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是拉克希米城。
拉克希米,即财富之意。
作为财富之城,拉克希米城是距离阿希利尔城最近的贸易中转站,其繁华程度完全不亚于人口千万的西边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本该是这样的才对。
都不用晨曦皱眉,只是河洛这个修为最低的都可以看出不对劲来。
这么一个关口,怎么可能这么冷清?方圆百里,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这里面包是有鬼的呀。
离队的潮汐与洛水很快就回来了,洛水的手掌还有节奏的握着小鱼干溟,帮忙溟把黑水河的毒水给吐出来。
也是到现在,众人才都知道了小鱼干溟的存在。
毒水吐完后,洛水嫌弃的用食指与拇指指尖夹住小鱼干溟的一边尾鳍,叫小鱼干溟随风摇晃,看就好像是什么邪恶巫婆的施法道具。
白色肚兜非常物理的垂下。
还好在场的都是女孩子,不然小鱼干溟真是要羞死了。
小鱼干溟缓了缓,双手环胸阻止了走光的继续。
“嗯…”
“大家好?”
小鱼干溟打了个招呼。
“因为某人的原因,溟要暂时的跟着我们,直到下一条衔接大海的河流附近…”潮汐意有所指的望了望洛水。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污染河流的?”不满的洛水嘟囔着:“我才不要养宠物嘞,你自己养去!”
作为夜晚山血液的孩子,人鱼一族先天拥有强大的力量与智慧,却注定只能与海洋为伴,因为她们无法上岸,至多只能在冰面与礁石上停留片刻,至于江河?差不多算是擦边球了。
“呜哇!不要丢掉我…我…”
哪怕被重创,小鱼干溟也是大成境仙人,无论走到哪里也该是座上宾,但是面对眼前的众人,她还真就没了底气。
这个阵容,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覆灭帝国西境呢。
潮汐惋惜溟万亿年来的奉献与付出,但是一直养在她头发里也不是个事,直接送回去溟又闹别扭,思来想去,她觉得河洛需要个前辈指导修行。
“小河洛,长命锁也可以是鱼缸哦?”
河洛咽了咽口水,说不想要那是不可能的,瘟疫沼泽不是没有修行的心法,功法,但是也是要有人教的,世上哪来那么多悟性天才?拿到功法就等于会了?
明明考试要用到的知识书上全有,为什么考高分的人还是少数呢?贫瘠的地方为什么少见天才呢?
潮汐姐姐显然不适合当导师,晨曦姐姐的魔法都是一念之间,学不了一点,至于洛水婆娘…不提也罢。
“不可以!长命锁…是我送给妹妹的,不可以用来养鱼!”洛水大声的抗议,其实溟死不死她都无所谓,重点是前两天溟害得河洛难受了。
长命锁在泛着幽幽蓝光,河洛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面上蜿蜒的江河纹路。
那些暗银色的浮雕像是活过来一般,在她掌心轻轻震颤,仿佛十道沉睡的河流正无声诉说着什么。
她能感觉到锁链深处传来的微弱波动——那是溟蜷缩在灵力构筑的狭小空间里,鱼尾无精打采地拍打着虚空,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姐姐……”河洛转过身,白卫衣的兜帽被风掀起,露出底下乱糟糟的麻花辫。
她刻意放软了声线,尾音拖得又轻又糯,仿佛舌尖含了块化不开的蜜糖,“就让溟暂时待在这里嘛,潮汐姐姐都默许了。”
洛水那水蓝色长发被愤懑染成了紫罗兰色。她闻言挑起眉毛,手中把玩的珊瑚珠串“啪”地断了几颗,圆润的珠子骨碌碌滚到河洛脚边。
“你当这是养金鱼?”她指尖凝出一簇水刃,寒光扫过河洛颈间的长命锁,“这小杂碎前两天差点害你被蝠鲼天使教皇撕成两截,现在倒成你的心头肉了?”
河洛缩了缩脖子,长命锁的锁链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叮咚声。
她太熟悉洛水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了——每当仙灵姐姐真正动怒时,四周的水元素会凝成冰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几缕无害的水雾在她发梢缭绕。
河洛索性蹲下身,指尖戳了戳滚到脚边的珊瑚珠。
“姐姐明明也心软了……”河洛伸手拽住洛水的裙角,仰起脸时睫毛扑簌簌颤着,刻意将声线压得沙哑,“在鲸落世界的地幔层,你把我从溟的锁链下拽出来时,手指都在发抖。”
洛水的耳尖瞬间漫上绯色。
她猛地甩开河洛的手,水刃“唰”地劈开脚边的砂岩,飞溅的碎石却在触及河洛衣角的刹那化作齑粉。“少拿你睡着那段时间来要挟我!我又不是忘冬阿……”
她别过脸,发间垂落的珍珠流苏遮住了眼底的慌乱,“当时要不是潮汐用拘神法把我拽过去,谁乐意管你这小崽子的死活!”
河洛的瞳孔微微收缩。
长命锁的共鸣在此刻达到顶峰,她清晰“看”到了洛水识海深处翻涌的波澜。
“姐姐在害怕。”河洛忽然向前膝行半步,长命锁的锁链缠上洛水的手腕,冰凉触感激得对方一颤。
暮色陡然暗沉下来。
利维坦鲸发出悠长的悲鸣,背脊上的沙漠玫瑰无风自动,花瓣边缘泛起铁锈般的血色。
洛水僵在原地,发间别着的海月贝“咔”地裂成两半。
“闭嘴。”洛水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的回响,裹挟着压抑千年的暗涌,她突然噤声,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沙地上,绽开一朵朵蓝色彼岸花。
河洛的呼吸滞了滞。
长命锁传来的情绪太过汹涌,她仿佛被拽入洛水记忆的漩涡:无数张面孔在时光长河中浮沉,她们或癫狂或绝望地伸出手,最后都化作洛水袖口的一道水痕。
那些故事太重了,重到连江仙子都会在醉酒时望着月亮沉默,重到雨仙子宁愿把自己放逐在宇宙裂缝里三百亿年……
“但我和她们不一样。”河洛忽然扑进洛水怀里,发顶狠狠撞上对方的下巴。
她嗅到洛水衣襟间熟悉的咸涩气息,那是水脉最深处才有的、连月光都无法穿透的孤独。
“姐姐教我控水术那天说过,河流之所以不会干涸,是因为它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她将脸埋在洛水颈窝,闷声说着,温热的气息扫过对方突突跳动的血管,“如果有一天我真被力量所困住,姐姐大可用忘川水洗去我的记忆——就像你对待那些在河畔徘徊的亡灵那样。”
洛水的指尖颤了颤。
“……你这混蛋。”洛水终是叹了口气,掌心覆上河洛的后脑。灵力化作暖流渗入对方经络,修复着连河洛自己都未察觉的暗伤。
“潮汐说得对,我迟早要被你这套撒娇卖乖的伎俩害死。”
长命锁突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
溟的虚影从锁链中浮出,十厘米长的鱼尾蔫巴巴地垂着,连鳞片都黯淡了几分。“本座以人鱼族始祖之名起誓——”她举起迷你三叉戟,奶声奶气的嗓音毫无威慑力,“等找到通海暗流,立刻麻溜滚蛋,绝不打扰二位谈情说爱!”
甭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先留下来再说!
“谁跟这崽子谈情说爱!”洛水抬手就要凝出水牢,却被河洛拽着手腕晃了晃。
少女的虎口处还留着未愈的咬痕,那是前日被盐晶傀儡袭击时,洛水情急之下用灵咒反噬的痕迹。
“姐姐,伤口疼……”河洛眨巴着眼睛,故意将结痂的伤痕蹭过洛水掌心。
“疼死你算了!”洛水恶狠狠地捏住河洛的脸颊,力道却轻得像在揉面团。
她另一只手凌空画符,湛蓝水光裹住长命锁,溟的虚影顿时被压缩成拇指大的光球。
“听着,”她将光球弹进锁眼,指尖在河洛眉心点了点,“若这杂碎敢用鲛人泪窥探你神识,我就把她串在珊瑚枝上晒成咸鱼干!”
空气中的香气忽然浓郁起来。
“哎呀呀~”晨曦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调感叹,“小溟现在像不像话本里写的“金屋藏娇”?不过咱们河洛妹妹的“金屋”是不是太小了点?”
潮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海水。她瞥了眼满脸通红的洛水,面无表情地补刀:“根据《宠物豢养手册》第三百二十条,私自圈禁濒危人鱼需向海洋保护协会缴纳罚款——不过看在主人的智商还不如珊瑚虫的份上,可以打九折。”
“潮汐!!!”洛水的尖叫惊飞了远处栖息的沙鸥。她召出水龙卷就要砸过去,却被河洛拽着腰带拖回原地。
少女趁机将长命锁塞进她掌心,锁链“咔嗒”一声扣住两人的手腕。
“现在我和姐姐是共犯了~”河洛笑得像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
……
所以最终,洛水没有拗过撒娇的河洛……
小鱼干溟其实也有个二十厘米左右了,只是为了钻进长命锁,她又将身子缩小到了十厘米左右。
鼻子都缩没了,两只白白的大眼睛,看起来像是一只布娃娃。
暮色将长命锁的蓝晕染在河洛的锁骨上,十条大河的魂魄在琉璃质地的锁芯里流转,漾出深海极光般的波纹。
当小鱼干溟的尾巴尖触到锁面时,整片草原突然掀起灵力的潮涌,惊得正在啃烤馕的晨曦被噎得直捶胸口。
"等、等等!"溟的鱼鳍死死扒住锁扣边缘,十厘米长的身子在灵力气旋中绷成弓形,"这里面是夜晚山的主脉泉眼?你们管这叫长命锁?"
她的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成珍珠色,原本Q版的大眼睛因灵力灌注恢复了凌厉的竖瞳。
河洛还来不及回答,长命锁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青芒。洛水镌刻的守护咒文在锁面浮现,每条符文都流淌着大河奔涌的轰鸣。
溟的尾巴突然被咒文缠住,整条鱼像被卷入漩涡的舢板般"咻"地吸进锁芯,在十条水脉魂魄间弹跳成一道残影。
"呜哇——!"溟的惊叫在锁芯里产生多重回响,"潮汐大人救命!我要被腌成西湖醋鱼了!"她每撞到一条水脉魂魄,身上就多出一道玄奥的纹路。
东海龙宫的避水诀、西境长河的御沙咒、黄昏海的噬光秘法...这些失传万年的水道绝学正通过最粗暴的方式灌注进她识海。
河洛感觉锁骨处像是揣了颗暴走的灵核。
长命锁表面凝结出细密的水珠,溟的身影在其中扭曲成半透明光团,原本呆萌的Q版外形正被汹涌的灵力重塑——鱼尾拉长成璀璨的琉璃色,耳鳍延伸出珊瑚状的灵力接收器,连肚兜都进化成了水纹编织的战甲。
"要死要死要死..."溟的尾巴突然拍出个太极图,借力将自己弹到锁芯边缘。
她扒着象征尼罗河魂魄的琥珀色光带,朝外界伸出尔康手:"快放我出去!再泡下去我要化蛟了!"
洛水突然闪现到河洛身后,指尖凝出冰锥抵住长命锁:"你敢在我的法器里化蛟试试?"她另一只手揪住溟的灵力投影,发现这尾小鱼干已经膨胀到二十厘米,"居然敢偷吸我留给妹妹的……灵力!"
"这是不可抗力啊大姐!"溟的尾巴疯狂拍打洛水手背,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微型海啸,"你倒是看看这锁里封着什么!夜晚山主脉的泉眼核心!……补兑!你踏马什么时候去夜晚山偷东西了,这可是我们人鱼族的——"
潮汐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头顶,正倒悬着观察锁芯结构。
她发梢垂落的星光渗入长命锁,与十条水脉魂魄交融成星河流淌的奇观:"原来如此,把诞生时的胎衣炼成了锁芯载体。"
"胎、胎衣?!"溟突然僵成石雕,整条鱼泛起诡异的粉红色。
她触电般松开抓着尼罗河魂魄的爪子,结果被亚马逊河的狂暴灵流卷进漩涡中心。
河洛眼睁睁看着锁芯里上演大鱼吃小鱼的戏码,亚马逊河的魂魄幻化成巨型食人鱼,追着抱头鼠窜的溟满锁芯逃命。
"别闹了。"潮汐弹指冻结住暴走的食人鱼灵体,伸手将溟拎出锁芯。
此时的溟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琉璃尾鳍边缘泛着雷纹,耳鳍挂着十二枚微型潮汐发生器,连吐槽时喷出的水雾都带着彩虹光效。
洛水突然捏住溟的尾巴尖倒提起来:"说,你刚才碰到胎衣核心时看到了什么?"她指尖凝出冰针抵在溟的逆鳞处,"敢泄露半个字就把你做成剁椒鱼头。"
"我什么都没看见!"溟的鳞片炸成刺猬状,"就隐约瞥见个泡在星海里的婴儿,周围飘着三百六十颗本命星辰...嗷!"她被洛水突然收紧的灵力锁链勒出眼泪,"真的没了!胎衣外围有三十三重记忆封印哇!"
河洛的耳尖突然红得滴血。
锁骨处的长命锁突然发烫,十条水脉魂魄幻化成迷你人鱼,正对着她跳祈福之舞。
"其实挺划算的。"晨曦突然从潮汐袖口钻出来,嘴里还叼着半块荷花酥,"用胎衣做容器,相当于让河洛妹妹随身带着母体子宫,对修行水系功法有200%加成呢~"
溟趁着洛水分神,呲溜钻进河洛的卫衣兜帽。她尾巴卷住一缕白发,把自己伪装成毛绒装饰:"以后我就住这儿了!潮汐大人说过,仙灵要时刻指导契约者修行!"
"你那是指导吗?你那是蹭WiFi吧!"洛水气得召来水龙卷,"给我出来!那是我给妹妹装棒棒糖的位置!"
河洛在混战中默默后退,锁骨处的长命锁突然传来奇妙共鸣。她发现溟每甩一次尾巴,锁芯里的水脉魂魄就会同步翻涌。
当她试探性地触碰亚马逊河魂魄时,整条河流的古老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无数年前的雨季、被淹没的黄金城、祭司们在鳄神像前跳的祈雨舞...
"别乱碰!"溟的尾巴突然拍在她手背,"你的灵识会...哎?"她震惊地看着河洛周身浮现的鳄神虚影,"这可是我花了好久才参透的亚马逊河神印记!"
潮汐的扑克脸终于出现裂痕。她挥袖展开全息投影,长命锁的微观结构在星光中显现——河洛的胎衣正与溟的灵力回路产生纠缠,十条水脉魂魄在其中搭建出立体的修炼矩阵。
"双向赋能。"潮汐在虚空中写下密密麻麻的公式,"溟的修为正在解锁胎衣封印,而河洛的先天道体反过来优化溟的灵力回路。"
她突然转头看向洛水,"你制作长命锁时,是不是掺入了星砂?"
洛水正用两根手指捏着溟的尾巴尖晃悠,闻言突然僵住:"就...就加了指甲盖那么点儿..."
"难怪。"潮汐指向锁芯中旋转的星云,"星砂中的粒子让法器产生了自我进化功能。照这个趋势..."她突然将溟甩向正在懵逼的河洛,"她们俩可能会融合成新的水脉图腾。"
溟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掉进河洛卫衣帽兜。当她挣扎着钻出来时,额间突然浮现出与河洛锁骨纹路相同的印记。
亚马逊河的食人鱼魂魄突然温顺地盘旋在她们周围,吐出个由水珠组成的共生契约。
"不要啊——!"溟的惨叫声惊飞了十公里外的夜枭,"我才不要和洗衣板签订永久契约!我的理想型是潮汐大人这样前凸后翘的...唔唔!"
洛水的水球封印术终究是慢了一步。当共生契约没入两人眉心时,整个草原突然降下暴雨。
河洛的卫衣无风自动,十条水脉魂魄幻化的神兽虚影在她身后列阵;溟的尾巴则进化出星空纹路,轻轻一摆就能掀起三米高的浪墙。
"完蛋。"晨曦咔嚓咬碎荷花酥,"河洛妹妹现在算是人形自走水利枢纽了。"
……
河洛最终将长命锁带在了白卫衣之外,纯蓝透明的长命锁有着十条大河的魂,活脱脱的十全大补汤,小鱼干溟一钻进去,脸都要化成汤圆了。
“呜…好苏糊…”
看着依然在当发任务NPC的晨曦姐姐,河洛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晨曦姐姐?我们继续进城吗?”
晨曦摇了摇头,说:“河洛妹妹知道先前送我们的利维坦鲸叫什么名字吗?”
河洛乖巧的摇了摇头。
“暮色幻境。”
“她的名字是暮色幻境,是在小鱼干溟的屠杀下存活的利维坦鲸之一。”
溟:我不是小鱼干!
“因此,鲸落世界才有黄昏,因为她修行的就是暮色幻境,至于眼前的拉克希米城,被什么人用幻境给催眠了呢。”
“不过,既然答应了陪陌上玉和无双小姐平安到拉克希米城,我们自然不能拿钱不办事情呢…”
“那么…小鱼干?”晨曦突然冲到溟的近前。
“嘤?”小鱼干溟一脸茫然。
“给我们讲讲此地的历史呗?”晨曦一脸求知欲,看起来拉克希米城八成是有什么乐子了。
(这里是切割线)
潮汐公主冠冕上的第七颗珍珠熄灭时,百无聊赖的溟正躺在珊瑚礁上撕扯着海葵花瓣。
碎瓣随暗流飘散,像一场幽蓝的雪。
远处的珊瑚长城泛着磷光,如巨兽的脊骨横亘海底。
溟甩动缀满荧蓝鳞片的鱼尾,将最后一瓣海葵抛向头顶游过的发光水母群。
那些伞状生物触须上的荧光素,在她银白色的长发间流淌,宛如被揉碎的星屑。
“第三千七百二十一次被派去清理藤壶...”
她翻了个身,任由海流卷起腰间的青铜戟枪,默默的吐槽道:“侍从长的报复心比深海鮟鱇鱼还丑陋。”
道家有一句话,叫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潮汐公主五十侍从,便是如此。
五十人自夜晚山血液长河诞生,以服侍海洋为宿命,直到侍从长人鱼沧掀起“人鱼之乱”为止,溟过的都是相当无聊的日子。
第三纪元,不知岁月,“人鱼之乱”后,溟便常常在现今的“帝国西境”海域爽玩,反正没人管了,少有的几个朋友也都死球了,作为大成境界仙人,溟本来可以过的很自在。
警报号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声波震得珊瑚礁簌簌颤动,海船上的传讯兵大声呐喊:“东北象限,利维坦鲸群迁徙轨迹偏移!它们的将要撞击护国城!”
溟懒洋洋地支起身,戟枪尖端挑起一串气泡。
远处传来珊瑚断裂的轰鸣,整片海域都在震颤。
“吵死人了,这些国度,除了打仗,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
溟的尾鳍猛然绷直。
她嗅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混着陆地上特有的木质芬芳。
仗什么时候都打到深海了?
循着气味潜入暗流,她看见一艘倾覆的帆船卡在礁石间,船身爬满藤壶,像具腐烂的鲸尸。
甲板上,金发少女正跪在桅杆旁,白裙被浪花浸透,紧贴着单薄的身躯。
她手握匕首,疯狂撬动压住同伴双腿的船板,指尖早已血肉模糊。
这样的深海,却能不用术法就保持正常?这还是她认知里的人类吗?
只不过…
“多愚蠢啊。”溟嗤笑着甩动锁链,戟枪尖端寒光凛冽,“不如让我给你个痛快好了。”