出的"共挽鹿车"、"琴瑟和鸣",倒像是穿越时光的嘲弄。
"差点忘了我们陌大小姐——"无双的嗓音突然掺了沙,"早在及笄之年就想好婚书怎么写了?"
远处的鲸鸣恰在此时撕裂夜幕。陌上玉猛地起身,月白襦裙却缠上了无双腰间的犀角短刀。
踉跄间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后背已贴上冰冷的鲸骨,而无双的膝盖正抵在她腿间,古铜色的指节缠着她腰间的苏绣绦带。
"跑什么?"无双的鼻尖蹭过她突突跳动的颈脉,"上个月在阿希利尔城废墟,是谁攥着我的衣角说生当复来归?"
血腥气突然漫上舌尖。
陌上玉恍惚看见火光冲天的陌家祠堂,无双的黑槊挑飞敌方头颅时,溅在她襦裙上的血点开成朵朵红梅。
那夜她们蜷缩在密室,她颤抖着为这人包扎伤口,却被反扣着手腕按在青铜浑天仪上。星轨投射的银河淹没了所有呜咽,唯有无双肩头渗出的血,在她唇齿间酿成十二年来最苦涩的酒。
"那时......"她刚启唇便被指尖按住。无双的拇指抹过她下唇,将渗出的血珠卷入口中,眯起的眼眸像极了沙漠里盯住猎物的沙狐。
"嘘——"染血的唇贴上她耳垂,"你听。"
整片鲸骨平原突然寂静。风掠过沙漠玫瑰丛的沙沙声里,混着某种衣物摩擦的窸窣。
陌上玉的瞳孔骤然收缩——无双竟用牙咬开了她襦裙的系带!温热的唇舌沿着锁骨游移,在昨夜留下的印记上重重吮出一朵新痕。
"等......"抗议被吞进突如其来的深吻。无双的掌心贴着她后腰的蝴蝶骨,将人严丝合缝地压向自己。
十二年春去秋来,陌上玉终于看清那人眼底灼烧的欲念——原来并非自己独醉,这块木头早被相思蛀空了芯。
陌上玉的指尖深深陷入无双后背,在旧伤叠新伤的位置留下月牙状的血痕。
那人吃痛的低哼碾碎在交缠的唇齿间,反倒被激得愈发凶狠,像是要把错过的十二年都讨回来。
……
暮色渐沉,月明星稀,陌上玉悄悄睁眼——小楚女是这样的。
无双下颌抵着她头顶,呼吸匀长,竟抱着她睡熟了。
她指尖虚虚描摹那人鼻梁的轮廓,从眉骨到唇峰,最后停在心口半凋的沙漠玫瑰刺青上。
“无双…无双?”
陌上玉在再三确认后,最终将无双搂进了自己怀里。
“无双,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
“我知道。”无双即答。
陌上玉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她以最快的速度平复了疯狂跳动的心脏,以免被无双听见。
“你…不是睡着了吗?”陌上玉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若唤我,总是要醒的。”无双躺在短暂失语的陌上玉怀里,说道:“十岁那年,你哭的那么惨,最后可还是我答应了以后一定娶你为妻你才停了下来,你忘了吗?”
“笨蛋…这种话,怎么想都只是安慰人的托词吧?”夜很黑,黑到无双看不清陌上玉的神色。
暮色在陌上玉的睫毛上凝成霜,她攥着无双衣襟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远处利维坦鲸的残影正在天际游弋,嶙峋的背脊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像是命运在皮肤上刻下的掌纹。
"所以我们是提线木偶吗?"她重复着沙盘复盘时的诘问,袖口的苏绣流云纹被夜风掀起,露出腕间新添的淡青色淤痕。
无双的体温透过粗粝的黑皮甲传来,混着沙漠玫瑰与铁锈的气息,在鼻腔酿成令人眩晕的烈酒。
"是又如何?"无双忽然扣住她后腰,古铜色的虎口卡在襦裙束带处,"至少此刻..."常年握剑的薄茧刮过丝绸,发出春蚕噬叶般的细响,"牵动我心跳的丝线,另一端在你掌心。"
月光突然被云层揉碎,陌上玉的惊呼噎在喉间。无双的唇比她想象中更柔软,带着沙棘果的酸涩,却又在厮磨间渗出玫瑰蜜的甜。
这个介于啄吻与撕咬之间的触碰,恰似她们纠缠多年的关系——永远在进攻与退让间寻找危险的平衡点。
十七岁的秋千架在记忆中吱呀作响。那年无双翻墙摔进玫瑰花丛,被刺破的掌心滴落的血珠,此刻正化作千万只赤蝶,在陌上玉紧闭的眼睑内翩跹。她忽然尝到咸涩,分不清是夜露还是自己眼角溢出的星屑。
"呼吸。"无双的提醒混着轻笑,齿尖擦过她下唇的薄茧。十二年前红衣少女教她吹奏的羌笛旋律,此刻正以心跳的节奏在血管里共鸣。
当陌上玉终于颤抖着启唇时,无双突然退后半步,任由夜风灌入骤然空出的间隙。
"你..."陌上玉踉跄着扶住帐篷支架,发间的翡翠步摇叮咚坠地。
她看见无双背在身后的右手正攥着支沙枣花,细碎的花瓣在指缝间簌簌飘落——正是方才沙盘推演时,这人借口解手偷偷摘的。
无双将残花别在她耳后,沾着沙粒的拇指抹过那抹胭脂色:"当年你拿九眼天珠换的海棠,开得可有这野花艳?"她故意用剑柄挑起陌上玉的下巴,月光在眸中碎成狡黠的星子,"陌大小姐脸红起来,倒是比阿希利尔城的晚霞更..."
黑槊破空的尖啸打断调笑。
陌上玉本能地旋身展扇,二十八根钢骨弹出魂丝结成护阵,却在看清来物时生生僵住——那柄陪伴无双十七年的兵器,此刻正插在十步外的沙地上,槊头穿着她清晨遗失的绣帕。
"潮汐公主新教的以槊传书。"无双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指尖拂过陌上玉颈侧跳动的血管,"帕子上绣的并蒂莲,针脚比去年密了三成。"她突然发力将人抵在帐篷立柱,鼻尖蹭过对方滚烫的耳垂,"敢问这多出的三百六十针,可有一针是念我时所缝?"
沙漠在此时掀起狂浪。
夜风卷着星砂灌入衣领,陌上玉的月白襦裙突然泛起幽蓝波纹——竟是洛水恶作剧种下的显形咒在此刻发作。
无双看着逐渐浮现的心电图纹路,突然低笑出声:"原来玉儿每次算账时剧烈的心跳,都不是为着数字..."
"闭嘴!"陌上玉的魂丝突然缠住无双手腕,却在发力时被反扣住命门。
灵力在此刻暴走,青玉折扇的钢骨刺破帐篷,将漫天星河切成碎钻般的雨。
她们在纷落的星光中角力,每一次肢体碰撞都激起灵力的涟漪。
当无双终于将人压进驼绒毯时,陌上玉的襦裙已褪至肩头。
她看着对方锁骨下随呼吸起伏的沙漠玫瑰刺青,突然想起鲸落世界里那个染血的剑穗。
十二年的光阴在此刻坍缩成沙漏,所有刻意维持的体面都被碾作齑粉。
"当年你在地下室哭湿的三箱帕子..."无双的唇印上那朵半凋的玫瑰,"我每年重阳都会拿出来晒。"她感觉身下人猛然颤抖,继续用气声呢喃:"每方帕角的'无双',都被我临摹了九百遍。"
陌上玉突然翻身反制,散落的青丝垂在无双颈侧:"所以及笄礼那日,你送来的犀角短刀..."她的指尖划过对方心口新愈的疤痕,"刻痕与我的笔迹一模一样。"
利维坦鲸的悲鸣突然响彻荒原。帐篷外传来潮汐封印能量余波的嗡鸣,晨曦的笑闹声混着洛水气急败坏的叫骂,而她们在逐渐狂暴的夜风里读懂了彼此眼中压抑的星火。
当无双再次吻上来时,陌上玉终于放任魂丝缠上两人的尾指——这是比婚书更古老的契约,唯有生死之际的灵力共振才能结成。
星河在此时真正倾塌。
所有刻意维持的边界都被碾碎在交织的喘息里,如同沙盘推演时那0.000017%的奇迹终于冲破概率的囚笼。
陌上玉咬在无双肩头的齿痕渗出血珠,恰似那年秋千架下,少女将冻红的手塞进她狐裘时,落在雪地上的朱砂梅。
陌上玉终于是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身子骨一软,就瘫痪了在地上。
半晌。
陌上玉掩着面,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你…你混蛋…这是…我的初吻啊…呜呜…”
“那刚才的那个算什么……”
“算非礼!你那根本就是咬人!”
“总之我会负责的哦?”无双调笑的说道:“当然了,我现在还是白手起家,所以拉克希米城登记领证的九块钱你出。”
“那干脆家务也我做!孩子也我生!你让叫我养得了!反正商仁义金币多的是,我可以让他爆金币!”
“好啊。”无双欣然答应:“如果你是认真的话。”
“好什么好啊!好你个大头鬼!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意的吧?怎么?捉弄我很好玩吗?看我今晚不掐死你!”
“哎哎!腰子坏掉了,你下半身的幸福可就没有了哦!”
“我只要两根手指就够用了!你这个坏蛋!看我不挠死你!”
暮色将最后一缕天光绞碎在帐篷布隙间,陌上玉的指甲深深掐进无双肩胛,在古铜色肌肤上刻出月牙状的血痕。
远处利维坦鲸的残影正在地平线痉挛,嶙峋的背脊将晚霞撕成褴褛的红绸,仿佛天空被划开的伤口。
"从七岁那年往我琴匣塞蜥蜴开始——"陌上玉的魂丝缠住无双脚踝,将人倒吊在帐篷横梁,"到十五岁及笄礼故意迟到——"青玉折扇的钢骨弹出,在对方腹肌上刻出带血的乐谱,"再到鲸落世界被重伤用我灵力——"她每说一句就收紧一分魂丝,看着倒悬的无双在帐幔间晃成钟摆。
无双突然蜷身如弓,用腰力荡向陌上玉。
散落的黑发扫过对方膝头,带着沙漠玫瑰的暗香:"玉儿连我七岁尿床的糗事都记得,这份心意真是令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